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曉得把照片放在父親眼前時,老人家仔仔細細觀察了好半天,他輕聲地嘀咕︰「不錯,這是你爺爺的照片,這個人就是當年救你爺爺的人……這幅照片是當年我為他們拍攝的,這個人現在住在哪里,能不能帶我馬上見到他?」周曉得說︰「可以的,他就住在我現在居住的城市,距我辦公室的樓房不遠,你要見他我安排一下……」
老人家說︰「還需要安排嗎?馬上走,馬上見面……」周曉得問︰「他是誰,叫什麼名字?」老人家說︰「他是沉睡者,是我們安排在敵後的特工,解放後我們匆匆忙忙見了一面,後來文革時他回來一次,我為他們拍攝,當時你也在場,誰也沒有想到再也沒見面,也不知他在哪里工作……」周曉得說︰「現在終于被我們找到了,幸運啊……」
這是一個曾救過他們兩代人的老者,是戰友,也是救命恩人,誰的心里不是感激涕零。周曉得父親敘說著往事,他知道這個人對自己的重要,對自己的家庭重要,對社會的重要,以前重要,現在也重要。為此他要見他。
周曉得帶著父親馬不停蹄來到周曉得所在地,見到了三愣子爺爺,老人家一見到三愣子就猜出︰「這不是xx的孫子嗎?長得太象了……」三愣子的爺爺一見周曉得父親開始不認識,漸漸地他感到這人面熟,經過好長一段回憶,這才記得照片上的人,于是他說︰「這是你爸爸跟我拍照片,是你拍攝的……」至此,三愣子爺爺才想起來往事。
原來,三愣子爺爺抗美援朝回來後,被分配在鐵路局,可是由于跟局長鬧矛盾被強行下放了。大大城市下到小縣城,又從小縣城下到鄉下,層層迭迭,他的待遇一年不如一年,最後居然沒有了工資,沒有了待遇。雖然有人知道他的級別,但是沒有人說話,最終是什麼待遇也沒得到。听了三愣子家人的敘談後,周曉得說︰「這種事說不明白,現在由我父親說吧,你們放心就是……」于是,老人家一個電話打到市里,又一個電話打到省里,沒費多少周折就把事辦穩妥了,三愣子的爺爺享受軍級待遇,工資房子都按規定,這座城市從此多了一位大領導。
不知為什麼,三愣子爺爺讓周曉得感嘆很多,他是高干子孫,享受著父親爺爺打江山留下的恩澤,可是想想還有很多人打了江山什麼也沒得到,更別說享受了,如果說打江山是為了子孫後代,可是子孫後代得到了什麼,這是發人深思的問題。周曉得對父親說︰「三愣子爺爺交給我了有問題我幫助他們……」可是說是說,他能幫助什麼,沒有權力什麼也幫不了,如果不是父親還在位,誰能幫助他們?想來想去,周曉得感到世界上還是權力重要,賺錢不如有權。
周曉得如同一個沉睡者,他也在思索,也在蘇醒,以前他是以偵察員為職業,現在他可能會轉向官場,如同父親和爺爺一樣在官場上馳騁。父親這次來看三愣子爺爺,給周曉得一個最大啟示,這就是如何利用職權在自己的範圍內施展才華。他知道自己做得還不夠,可是如何夠,這是一個未知數,他對花子說︰「結婚排場一定要轟轟烈烈……」
排場與轟轟烈烈具有多大效果,周曉得不知道,可是他能判斷效果顯著,在這種地方沒有人能超出他的勢力範圍。在父親回家的時間,周曉得把母親接來了,他想利用工作之便把婚結了,這樣雙方老人都有機會參加。周曉得對花子說︰「你去跟你的父母說現在結婚,我去跟我的父母說現在結婚,能不能說服他們就看我們有沒有辦事能力了……」
