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省委辦公室的燈仍舊亮著，老人家在看報告，這是有關芳菲問題的調查報告。♀可以說這種報告很久了，只是因為有些問題要討論，有些問題要澄清，不是老人家不批復，實在是有些問題必須要澄清事實。最近老人家了解到很多人都在找兒子的麻煩，本來沒什麼事可是他們不依不饒的，非要把兒子拿下不可，這就捅婁子了。
老人家請人寫出一份調查報告，對芳菲問題進行調查澄清，現在調查報告就在眼前，老人家閱讀。他感到芳菲做事欠妥，本來不能花錢的事她也花錢，能花錢的事她更花錢，這種靠花錢辦事的人能有多少。按理說老人家不該管兒子的事，兒子結婚了就是**生活了，若管也是另有所指，可是現在他非管不可了，有人打了報告要處理兒子了。是什麼人要處理兒子，老人家找人了解到原來又是因為芳菲，這個人不斷找人說情，如果不是因為錢財誰肯為她說情。老人家心里明白，又是錢財辦事，看來芳菲就是有錢，可是有人沒人管你嗎？有錢不能把你弄成沒錢嗎？
老人家看著調查報告思潮起伏，兒子做得沒錯，而且是一本正經，絲毫沒有任何差錯，為什麼還有人說三道四呢？如果不是錢財從中作梗，誰還能從中作梗呢？老人家看著調查報告打電話對底下說︰「調查報告我看了沒有錯，按原則辦事，有什麼問題可以對我談……」老人家定了調子，沒有人反對了，周曉得的麻煩減輕了。
芳菲上訪失敗後，變本加厲對付周曉得，可是當她接到省委領導打來的電話後心灰意冷，她知道上訪失敗了，沒有人肯為自己說話了，過去不承認的事現在成為犯罪事實，而且是證據確鑿。芳菲徹頭徹尾失敗了，同時相伴隨的是她對人生的絕望，這些天，她一直活在盼望中，每天盼望著有人打電話告訴她好消息。然而現在她失敗了，沒有什麼好消息，有消息來時也是壞消息，真正的好消息是不能來的，只有壞消息才能不斷地來，這就是她的生活。
她現在住的地方是一個辦公室，里面除了一張床沒有任何東西可放，這跟她的公司總裁位置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辦法相提並論。幸運的是，還有文件可看，凡是中央反腐倡廉的文件她都有，有時她也對照檢查，看看自己屬于哪一條哪一款。初來乍到時，她還有撒潑撒野行為，不停地叫罵，不停地喊冤叫屈，弄得幫助她們學習的工作人員不斷解釋，總算是消停了很多。然而止訪並沒有停，每天不停打手機，凡是與她過去有聯系的領導手機辦公室電話她知道的都要打，工作人員囑咐她不能打電話，可是她仍舊打個不停，還說自己就是來打電話的。
一個月下來，兩個月下來，三個月下來，她也不知道幾個月了，更不知道人間變化莫測。白天黑夜，黑夜白天，日復一日，她自己說不清度過多少白天，度過多少黑夜，更不知說了多少話，罵了多少人，現在終于寂靜下來。她通過各式各樣方式反映省委的上訪信也被退了回來，反映中央的更是石沉大海，無影無蹤，她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過去的公司總裁日子一去不復返了，接下來就是無邊無際的鐵窗生活，還有數不清的冷嘲熱諷和嘲諷。
當一切化為泡影時，芳菲提出來︰「我要見市長……」工作人員問︰「你要見哪個市長，是新市長還是舊市長？」芳菲明白，市長也被抓了，于是她問︰「新市長是誰？他從哪里來？舊市長到哪里去了，我要見舊市長……」工作人員告訴她︰「對不起，新市長不能見，舊市長也不能見……」芳菲問︰「為什麼不能見，莫非他也被抓了？」
工作人員不回答讓芳菲猜出了，前市長也受連累也隔離了，由她經營的鐵壁銅牆在此時此刻崩潰了。♀可是芳菲到底是芳菲，當她認識到自己大勢一去不復返時，她對工作人員說︰「我想見兩個人可以嗎？」工作人員問︰「哪兩個人，說說我們听听……」芳菲說︰「一個是我女兒，一個是周曉得，這兩個人是我最想見的，希望成全我……」工作人員說︰「不是成全不成全的事，只要你提出來的要求合情合理我們會答復你的，你等消息吧……」
