一品狀元妾 003 九小姐

作者 ︰ 龍小三

寂寥的夜色里,葉容和小女孩相互支撐著往前走,很快,她們剛才藏身的地方火光沖天,似為了祭奠那些死去的狼群,藏在周圍的野獸發出悲切的長鳴,那聲音雖低沉,強度卻極大,幾乎整個大地都在跟著晃動。

女孩抱著葉容的手臂從容前進,葉容不由側目,這樣瘦弱的孩子在听到這樣可怖的聲音後竟沒有絲毫害怕,一直步履穩重的前進。

葉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開口問。「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們為什麼會在這里?」

女孩的身體隨著她話落而頓了一下。「姐姐,這是家族特訓,你怎麼這樣問?」

葉容皺眉。「對不起,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什麼家族特訓?」

女孩的神情更加疑惑,甚至帶了防備。「身為汝嫣家的後裔,必須每三年接受一次特訓,特訓中得以生存的人將會成為汝嫣家族,姐姐你都不記得了?」

每三年接受一次特訓?葉容看著眼前荒蕪寂寥的山野,不由懷疑這是什麼變態的家族?

為了保持體力,兩個人不在說話,默默的往前走。

女孩雖小,識路的本事卻很強,第二天天沒亮就帶著葉容出了狼谷,當然路途還遇上了不少麻煩,但都狼群可怕,兩個人默契配合,麻煩也就解決了。

女孩說,只要踏出狼谷就會有人來救他們,這讓葉容看到了生的希望,也憑著這樣的堅持,兩個人成功出了狼谷,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葉容再度睜開眼楮的時候,是躺在一個深色的紅木雕花大床上,周圍站了十幾個著裝統一的小姑娘。

她這邊眉頭剛皺,就听到有人說︰「快去報告夫人,九小姐醒了!」

葉容隨之睜開眼楮,腿上劇烈的疼痛讓她想起狼谷的事情,忙問︰「和我一起的女孩呢?她怎麼樣了?」眾姑娘一愣。

「九小姐,和您一起回來的只有十一少爺,沒有什麼女孩呀?」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姑娘頷首回答。

十一少爺?難道那是個男孩?葉容皺眉︰「對對對,他人呢?」

「十一少爺傷的有些重,還在昏迷中,對了,奴婢還沒有恭喜九小姐,這次特訓中,九小姐和十一少爺是第一個出狼谷的,這下七姨女乃女乃總算揚眉吐氣了。」

什麼九小姐、十一少爺,又來個七姨女乃女乃,把葉容繞的轉不過彎來,忍著腿上的疼痛掀開錦被坐起來,準備下床,床邊的姑娘沒有阻攔,而是忙著上前幫她穿衣穿鞋。

幾個姑娘的動作井然有序,像受過專門的訓練一樣,葉容本身也沒什麼力氣自己動手,只好任她們擺弄,自己抽空打量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個很古風的房間,牆上掛著各種名貴的字畫,床的對面是一個巨大的梳妝台,上面擺的卻不是化妝品,而是幾摞深色封面的書,床的右邊是個繡著大鵬展翅的屏風,屏風前面擺著一架古琴,古琴並沒有用紗布蓋上,卻沒有絲毫灰塵,說明是主人常用的,而屏風的盡頭是掛滿珠簾的門,門外面應該就是客廳。

半天的觀察,葉容勉強總結出這是古代,用個比較流行的詞語來形容,就是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她從沒有听說過的時代。

「九小姐,七姨女乃女乃來看您了!」

姑娘,們已經把葉容收拾好,因她身上有傷,便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出門。

珠簾剛被撩開,葉容就看見各廳里正坐在上席品茶的貴婦人,容寂斂目,這就是七姨女乃女乃?

姑娘們扶著她站到客廳中央後退下,她原地站著,揚著頭將打量的目光落在七姨女乃女乃身上,這個七姨女乃女乃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穿金戴銀,打扮的有些老氣,但不失雍容華貴。

