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依若緩緩閉上雙眸,突然間覺得有些疲憊,但見到程太醫進來了,還是不得不故作高傲俯視他。做奴才的都是踩低攀高的,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都會叫他們認不清了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程太醫恭敬俯跪在地上行禮,卻許久不見安依若讓她起身,這讓他心里有些不安的同時,更多的是覺得羞辱,好歹他也是侍奉過齊國三位皇帝的太醫院元老了,這小小女子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她。
心中覺得不平,程太醫開口,語氣並沒有幾分恭敬道:「夫人,您有什麼話,就請問吧。老朽定然知無不答
「程太醫,你問我我有什麼話要問。難道你不知道嗎?」安依若不屑輕哼一聲,她頓了頓,冷然的目光投向程太醫︰「告訴我,我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沒有掉的!」
那包滑胎藥本來是要服下的,但是安依若一想到月復中的孩子是夏侯逸的骨肉又臨陣退縮了,所以那包滑胎藥她根本沒有喝下去。當時她回到席位上之後,也不知怎麼就感覺小月復一陣劇痛,幾乎讓她痛暈過去了,等到她有些清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已經跌到了地上,裙擺之下已經血跡斑斑了。
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一切,安依若依舊心痛悔恨,雖然小產這件事情是賴定在晏紫柒身上,但是她也絕對不會讓那個真正害死她孩子的人逍遙法外的!雙手緊握,抓著錦被深深陷入其中,安依若的眸底略過幾分的決絕。
見程太醫有些倚老賣老,竟然不急于回答她的問題,安依若有些慍怒了,她抓起床邊茶幾上的裝飾花瓶狠狠砸在程太醫面前的地面上,雙眸逼視他,聲音泛冷尖聲問道︰「告訴我!問道孩子到底是怎麼沒有掉的?是誰?到底是誰害死我的孩子?」
花瓶落地而碎,尖銳刺耳的聲響過後,鋒利的碎片四處飛濺,程太醫只覺得臉上一痛,卻也並沒有在意,此時的他早就被安依若的目光驚住了。♀見她面目猙獰,頭發散亂披著形同女鬼的,程太醫心底油然而生懼怕了,這個女人真是恐怖。
「夫人滑胎,純屬意外所致……」
話音未落,又一個物體‘呯’的砸下,這下不是易碎的花瓶,而是堅硬的玉枕,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程太醫的肩膀,若力氣再大一分,他怕是要腦袋開花了。
安依若語氣陰狠補充道︰「別拿你那套框我!告訴我事實,不然小心你的腦袋
「夫人,您息怒!」程太醫這時候不敢再有半點的不敬了,他也顧不上手臂骨裂的疼痛,叩首之後,抬頭對上安依若比試的目光,嘆了口氣道︰「夫人,此次你算是福大命大了。若不是你懷著孕,恐怕死的人就會是你了
「這話怎麼說,你給我解釋清楚!」安依若又忙追問道。
「夫人不幸被賊人的暗器所傷,暗器含有劇毒,本是無藥可醫的。但萬幸的是,那暗器穿過身體射中了您月復中的孩子,所以您才會因此小產,但恰巧就因為這一點,您才保住命的
隨著程太醫的話說著,安依若的臉色愈加的難看了,到最後她眸底已沒了凌厲,只有恍惚,她動了動嘴唇,目光四處的亂瞥︰「那暗器現在在哪里?拿出來……」
安依若並沒有說完後面的話,後面的話在她看到了程太醫從床底下取出一個裝滿血腥物體的銅盆之後戛然而止了,她楞楞的看著銅盆中隱約顯出嬰兒輪廓的肉塊,喃喃問道︰「這是……我的孩子?」
程太醫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肯定,他從藥箱里取出一柄小刀在那血腥肉塊里面翻攪了一下,一枚散發著幽蘭冷芒的鋼針被取了出來了,拿到了安依若的面前看著安依若望著那鋼針發呆,程太醫心中嘆了口氣,到最後還是瞞不住的。人活到了他這個年紀,就想的很多了,想要再活的久一點,能夠頤養天年,所以當他知道安依若滑胎真相的時候,已經決定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件事情牽扯很大,他並不像摻和其中,已經決定將安依若這次滑胎只當做意外的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安依若竟然會刨根問底的,直逼得他不得不全部說出來。
程太醫想著,心里有些絕望了,他什麼都說出來了,怕是以後的日子都不會靜了。齊國皇室子嗣夭折,權欲利益的斗爭……這件事情遠遠不會就這麼結束的,他們怎麼爭怎麼斗都無所謂,他只關心自己想小命罷了。
良久,就到程太醫幾乎絕望了,她才听到頭頂上方傳來安依若冷硬的命令︰「程太醫,你可要記清了,我是因為意外跌倒才小產的!你看到的知道的,都給我統統忘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