工作人員走了，芳菲繼續閱讀文件，可是閱讀幾個段落後她感到有點心浮氣躁，是不是上訪失敗心情不好，還是心中有事攪得情緒不安呢？芳菲手里拿著文件，心思不在文件上，她在琢磨如何能見到女兒見到周曉得呢。見到女兒她知道說什麼，見到周曉得她說什麼呢？芳菲現在最困難的就是不知對周曉得說什麼，實際上說什麼他也不能听她的，因此見與不見都沒有意義。可是現在是周曉得當了副市長，一個偵察員當副市長靠什麼，靠的不就是他父親是省委書記嗎？朝里有人好做官，自己沒人，想方設法巴結也沒用，最後還是被官陷害了，造成數不清的損失。
芳菲現在似乎比以前明白多了，以前她是想方設法尋找權勢巴結權勢，現在她發現權勢並沒有多大作用，能用的還是她真誠的心。她認識到以前的自己頭腦發熱，狂妄，夢想也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結果表明還是被人耍了，而且是被有權的人耍了。表面看關系很好，實際上誰也不可能幫助自己，除了收她的錢財便無下文。就這種干部素質，就這種干部作風，就這種亂七八糟狀態，還真弄巧成拙，真坑了一批爹娘，而她就是典型之一。
芳菲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是這種下場，過去她是趾高氣揚，加上狂妄，從來沒有把誰正眼放在眼里，以為有錢就有一切，送錢就是送恩，可是現在看來仍舊是無濟于事，沒有人拿她當回事，她在與不在沒人關心，有人關心只是錢財。芳菲為此難過，天吶，中國人什麼時候開始只認錢財不認人了。加上電視里一堆亂臣賊子，一個個挖空心思想賺錢，結果錢沒賺到人變了，爹娘不是爹娘，兒孫不是兒孫，整個世界是一片叫錢聲，管錢叫爹娘了。
如果一個人只認錢還有出息嗎？如果一個社會只認錢還有發展嗎？外國人演講時公開說中國人只講錢，為此他們看不起中國人，看不起是中人的錢，如果沒有人看得起賺了錢有何用，有錢就能心安理得嗎？芳菲知道錢不是萬能膠，不是有錢就能辦事的，錢只對個別人有用，對真正的領導是沒用的，他們心里只有正義事業，錢算什麼。也許有了這種認識，芳菲開始醒悟了過去靠錢是靠不住的，現在不靠錢反而有希望，生活就是這樣給人一點啟示錄。
夜里芳菲睡不著，每天夜里都睡不著，平時睡不著時有男人陪同，現在睡不著沒有人陪同，能陪同自己的只有床鋪，這時她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若想過好日子，就要放棄追求，放棄錢財，否則一無所有。現在芳菲希望的是，草莓能把自己多年來積累的錢用在正地方，不能如自己一樣到處送錢，有的人送錢也沒用，不辦事。過去芳菲是迷信送錢，她認為只要送錢就能辦事，現在她不這樣認為了，送錢也不能辦事，這種事屢見不鮮。
睡不著，想往事，有些事可想，有些事不能想，想了也白想，不如不想。有些事越想越睡不著，越想越心煩，越睡不著只好起床，可是起床能干什麼，還是睡不著，心亂，神亂，腦子亂。芳菲就是在這種亂中想著往事，想著過去的歲月，想著讓自己懷念的故事，同時也有懷恨在心的經歷。每每想不通時，芳菲都要下床走動，一是鍛煉身體，二是給自己苦難的心靈添枝加葉，讓自己苦苦等待的心得到一絲安慰。雖然每一次都是空等，可是還是有希望，只要肯等就是希望。芳菲不是等閑之輩，她有自己的主見，凡事不讓步，否則她也不能與市長斗爭了。♀她知道自己現在是過街老鼠，收了她的錢財也是過河拆橋，沒有誰肯真正幫助自己，更沒有人打電話幫助自己敘說委屈。