花子說︰「你父親能來這是一個機會,我相信我跟我父母商量後他們會同意的,如何操辦听你的……」周曉得說︰「這種事不適用我父親操辦,還是由你父母操辦為好,我們一切听你父母的,你看如何?」花子說︰「這樣也好,如果回你家結婚可能影響大,在這種地方結婚沒有多少人知道,何況我們是小門小戶的……」周曉得說︰「行了就這樣定了,一切由你父母為主,我們只是听之任之……」花子說︰「放心吧,你現在是嫁我,我會辦好的……」周曉得說︰「你還真撿便宜呀?一點也不能給未來丈夫一點面子?」花子說︰「我會珍惜面子的……」
果然,如周曉得預料的那樣,花子父母非常高興張羅周曉得與花子的婚禮,花子父親一個電話打到辦公室對秘書說︰「我女兒星期天結婚,幫我找一個大一點的賓館,我要請領導參加……」花子的父親只是電話說說,這事就算辦完了,接下來就是不斷地有人到家里祝賀,有的扔錢財,有的送卡,還有的送紅包,當然現在的紅包跟以前不一樣了,大紅包里面同相冊紀念品,小紅包里是信用卡,至于卡里面有多少錢這是秘密,誰都知道結婚少不了送錢財。♀
星期天,機關沒人上班,可是花子家里人山人海的,周曉得所在人安局也是錦上添花,前來祝賀的人絡繹不絕,他們都知道眼前這位副局長是未來的副市長,因此巴結他就是巴結未來的權力,這是所有人都有的共識。
花子在家里什麼也不做,她只等到周曉得來了後他們走到一起,接下來干什麼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入洞房吧。花子盼望的就是這一時刻,以前她也接觸過周曉得,可是都是在毫無辦法情況下突然發生的,她一點準備也沒有。現在有了機會,她能不盼望嗎?心里盼望,就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說話辦事就利索一些,態度也和藹可親。實際上,來多少人,去多少客,與自己沒關系,她的任務就是看好周曉得,避免這種時刻有人叫他外出偵察。
一個市的市長,或者說紀委書記的女兒結婚,或者說一個省委書記的兒子結婚,這在整座城市也是首屈一指。听到消息的紛至沓來,他們是從小道消息中獲取的,能得到小道消息的人也不是外人,起碼掌握著這座城市的消息。新市長帶頭,其他書記副書記,市長副市長,還有各部門組織領導,能來的都有人來,連各局機關干部都有人來,沒有來的只是一些得不到消息的普百姓,而普通百姓有的也得到了消息,有交情的上前送錢財,算是為婚禮祝賀吧。
有省委書記在這里坐鎮,誰敢不來,明白事的備雙禮,一份送紀委書記,一份送省委書記,而且是禮輕人意重。沒有人親自送,可是有人親自接,周曉得就是親自接,他一面接花子這個新娘,一面接禮錢,算是對自己的關照。連沉睡者家里也派人來祝賀,三愣子比誰都高興,有人問他來干什麼,他說︰「我哥哥結婚我來祝賀……」
婚禮是在賓館大堂舉行的,周圍環境哨兵林立,真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保安措施挺有力的。婚禮的確轟轟烈烈,隆重推出花子與周曉得,新娘的睡衣寬松漂亮。新郎的衣服也不例外,都有一種氣質。
典禮是由電視台主持人主持的,一男一女都有播放經歷,模樣也說得過去,給婚禮添了光彩。當典禮完畢後,新郎與新娘在一男一女兒童陪伴下步入洞房,親人們步入餐廳,一場從來沒有過的盛宴開始了。省委書記老兩口,和紀委書記兩口子共進一桌,其他所有人被分在各自部門的桌子,哨兵站崗,隨時隨地預防有人闖入。這種時刻保安工作是第一位的,負責人就是公安局長了,他提前三天就布置警力,凡是沒有案子的人都到場執勤。
這樣的典禮老百姓沒見過,就是一些干部也沒見過,更沒見過省委書記兒子結婚是什麼樣了。有人猜測,有人議論,也有人判斷,可是沒有說三道四,沒人敢隨隨便便,一切都有規範,凡事有人主持。