七姨女乃女乃被她這樣的目光看了皺起了眉。「寂兒,看到為娘為何不行禮?」

行禮?葉容愣了一下,想起古代尊卑觀念是很嚴重的,忙彎腰道︰「寂兒腿上傷重,不能給娘親行跪拜禮,望娘親寬恕。」

七姨女乃女乃點點頭。「這次特訓你同阿澤是第一個出狼谷,是你們給娘爭臉,更是給你們自己爭臉,千萬記住,沒有能力的孩子,汝嫣是容不下的。」

葉容頷首。「娘教訓的是!」

七姨女乃女乃再次點頭,猶豫一下又向她招了招手。「過來。」

葉容一愣,忙又一瘸一拐走到七姨女乃女乃身邊站定,七姨女乃女乃身手撫了撫她的發,眼中第一次露出疼愛之色。「一回來就這樣生生躺了五天,你受苦了。」

葉容微微動容。「孩兒不怕苦,娘放心。」

七姨女乃女乃低下頭,掩去了眼底的情緒。「你好好休息,有空也去看看阿澤,前天燒好不容易退了,現在還在昏迷,族里的醫師都束手無策,唉……」

這個阿澤說的應該就是那個女孩,不,那個男孩,她的弟弟。

低眉順眼的頷首。「是,娘。」

七姨女乃女乃又端莊的跟姑娘們交代了幾句才離開,走的時候拍了拍葉容的手,表情很是復雜。

葉容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自己女兒的變化,心內有些擔憂。

七姨女乃女乃一走,她就叫屋里的姑娘帶她去看阿澤,姑娘們非常服從命令,絲毫不糾結她還是個有傷在身的人。

阿澤住的院子很大,里面人也很多,葉容一進門就被滿地的血衣驚住,這是屠宰廠麼?

一直負責回答葉容問話的姑娘叫金玉,是葉容屋里管事的大丫頭。

見葉容驚訝的眼神,忙解釋︰「參加特訓的幾位公子都回來了,傷的都很重,屋里的丫頭們都忙著照顧主子,多半都來不及顧著這些衣服。」

葉容暗暗嘆氣,才這麼一點大的孩子,就要面對那樣的考驗,這該是怎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族。

「走吧!」

金玉忙帶著葉容往前走,眼中的疑惑更加明顯,九小姐一出門她便伺候著,怎麼不了解九小姐的性子。

但即使有所察覺,她也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這不是她能管的事情。

到阿澤房間的時候,他房里的丫頭正手忙腳亂的給阿澤喂藥,葉容便站在一邊看著,雖然心里的更多的是擔心,還是忍不住感嘆,這樣秀氣的一張小臉,怎麼可能是個男孩呢?

丫頭們雖然精于照顧人,卻不擅長喂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吃藥,後面又有一雙威嚴的眼楮盯著,都有些手忙腳亂,葉容皺眉看了一會兒才說︰「讓我試試。」這麼久一直不醒,怕是救命的藥都沒灌到肚子里去吧?

丫頭們忙閃開,讓她上前。

雖然前後兩世都是個女人,但擺月兌不了粗魯的本性,她接過藥碗,右手張開虎口捂住阿澤的下顎,然後將一碗藥生生的倒了進去。

守在一邊的幾個丫頭都沒這動作驚呆了,皆不敢說話。

看著藥一滴不少的全倒進去,葉容很滿意,扔掉碗又給他灌了一碗白水。

這次成功喂藥後,阿澤的氣色明顯好轉了許多,之後的幾天,葉容都趕著喂藥的時間來親自給他喂藥,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三天後他就醒了。

那天葉容正在自己屋里肯雞爪的時候听說阿澤醒來,匆匆趕到他房間,當時就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兒對著一方小小銅鏡狠狠的皺眉,而伺候她的丫頭們都站的遠遠的,都一臉的害怕。

葉容拍了拍其中一個丫頭的臉,叫她們去弄點補品過來,丫頭們看到她如釋重負般的點頭後匆匆跑開。

阿澤听見外面的動靜放下手中的銅鏡往外面看,葉容一眼看見他下顎上的兩個青紫手印,第一次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呃……下手有點重了,不好意思。」

阿澤明顯不明白她的意思。「姐姐,你沒事了?」

葉容身手揉揉他腦袋。「我沒事了,顧好你自己吧。」

阿澤躲開她的手,皺眉表示郁悶。「姐姐,你太輕浮了!」

葉容的動作一頓,輕浮?

據她觀察,汝嫣家的上家老小卻是都挺穩重的,她一直自認為自己也听穩重的,怎麼到這小屁孩面前就輕浮了?

「那個……其實你該知道,我根本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甚至我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完全坦然卻無奈的表情,雖在已經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待了好幾天,她卻無法相信阿澤以外的任何人。

「汝嫣容寂,我是汝嫣容澤。」他輕輕開口。

他這樣就接受了,反而讓葉容不自在起來,想來在狼谷的時候他就該感覺到了,只是當時情況危急不適合質問而已。

再次撫上他的頭。「即使不記得了,我也一直是你的姐姐,會一直保護你。」再一次承諾。

汝嫣容澤看著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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