如果說委屈芳菲是數不清的，不說陪男人吃喝玩樂，就是陪男人睡為了事她也是委屈多多，辛苦多多，誰同情她呢？為了這一天，她訓練了多少員工，結果表明還是自己錯了，還是沒出息，還是沒有達到目的。有時她想不通，不是搞活流通嗎？為什麼錢財不管用了？為什麼別人送錢能辦事自己送錢辦不成事，難道他人的錢是錢自己的錢不是錢嗎？為此芳菲想不通，每當遇到想不通的事時她就跳下床閑走動，如同過去一樣蹲守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苦苦等待。
已經是下半夜了，芳菲還是沒有睡著，走累了，心靜了，可是孤獨來了。平時她就是孤兒寡母的，現在她更是孤立無援，一個人與一群男人斗，一個人與一群雞零狗碎的斗，可是結果表明還是自己輸了，還是自己斗錯了地方。有時她在想如果不與他們斗會是什麼樣，面包會有嗎？錢財會有嗎？可能都不會有，只有斗才能有，只有斗志昂揚才能戰無不勝。現在芳菲仍舊是斗志昂揚，可是沒有了戰無不勝，沒有了孤芳自賞，也沒有了屢戰屢勝。
可能是走累了，芳菲蹲在角落，看著地上有一只小蟲，在爬行，她用手攔了一下，會意地笑著。她忽然想到了兒童樂園，這是小時候自己經常玩耍的地方，現在居然被她想起來了。兒時有好多玩的，父母上班時她在家就這樣玩，曾經有幾次她叫來小伙伴，為了讓她們陪自己玩，她拿來家中最好吃的送給她們，結果她們吃後使用仍舊離開。真是無巧不成書，兒時的事與現在的事幾乎一樣，雖然年月不一樣，玩法是大同小異，都是自己的錢財送了別人。
芳菲玩耍小蟲，也玩耍歲月，不知不覺，天有些亮了，窗子外的宇宙開始變化。這時室內寂靜，萬物沒有聲響，只有芳菲不平的心跳聲，她知道在這種地方沒有人同情自己，能同情自己的只有一個人，她的男人。
芳菲是有男人的，而且是很愛這個男人，然而這個男人並不愛她，當然也不是所有時候男人都不愛她，有一段日子男人是愛她的，就為這一段日子她跟隨他一輩子。可是靠這種男人是靠不住的，芳菲開始另有新歡，而且是有了新歡也有了好處，于是她開始試驗著走另一條路，靠男人走的路。于是在男人幫助下，她有了錢財，有了公司，也有了一切，她想要什麼就有男人幫她達到目的，漸漸地，在這種充滿男人的世界上，她迎來送往，得天獨厚。
有男人的世界她得天獨厚，是男人幫助她擁有一切，可是也是男人利用她得到滿足，男人們一個個是得隴望蜀，吃喝玩樂，而她得到的只有錢財，只有公司總裁，還有那些副市長的位置。可以說，她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也是城區首屈一指的人，她想干什麼或者說不想干什麼，只要一個電話就有人幫助解除，她真的是得心應手。可是現在不同了，沒有人肯幫助自己，沒有人需要自己了，甚至于打一個電話都得不到滿足了，她用自己的一生換來的是得不償失。
時間悄無聲息地消失著，芳菲心灰意懶，回過頭來看自己的人生，她真的是百感交集。過去她趾高氣揚走在哪里都有人接送，現在居然如狗一樣蹲在這里看著小蟲，由此可以看出人間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相信的，這就是芳菲的經驗。
終于有了動靜，有人叫喊︰「起床了，起床了……」可是這時芳菲有些困了，有些疲倦，走了一夜，現在累得她想睡覺了。工作人員走進來囑咐芳菲︰「早飯後可能有人來看你準備一下吧……」芳菲說︰「知道了謝謝你了……」工作人員說︰「用不著謝，只要你提出的要求合理合法我們會幫助你的……」芳菲小心翼翼地問︰「我能問一下是誰來看我嗎？是我女兒嗎？」工作人員說︰「是誰我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提醒你肯定是一個領導，否則不可能通知我們的，你好好準備吧……」芳菲精神為之振奮，她對工作人員說︰「可能是我過去的才領導來看我了……」