中午時,婚禮散了,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可是余音繞梁,還有人在口味著婚禮的轟轟烈烈。有幾個數字可能沒人知道,有人對省委書記說收到禮金六億,有人對紀委書記說收到禮金三億,只有周曉得對花子說收到禮金一億。花子吃驚地問周曉得︰「我們是億元戶了?」周曉得說︰「如果你想收還有,只不過適可而止,不收了
一個婚禮收了十億,這在一些人眼里可能是了不起的,可是對于這種干部子女來說是家常便飯,沒有人看得上。花子打電話問母親收了多少,母親說三四億,周曉得打電話問母親收多少,母親說七八億,只有周曉得收的少。花子安慰他︰「沒關系,以後在收吧,今天我們是比不過父母了……」周曉得說︰「等到我們有兒子時再收吧……」
是笑話,也是真話,更是真心話,人就是這樣,收禮錢,隨分子,然後盼望自己的子女結婚再收,無限循環,一代人又一代人就這樣延續著。其實收多收少並沒有人在意,他們真正在意的是主人手中的權力,是否能幫助他們。人的意識形態有時是入睡的,很多人不可能醒來,更沒有人能從中體驗到什麼,絕大多數人是在碌碌無為中度過。人有時就是一架飛機,有人駕駛才能飛翔,無人駕駛可能什麼也不是,甚至連一堆報請的鋁合金也不是了。
周曉得與花子的婚禮在轟轟烈烈中完成任務,可是他們沒想到就在他們婚禮後一場轟轟烈烈的議論開始了,甚至有人提出來要查他們。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能是誰舉報他們呢?很明確,這種人就是草莓。周曉得和花子結婚時草莓派出很多人查了,可是就是沒有進去的機會,周曉得沒有通知他們,也不知芳菲怎麼知道的。是她打電話請草莓代她送禮的,可是草莓進不去婚禮現場,如果說芳菲是怎麼知道的,原來有人通知了芳菲,她用錢收買了他們。
如果說人有野心勃勃,芳菲就是其中之一,她知道周曉得與花子結婚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在花子與周曉得有來往時她就對他們的婚事產生濃厚興趣。她知道周曉得與花子是一對清水芙蓉,想在他們的身上打造成什麼是不可能的,可是只有當他們結婚時才有可能介入其中,到時給他們送錢財不怕他們不收。如果說送一份禮並不算什麼,芳菲準備了幾份禮,而且是分別派人去送的,而且是送時並不說明是哪個人,只是領導來送的。當時收禮的人也記不清楚誰是送的哪個,有的只寫下送禮人的名字,有的連名字也沒寫,他們知道日後查起來會麻煩的,所以不寫名字。
不寫名字也不能說明沒收禮,周曉得和花子還是收了很多錢財,包括周曉得父母和花子父母,都有收獲。一個婚禮居然收十幾億,這在中國不是數一數二,也是有著很大背景,這種現象只有在中國才能實現,只有如此家庭出身才有機會。夜里,周曉得和花子數著錢,樂得他們一夜沒睡,也睡不著,收了這些錢財他們怎能睡得著呢?
花子說︰「明天我必須把錢存在銀行,否則放在家里我不放心……」周曉得說︰「可不是嗎?你看放在屋子里多佔地方,真應當放在銀行里,神不知鬼不覺的,否則放在家里遲早是禍害……」看著屋子里的錢,花子小心翼翼地問︰「如果外人知道我們收了這些錢後他們會不會揭發我們?」周曉得說︰「會的,我估計他們現在就開始對付我們了,我還估計芳菲是第一個攻擊我們的人,她向來是攻其無備,趁我們還沒有覺悟時攻擊我們……」
