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借著鳳映竹的面子在鳳家洗澡又換了衣服,想著離流觴會結束還有一段時間,鳳映竹吩咐下人搬了幾個小凳子到花園里開的最旺盛的千日紅前面,攜著容寂和鳳清竹一起賞月。
容寂對賞月這種風雅事情不感興趣,卻很喜歡和鳳映竹聊天,因此鳳映竹一說賞月,她立即端了人家桌上的兩盤糕點屁顛屁顛的跑過去。
和鳳映竹聊天,不外乎風花雪月,所以今天的流觴會肯定要成為他們話題的重點,鳳映竹巴巴的說著,容寂和鳳清竹一律將視線集中在前面的千日紅上,帶鳳映竹的廢話告一段落,立即指著紫紅色的小花道︰「這花朵長的不大,開的卻挺多,看上去還蠻好看的!」
鳳清竹微微點頭。「三哥的品味,自然不錯。」
鳳映竹一段話說完,得到的是兩句和他所說的話一點關系都沒有的回應,片刻的停頓後立即投入到他們的話題中。「哪算什麼品味,院里春夏秋冬開的都有,千日紅並不算什麼特色。」
容寂干咳一聲。「對了鳳三,有件事我一直沒問你,你在翰林院,也像今天在太子的畫舫里那樣,總是一副死豬樣麼?」容寂說完,立即感覺的鳳清竹那雙刀子般鋒利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容寂明明感覺到了,卻裝作沒感覺到。
只要鳳映竹在場,就是再觸犯他的逆鱗他也不會出手的,更何況,她完全是一番好意。
面對容寂有些粗俗的語言,鳳映竹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反而有種微微感動的意思。「翰林院的同僚,多是我們同一年的進士,相處起來要輕松的多!」
「同一年的進士?每年能留京的進士才幾個,難不成都在翰林院?」這也太奇怪了。
鳳映竹顯然已經習慣了容寂跨越性思維,肯定的點頭。「那年被留在京城的進士一共八位,除了令羽和吏部侍郎董大人家的公子,余下的六位都在翰林院,包括同我一起的周探花,翰林院向來是文臣的聚集地,有問題麼?」
容寂搖頭。「沒問題,我就是閑著無聊問一下,既然沒人欺負你,就好!」
鳳映竹猛地上前兩步握住容寂的手,右腿跪地左腿半蹲在地上。「阿九,這世上也只有你這麼關心我了。」
容寂眨眨眼,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鳳清竹。「你確定只有我?那鳳七——」她半含笑。
鳳映竹立即笑道︰「也只有阿九和鳳七。」
鳳清竹表情仍然很淡定,仿佛根本沒有听見鳳映竹的話,容寂用力的將自己的手抽離鳳映竹那雙溫暖的手掌。「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早上煮的幾個雞蛋還沒吃,這就回去了,你們兩兄弟繼續賞月吧,還可以行了酒令唱個詩什麼的,我瞧著鳳七文采方面一點也不輸給他的劍術。」
鳳映竹頗依依不舍。「兩雞蛋不好吃,你回去記得讓下人給你熱一下,今日落水肯定受了寒氣,切不可在吃涼食了。」
容寂敷衍點頭,也叫他千萬好好照顧自己,然後匆匆離開,鳳映竹看著她離開還是不放心,又追了上去非要送容寂回去。
他這種不起眼的小固執,總能讓容寂很感動,可她沒有為此而停留,依然急匆匆的走在前面,鳳映竹叫她兩聲她都不理,便也不叫了,只靜靜的跟在她身後,等看到她安全的回到葉府才放心的回去。
容寂一進大門就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回來汝嫣容澤,正雙手托著腦袋坐在正廳前面的台階上發呆,流觴會這就結束了麼?怎麼這麼快?
听見大門方向的動靜,汝嫣容澤意識到容寂回來,忙起身跑到容寂面前。「姐,你沒事吧!」
容寂點頭。「你這麼早回來,難道是流觴會那邊有事?」
汝嫣容澤搖頭。「據說皇宮給白府下了聖旨,你和鳳三剛走,白大人也走了,兩位公子都走了,令羽大人覺得不去便也走了,雖有太子撐場,大家也興致缺缺,宴會也就草草了解了。」
容寂點頭。「查了白府那邊接了什麼聖旨了麼?」
「是江北宛城的山賊的事情,分明是故意調走白大人的,姐,你今天做事又欠考慮了。」汝嫣容澤用一種訓示小孩的語氣和容寂說話。
故意調走白非玉?「平山賊這種事的確不該讓他一個文官去,但——你別忘了,白非玉是公儀皇後的人,以他現在的年紀,坐穩三品大員的位置已是極限,正該是往武官發展的時候。」容寂攜著汝嫣容澤走幾步,最後在汝嫣容澤剛才坐的地方坐下來。
「可宛城那群烏合之眾,讓鳳三去都綽綽有余,讓白大人太大材小用了,所以姐,皇上一定是故意調走白大人的。」汝嫣容澤一臉認真。
提到鳳映竹,容寂眼楮一亮。「你也覺的鳳三他不簡單?」
汝嫣容澤抬頭看容寂,他的話中有這個意思?「你覺得鳳三不簡單?」
容寂點頭。「就從今天的事情來說,你曾評價他說他作詩往往信手拈來,看到什麼就能些什麼,文思泉涌,卻不擅煉字,可今天你那首詩,他只掃了一眼就指出你用字不當,說明他並不是不懂煉字,還是沒有刻意去煉字。還有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和鳳七去救他的時候,他一點事情都沒有,反而綁架他的公儀邕狼狽不堪的跪在地上,公儀家的後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汝嫣容澤皺眉。「你的意思是,他一直都在裝傻?」
容寂點頭。「不錯,你忘了我們查到的鳳映竹可是個謙謙君子,跟我們所認識的鳳映竹完全不是一個人,今天他又跟我說,當年留京的八位進士,有六位都辮在了翰林院,就更證實了我的想法。」
汝嫣容澤看著她,洗耳恭听的意思。「如今的朝廷被東方和公儀兩個家族把持,唯一能支持皇上的汝嫣家被滅了門,皇上孤立無援,唯一的辦法就是培養新勢力。」
「你的意思汝嫣家的仇人不是——,可這世上能領導金甲軍的人只有一個。」
容寂冷笑了下。「哼,皇權都被干涉了,金甲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