芳菲的猜測還真挺對，早飯後果然來了一個老領導，也許有過肌膚之親，一見老領導，芳菲的淚水就流了下來。她如同小孩子一樣請求著︰「你要救我，你要救我……」老領導感嘆地說︰「我來就是為了救你，為了見你我舍得出這張老臉了，可是我不明白了你怎能有那些事呢？這才幾年啊，你怎能變化這樣快呢？」芳菲說︰「我也不知道事與願違，有些事不是我做的，有些事是他們嫁禍于人，我能是他們說的那種人嗎？如果我是我就是對不起人了……」
芳菲努力辯解，可是老領導對芳菲說了很多過火的話，甚至是渾身哆嗦著斥責。顯而易見，老領導對芳菲是不滿的，曾經有的愛戴現在變成一種失落，他不滿地斥責芳菲做了很多愚蠢的事。尤其是做錯了事還不反悔，還要變本加厲，老領導越說越痛心，最後幾乎是歇斯底里叫喊了。芳菲也是後悔，可是後悔有用嗎？
老領導坐了半小時，與芳菲談了半小時，可是芳菲哭天抹淚半小時，當老領導就要告辭時，芳菲才提出來一個要求︰「你能不能幫我向中央反映情況？」老領導憤憤地說︰「我就是從中央來的，你的領導也幫你說了很多好話，可是他們都說你是一個好人，可惜了……」芳菲沒有完全理解老領導的話，她問︰「可惜了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要槍斃我呀？」老領導說︰「如果犯罪事實清楚你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你已經不是出來不出來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保你的問題了，你說你一個女人怎能做那麼多壞事啊？你讓我們如何保你呀？」老領導說得誠心誠意，幾乎是痛心疾首，可是芳菲仍舊是執迷不悟，她流著淚水問︰「憑你的關系救不了我嗎？他們是憑空捏造你們怎能相信呢？」
老領導語重心長地說︰「你不要說是憑空捏造了，你的犯罪事實很清楚，如果你不能老社交待有可能是重判，何去何從你自己想想吧……」老領導要走了，走前問芳菲︰「你還有什麼要求嗎？外面的事由我幫你吧……」芳菲看著老領導說︰「我就是想返回過去的日子，哪怕返回一天也好啊……」可是老領導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了……」
沉靜片刻，芳菲問︰「你不能再幫助我了嗎？」老領導說︰「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做了，如果不是考慮到以前與你有過歡歡喜喜的日子我能到這種地方來嗎？我也想救你，可是可能嗎？你的犯罪事實很清楚，不要到處上訪告狀了沒有用的，而且你還有人命案，你與市長的小舅子是不是殺了人，教育局有一個干部是不是你逼他跳的樓？」芳菲一下就蒙了，她歇斯底里叫喊︰「不是我做的，是他們做的，與我沒關系……」老領導說︰「可是他們都是在你的公司，如果你不當這公司總裁能有這種事嗎？現在事出了，責任不是公司總裁又是誰呢？」
事已至上，芳菲慌亂地辯護︰「我不是公司總裁，我不是公司總裁，是他們逼我這樣干的……」老領導說︰「你是說市長嗎？他現在交待得一清二楚，有可能官復原職，可是你呢，只知送錢財一點也沒有對策，現在瞪眼也沒用了，一切都晚了……」老領導說完真的走了，這次連頭都沒回一下，芳菲徹底絕望了，這時她才知道自己罪孽深重。
看著老領導離開後，芳菲狠狠甩了自己幾個耳光，她打的不僅是自己，也是那些與自己同床共眠的人，當初他們是那樣的對她發誓，現在居然沒有一個肯為自己站起來說話了，而自己是躺下中槍。芳菲知道這個世界不是自己的了，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應當離開這個世界了，生命已經沒了意義還需要存在這里嗎？