「你為什麼判斷這樣準確無誤?」花子問,周曉得說︰「其實我們一開始就被他們利用了,芳菲利用工作之便給我們送錢財不是一次兩次了,即使我們結婚她在拘留也沒忘記派人送我們錢財,她才是我們的第一敵人呢花子問︰「她們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就是要搞垮我們?」周曉得說︰「不是搞垮我們,她是想讓我們幫助她們,給她們開方便之門,你說我們怎麼可能呢?」花子說︰「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們不是收了他們的錢財嗎?難道我們白收嗎?」周曉得說︰「是的,我們白收了他們的錢財,我們不是收了他們的錢財就要為她們辦事,我們也有自己的原則……」
這種時候花子還在想著周曉得說的話,收了人家錢財不能為人家辦事,這可能是不義之舉。可是她一時也沒辦法說服周曉得,收了人家的錢財就要為人家說話,起碼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是中國人的俗話。
為了避免閑雜人員說東道西,周曉得父親在兒子婚禮結束時馬上離開,收到的錢打入銀行卡里,財物送了兒子,剩下的事由花子父母做主了。高級干部對錢財看不慣,如果不是兒子結婚這種事他們是不可能談錢財的,現在收了錢財他們也要如臨大敵,盡最大努力將影響限制到最小程度,然後風馳電掣離開這座城市,離開兒子典禮現場。
結婚典禮散了,由此引起的風波越來越激烈,每天都有舉報信,電話,短信,朝市委市政府涌入,誰也沒有想到周曉得與花子的婚禮會引起如此反響,有人甚至提出來為芳菲市長等人昭雪,說他們才是被陷害的落難人。尤其是有人把舉報信送到了中央,公開揭發周曉得利用工作之便收禮收錢,是典型的貪污受賄。真是這樣嗎?上級領導開始調查,他們一面調查收了多少錢財,一面查芳菲是不是有問題,同時又查這種事會鬧到什麼程度?結果可想而知,沒有人能說老實話,送錢的說沒送,沒送錢的說沒看清,一切都蒙在鼓里。于是上級指示徹底解決這種現象,可是結婚送禮是世間人情,誰能限制得了呢?最後領導不了了之,舉報人也是望洋興嘆,不得不甘拜下風。
要說倒霉的又是芳菲,她本來計劃著為周曉得結婚獻上幾份厚禮,而且是派出所在地重事業人物代表自己送的,連公司也去了人,可是最後是錢送了沒留下證據,至今周曉得也不知道芳菲送了禮,當然,周曉得知道芳菲會送禮,只不過她這禮送的不是時候了。有人想利用送禮搞垮周曉得陰謀落空了,而周曉得又被提拔副市長了,副局長的位置還沒坐上幾天就是副市長了,這樣的提拔可能沒有幾個,可是周曉得能,他的家庭出身給了他機會。
上任副市長,周曉得想辦的第一件事就是說服花子不搬家,還住自己的小房子,還住公安樓的住宅區,這樣避免有人說三道四,避免有人舉報自己。周曉得說︰「我們第一件事就是預防貪污受賄,預防腐化墮落,預防誤人子弟,這種預防至關重要,你說是不是?」花子現在哪能管他預防不預防,高興還來不及了,自己找了一個好丈夫,剛剛提拔副局長現在又是副市長,她是想不到這樣快,自己剛結婚就是副市長夫人了,還不讓同窗好友羨慕妒忌恨啊。
周曉得自己給自己約法三章,是他心里明白當官意味著什麼,這是一個高風險的職業,如果自己不注意就會被人利用工作之便搞垮自己,而周曉得在公安局當偵察員多年,終于再次被提拔,喚醒了他沉睡多年不當官的意識。現在他要當官了,他想當官了,可是當官干什麼,他沒有想好,為誰當官,是為自己嗎,是為國家嗎?
