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衛三十五年八月十一中秋佳節,汝嫣宏召院里僅剩的九個孩子至清風閣安排新一輪的特訓任務。
許是特意安排,容寂和汝嫣容澤的任務是一樣的,都是殺楚珂國的太子。
拿到任務的容寂滄桑的笑了,果然天生的奔波命,兩世都要以殺人為生。
中秋家宴結束後,容寂和汝嫣容澤一起去拜別七姨女乃女乃,雖是臨別,七姨女乃女乃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很是高貴。
拜別七姨女乃女乃打算離開的時候,汝嫣宏正好帶著一大群抬著好幾個紫檀木箱子的家丁進來,容寂還在原地打量,汝嫣容澤和七姨女乃女乃已經迎上去,忙也跟了上去。
汝嫣宏親手扶著七姨女乃女乃,並將她的兩個孩子好好的夸贊一番才進入正題說︰「大夫人言之離開主府已有一段時間,龐大家業斷不能缺少女主人,落雪,從今日起將主府一切大小事務交于你來掌理,你可願意?」
本著看會兒熱鬧的容寂心頓時一沉,抬眸看了眼汝嫣容澤,看到的竟是些許的欣喜,不由暗嘆了口氣。
七姨女乃女乃淡定的要命,微微曲身道︰「一切單憑族長安排。」
汝嫣宏握住七姨女乃女乃的手。「你最懂事。」
容寂向天翻個白眼,拉著容顏容澤站起來。「族長,娘親,我們先回去準備行裝,不打擾了!」
族長握著七姨女乃女乃的手轉過身來。「你們,一切小心。」
「謝族長關心。」說完恭恭敬敬的退出七姨女乃女乃的院子。
寂靜的夜里,天空掛著一輪皎潔的月亮,又大又圓。
人道中秋團圓,容顏宏卻挑著中秋佳節叫他們各奔東西,簡直是個變態。
走在回屋的路上,容寂一直沉默不語,讓汝嫣容澤很不習慣。出了後院,終于開口道︰「姐姐,你怎麼不高興?」
容寂撇撇嘴。「哪有?」
「族長讓娘親執掌主府,是因為看重你,這幾年,所有競技中你都百戰百勝,是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族長的人,你應該高興才是。」
容寂道︰「三年前的事情,你都忘了?」
汝嫣容澤表情微頓,有些迷惑。
「江山代有才人出,汝嫣家已經不是珠月國不可或缺的刀刃。」
「可汝嫣家本沒有依附國家。」
容寂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姐姐的意思是?」
容寂嘆了口氣。「沒什麼意思,只是不想這樣沒有自由的活著,族長他給我們越多的榮耀,我們越難以月兌離汝嫣家,自由就離我們越遠。」
「自由?」汝嫣容寂對這兩個字除了陌生還是陌生,汝嫣家的孩子都是為家族而生,不是為自由而生。「姐姐忘了自己的身份?」
容寂搖搖頭,摟著他的脖子往前走。
效忠家族是每個汝嫣家每個孩子腦中根深蒂固的思想,就因為她說過她會護著汝嫣容澤,汝嫣宏就將她吃定了。
次日清晨,天還沒有完全亮,汝嫣容澤親自來到容寂的院里將容寂叫醒,說所有孩子已經在大廳等候,容寂匆匆穿好衣服,接過金玉早就準備好的行李,和汝嫣容澤一起飛奔至客廳。
汝嫣宏已經習慣總是遲到的她,簡單交代了幾句,便負手離開。
容寂站在客廳里,仔細的看著兄弟姐妹們,一年後,興許再也見不到了。
視線,最後落在汝嫣容澤身後除她以外的唯一的女孩,汝嫣容樂,才七歲卻和汝嫣容澤一般高。
和阿澤一般高?
容寂走幾步到汝嫣容樂面前,笑的很友好。
汝嫣容樂和其他汝嫣家的孩子一樣,淡定的無可救藥,微抬頭,輕叫一聲︰「九姐!」
容寂輕聲漫語道︰「你一個女孩子,又那麼小,一個人上路不怕麼?」
汝嫣容樂搖頭。
容寂又道︰「同我們一起吧,多個人安全一點。」
汝嫣容樂再淡定不起來,表面上強裝鎮定,眼底的恐懼卻掩飾不了。「不,不用。」聲音大了好多。
容寂伸手拍她的肩膀。「你別想多了,我要是想對你怎麼樣,你現在不可能還站在這里。」
汝嫣容樂抱緊自己的包袱。「對不起九姐,時候不早樂兒先走了。」說著匆匆往外跑。
容寂立即叫汝嫣容澤跟上。
死纏爛打的三天,汝嫣容樂終于不再掙扎,乖乖和容寂姐弟一起上路,她此行的任務是畫天寅國的地圖,沒什麼危險,但是很費時間和腦力,容寂听後不得不感嘆汝嫣宏對她姐弟二人實在是太照顧了。
沒日沒夜的趕了兩個月的路,終于到達楚珂國和天寅國的分界處,汝嫣容澤被容寂誆去幫汝嫣容樂去天寅國畫地圖,自己獨自趕往楚珂國的都城永安,運氣向來不錯的她正好在半路上救了一個正趕往京城參加選秀的秀女,當晚給秀女灌輸了一大堆關于皇室黑暗又血腥的思想,秀女回房緩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便跪倒了容寂面前,求女俠救她一命。
容寂女俠當時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喝粥,听秀女說的聲淚俱下,嘆著氣將碗放下,嘴也不擦就伸手將秀女扶起來。「姑娘,你也知道這皇室的殘酷,我若幫了你,我自己又該怎麼辦?」
秀女痛苦咬唇。「但請女俠為瑞清指一條生路。」
容寂為難的皺起眉頭,半晌嘆道︰「死路即是生路,生路即是死路。」嘆完坐下繼續喝粥。
瑞清秀女低眉沉默許久。「謝女俠指點。」說完低眉順眼的離開。
當天瑞清秀女失蹤,容寂冒充瑞清秀女進京,並在三個月後以落選的秀女送進皇宮當宮女,由于沒什麼後台,被分到一個連皇帝面都沒見過的貴人宮里。
看眼時間飛逝,她不僅沒見著太子,連太子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一日,她扛著笤帚在院里掃雪,主子麗貴人從皇後處請安回來,遠遠就能听見她得意的笑聲。「太子殿下這一回,可把皇上最得罪透了。」
听到‘太子’二字,容寂立即警覺,拿著掃帚往身後的花園里隱了隱。
同麗貴人一起回來的是偏殿里的一個容寂至今不知名的常在。常在道︰「皇後娘娘這一回,不知道要怎麼教誨太子殿下呢,哈哈……」
兩個笑的花枝亂顫的女人,一起進了主屋。
容寂暗自皺眉,從進宮開始,她在這皇宮里前前後後跑了七回,怎麼也沒找到太子的住處,甚至一點關于太子的消息都沒找到,今日,還是第一次听人提起‘太子’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