也許有了這種想法，芳菲對工作人員溫和地說︰「我能不能看看我的女兒，你不是說幫助我嗎？我現在就想見見我的女兒，希望現在打電話讓她過來，可以嗎？」工作人員見芳菲態度端正，便和藹可親地說︰「你放心我會打電話通知你女兒馬上來的，你放心等等吧……」工作人員去打電話了，芳菲靜靜地坐在床上想心事，琢磨著還需要見誰。
可是見誰呢，見誰都來氣，想見的不能見，不能見的見了也沒用，這種世界見不見有什麼用啊。芳菲這樣想著，也這樣思索著，在她的心里原本就是一本沒字書，現在更是茫然不知所措，不知人有旦夕禍福。老領導帶來很多好吃的，可是芳菲一口也吃不下，老領導是愛自己的，如果說不是面子可能他們現在早到一起了，現在提起來也是天方夜譚。這就是芳菲個性所在，她不想靠哪個人，更不想靠哪個男人，對有權男人她只是應付自如。
然而人生有時就是一杯苦酒，平時不注意是不知道苦的，只有喝了才知道酒不是都有甜，也有酸甜苦辣。芳菲現在的人生就是一杯酒，具有酸甜苦辣，也有各式各樣滋味，而且是自己釀造自己喝。然而對于女兒芳菲還是有很多美好回憶的，記得有一次她去學校接女兒，當時是在下班後，是傍晚，芳菲來到學校門前時，恰巧學生放學，女兒歡歡喜喜地撲面而來，當時她這種興奮持續好久，至今想來都有一種愉快在心頭。芳菲喜歡學校，在她看來這種地方是文明的，在這種地方應當有一種永遠的歡聲笑語，有永遠的歡呼雀躍，人生的爭奪戰只有在這時才是心平氣和。
女兒給芳菲帶來很多歡樂，也帶來很多煩惱，有一次芳菲接女兒，誰知女兒提前自己回家了，為此芳菲埋怨女兒不听話。可是女兒有自己的主張，她說小朋友們都自己回家我也不例外，也要自己回家。芳菲囑咐︰「媽媽多花了錢是有老師照顧的，你不能隨便離開，老師是有責任的女兒第一次從媽媽嘴中得知責任是什麼，以後不再離開了，誰也沒有想到現在女兒還是離開自己了，離開自己的家庭去外地上學，一走就是幾年，就是這幾年讓芳菲孤零零的。
有女兒在眼前芳菲總是有說有笑的，沒有女兒的日子芳菲沒有說笑，有說笑時身邊是有男人的，而這種男人不是自己的孩子的爸爸。芳菲也不知女兒的爸爸是誰，她接觸男人數不清，也不知哪一個男人是女兒真正有父親。一開始芳菲以為是她第一個男人的，可是第一個男人不承認，因此她也沒有說服力，沒有證據確鑿的事芳菲也不想多說。她也曾試想做檢查，可是男人很多她也不知是哪一個，如何檢查呢？總不能將與自己有關系的男人輪流檢查吧？
沒有父親的女兒，只有自己把她帶大了，芳菲為此付出很多辛苦，包括恥辱。小時，每當母女在一起時，女兒都要問芳菲︰「我的爸爸是誰呀，他在哪里？我想見見爸爸……」每每這時，芳菲都勸說︰「你爸爸出門了，在遠方不回來了可是騙一次可以，騙二次就難了，騙三次芳菲也不願意騙了，只好如實告訴女兒︰「你沒有爸爸，你爸爸死了……」女兒哭天抹淚地說︰「我沒有爸爸了，我爸爸死了，我爸爸不要我了……」女兒哭得很傷心，哭著哭著就長大了。于是長大的女兒不再提爸爸，每天與媽媽朝夕相處，慢慢地習慣于這種沒有爸爸的生活。
大學幾年，女兒完全習慣于外面的生活，芳菲為此有些不習慣，可是她還是每年見女兒幾面，否則她感到人生空虛。現在自己就要離開這個世界，芳菲的心里仍舊想著女兒，有女兒在的日子真好，她怎能舍得女兒呢。芳菲盼望女兒來，可是時間過去一小時又一小時，女兒也沒來，工作人員來了說︰「你女兒在鄉下投資搞人參鹿茸呢，她讓你有時間幫助參謀一下看看搞活市場有多少可能性……」女兒的囑咐讓芳菲心里一動，自己差點兒毀壞女兒名聲，怎能瞎想呢？不就是不當副市長了嗎？公司不是有女兒嗎？現在的女兒干勁十足，當媽媽的怎能尋死覓活的，讓人笑掉大牙。
想到自己的言談舉止，芳菲有些後怕，當她明白後又堅強起來，她想讓女兒知道她是最強大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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