有人當官是為了撈一把,有人當官是為百姓,周曉得當官是為什麼,這就是秘密了。有當官意識周曉得從小就有,小時他就對當官有著濃厚興趣,每天看著爺爺和父親指揮著各式各樣的干部做什麼不做什麼,他就羨慕。長大後,他這種優越感越來越強烈,他做著有些人一輩子也不敢想的工作,每每此時他就心滿意足,以為自己是世界最幸運的人。可是社會存在改變了他的觀念,哥哥的被暗害讓他悲憤填膺,是什麼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要報仇。
可以說,周曉得當官的本質是好的,出發點是正確的,他當官並沒馬上想到要為自己撈取什麼資本,他想做的是預防貪污受賄,為自己約法三章,這種人這種事都是空前絕後,沒有人敢這樣做,沒有人敢為自己約法三章。當然更為別出心裁的是,他不能坐到副市長辦公室,他還是要自由自在的當偵察員,他不想過早坐井觀天。
然而,周曉得不想過早坐在副市長辦公室,卻有人過早打電話請示如何處理芳菲的事,原來新市長和新市委書記他們不想管這種案子,也不能負這種責任,他們把案子推給周曉得希望他處理。在他們看來,這種案子是他偵察的,也是他處理的,現在應當由他負責任,何況他是副局長,又是副市長,主要工作就是抓政法部門,案子就是其一。實際上,周曉得已經意識到了地方政府的無孔不入,他知道自己一旦上任就是給自己帶來一堆麻煩,如果處理不了他將被他們別有用心地調走,而理由就是他不能工作。有可能還有其他問題,比如貪污受賄,作風問題,與女人有不當關系。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沒有也會有,別說他一張嘴就是有十幾張嘴也是說不清的,到時他想不走都不行的。
周曉得小時候就是一個班干部,他有一群好朋友,即使當偵察員他也沒忘記這些好朋友,時不時與他們聚集在一起談天說地。有時同學見面希望他當官,可是他都拒絕了,他說當官不好,不利于友好往來。現在當了官,同學們祝賀他,朋友們祝賀他,可是周曉得心里仍舊我行我素,他不听這種祝賀,這種祝賀里有一種味道。
當有人請示如何對芳菲處理時,周曉得感到自己種下的苦果由自己品嘗,他看見了領導藝術在社會存在中的應對如流,他愧疚自己無隙可乘,讓那些人鑽空子,可是他也是無奈,人非草木豈能無情,他周曉得也不例外。可是讓自己來處理自己的問題恐怕是最可笑的,他種的苦果自己享受,可是其他領導在干什麼,他們不也是負責人嗎?
周曉得回到了省城的家里,這是他的一個習慣,每當遇到困難時他都要返家,向父親秘密討教。這次返家還有花子,結婚後三天回門,他是完全倒過來了,新娘是三天回娘家,而周曉得是三天回自己的家。他對花子說︰「他人結婚是三天新媳婦回門,我是三天新姑爺回家,你說咱們是怎麼回事弄巧成拙還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花子說︰「當然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如果不結婚,不跟我結婚,可能沒有這種麻煩了,要說麻煩也是自找的……」周曉得笑著說︰「這種麻煩很幸福的,我們不就是幸福的一對嗎?」花子說︰「這是真的,如果你感到幸福就是幸福,希望我沒影響到你的幸福周曉得見多識廣,慌忙說︰「我也是這樣一提,我們彼此之間感到幸福就行了,並不影響到工作……」
其實周曉得不知道花子現在的心思,他跟花子一直是一對偵察員搭檔,現在變成夫妻搭檔,身份不同了位置也不同了,一位是副市長,一位是副市長夫人了,這樣的身份,這樣的位置,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可是他們又必須面對,哪怕他們彼此之間有矛盾也要將心比心做下去,否則就意味著他們的失敗,而盼望他們失敗的人數不清。
在返家的路上,周曉得對花子說著自己的打算,說著自己的遠大理想,可是花子對此並沒有意思听著,她只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丈夫,是以後跟隨自己過日子的男人,他想干什麼或不能干什麼不是自己考慮到的。因此不論周曉得說什麼,她都是點到為止,而且是完全同意,她不想阻礙,也不能阻礙,丈夫做的所有工作都是對國家對城市負責任,她相信丈夫。可是周曉得不能,他想听的就是花子對自己上任如何評價,他更想知道自己上任後要干什麼。
路在延伸著,周曉得駕駛著轎車如飛翔一般朝前奔馳,這車是朋友們送的結婚禮物。開始他不想要,不能要如此貴重的車,可是朋友們是商人,告訴他如果不要就砸了它。無奈,他不能砸了只好收下,不就是一輛轎車嗎?然而他知道收下這種轎車就是收下一個禍害,說不上什麼時候就會有人提出來說他收了誰誰的轎車,這又是貪污受賄的一種。
周曉得明白自己每收一份禮物都有可能成為別有用心的人一種污言穢語,他不能拒絕,也不能解釋。社會存在給人很多機會,生命在于運動也提出來很多問題,周曉得當務之急不是貪污受賄,而是如何利用工作之便搞活流通。這種想法他沒跟花子說,他知道花子現在是沉浸于幸福中,而自己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如何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