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皇後和鳳映竹調侃兩句後,突然話鋒一轉。「鳳大人倒是很閑啊?」
容寂原本還奇怪,大家都走了,鳳映竹卻不走,公儀皇後這就趕人了。
果然,剛打算對公儀皇後母儀天下的華貴雍容的姿態進行評價的鳳映竹一頓。「這個——微臣告退!」
公儀皇後點頭,鳳映竹後退幾步看向容寂,點頭一笑,以示鼓勵,然後轉身,在空氣中留下一個紅色的剪影。
容寂愣一下,也報之一笑,果然這種人的心更容易收買。
容寂正走神,公儀皇後那緩慢卻威嚴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汝嫣一族是我珠月的開國重臣,本該受我朝萬世庇佑,如今卻遭此災難,是我皇族保護不周,如今汝嫣一族只有你姐妹二人幸存,皇族定當全力保護你二人的安全,今後你二人留在宮中便是。」
鳳映竹走後,容寂原以為公儀皇後還會跟她們套近乎,結果竟不是,不由好奇。抬頭偷偷看了公儀皇後一眼,卻只看見友好的笑意。「董仲宣旨吧!」
正琢磨著是不是要跪下來感謝一下公儀皇後的收留,這下又說要宣旨,容寂再也不猶豫直接拉著汝嫣容澤跪了下來。
叫做董仲的總管太監用公鴨嗓子吼完便將聖旨交到容寂手上,容寂二話不說叩頭謝恩,總體來說,反應很快,表情卻有些呆愣。
公儀皇後看了一圈,覺得容寂這完全是被嚇傻了,想想剛才的排場確實有些大,兩個十來歲的小丫頭不被嚇到才奇怪。不過,汝嫣家的孩子,會有這樣膽小怕事的麼?
「今後便讓二位公主住在本宮的鳳蓮殿吧,由本宮親自教導!」
公儀皇後這句話說話,剛打算拉著汝嫣容澤起身的容寂,腿一軟,再次跪倒地上。「謝——謝皇後娘娘垂愛!」
這個小動作被公儀皇後盡收原地,微不可查的皺起眉頭。「你姐妹二人一路舟車勞頓,先回去歇息一下,有什麼體己話,待歇息好了再說,退下吧!」
容寂叩頭謝恩,帶著汝嫣容澤跌跌爬爬的退出鐘玄宮,汝嫣容澤始終拉著容寂的衣服,到走出鐘玄宮也沒有松開。
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容寂終于松了口氣,但面上還是很緊張,步伐仍有些不穩。
帶路的小太監走幾步回頭看見她們沒跟上來,挑著眉毛站在前面等著,嘴角是不屑的笑。
喪家之犬,果然不成氣候。
「九小姐!」
容寂循聲抬頭,看見鳳映竹正站在前面的白玉欄桿旁邊,看見她抬頭,便往她的方向走開,腳步有些急促,姿態卻是渾然天成的美。
容寂驚訝道︰「鳳大人?」
小太監當然也看到了鳳映竹,眉毛一揚,那笑更加不屑,但也回頭對鳳映竹作揖。「鳳大人既有事找二位公主,奴才便去前面等候。」
鳳映竹同樣作揖。「多謝蘇公公了!」
蘇公公漫不經心的笑笑,繞著鳳映竹走開。
鳳映竹好像並沒有注意到蘇公公的不尊重,抬頭看著容寂,雖然臉上的表情被銀色面具當著,那雙細長鳳目里的笑容卻是滿滿當當的。「蘇公公說兩位公主,難道——」連說話的語氣也是帶著驚喜的。
容寂不動聲色,只淡淡點了下頭。
鳳映竹馬上拍了拍衣服,單膝跪地。「微臣參見二位公主!」
容寂親自上前將他扶起,吞吞吐吐道︰「鳳三何必這般多禮!」
鳳映竹道︰「公主如此尊貴,微臣不敢無禮。」
容寂佯怒。「你非要和容寂這樣生分,容寂無話可說,只當容寂無福交到鳳三公子這樣的朋友!」
鳳映竹沉默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從容寂下轎同鳳某同走之時,鳳某便知道容寂是值得一交的朋友,只是——」
容寂斜著腦袋。「只是怎樣?」
抬頭看了看容寂的臉,不自然的笑笑。「只是,天下沒有哪個女子願意和鳳某交朋友,容寂厚愛,叫——叫鳳某受寵若驚!」
容寂轉身,聲音渺渺。「容寂想和鳳三公子交朋友,不過是仰慕鳳三公子才情,與兒女私情無關,鳳三公子怕是想多了!」
鳳映竹明顯一愣。「這——這這——」語中帶著濃濃的失望。
容寂拉住汝嫣容澤的手,低聲道︰「樂兒,走吧,從今以後,便只有你我姐妹相依為命了。」
汝嫣容澤小臉一皺。「姐姐,剛才皇後娘娘不是說會照顧我們麼?」
容寂腳步一頓,臉上的笑意若有若無。「哦,是呀!」
鳳映竹原地站著,目光從沒有離開過容寂半分,眼看容寂就要走遠,忙沖了上去。「容寂,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知交態。一貴一賤,交情乃見!」
容寂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看著鳳映竹,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只看到眼里滿滿的期待。「啊?」
鳳映竹僵在原地,巴巴的看著容寂,不知道她這一聲‘啊’是什麼意思。
容寂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鳳三公子,你剛才說什麼,我听不明白!」
鳳映竹更僵,半天反過神來。「早聞汝嫣族子女個個飽讀詩書,才高八斗,容寂當真听不明白鳳某這句話?」
容寂猶豫半天,誠懇點頭,抬頭之際似乎看見鳳映竹的晃了晃。
那雙滿懷熱切的美眸,突然變得暗淡無光,道︰「既听不懂,便到听懂再說吧!」
容寂理解他的失望,面露難過,卻故作堅強。「容寂打擾鳳三公子了,就此告辭!」說完拉著汝嫣容澤匆匆走開,那般急促仿佛身後有惡犬追趕。
鳳映竹原地站著,看著惱怒的容寂步伐飛快的離開。「當真听不懂麼?」搖頭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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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