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爵門嫡女 第107章

作者 ︰ 玉箏

于珊用一副草木皆兵的惶恐樣逗笑了老太太和謝老爵爺。

在這個時候就看出謝昆厚道了,他舍不得自己的小妻子不安,搶先為于珊解惑︰「如果珊表妹打的過我,可以,可以……」

謝昆說著,臉突然漲紅,要說的話就在于珊好奇的目光之下,太監掉了。謝昆話說到一半才想起這話誰都能告訴于珊,唯獨不能他親口說,難不成要他告訴她,若是他習武不精,連她的身都近不得?太有失尊嚴了!想到這,他有些埋怨地看了看為老不尊的謝老爵爺。

謝老爵爺也察覺不妥,可又不能糊弄于珊,是以他輕聲咳了兩聲,隱晦地解釋道︰「粉丫頭,若是這小子打不過你,你可以將他拒之門外,對,拒之門外,就是這樣。」

于珊看了看謝昆的尷尬,老太太的促狹,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也不再問。

你妹呀,還有什麼好問的?看這模樣,就是丈夫打不過妻子,妻子可以拒絕行房事,謝昆這純情小少年不好意思說出口了!也就謝府這種不允許納妾的府邸才能有這種奇葩的規矩,若是妻妾成群,誰稀罕你,你不承歡,自然有人上趕著爭寵。

其實,自從老太太說謝府逢年過節就讓孩子們比武,不見血還嫌不夠熱鬧開始,于珊就覺得謝府實乃大盛王朝的另類,連許姨娘都說過年見血不吉利,謝府愣是能將鮮血當成年夜的下酒菜。她突然為自己將來的孩子默默點了一根蠟燭,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謝府的一員。

謝昆見于珊不再追問,偷偷舒了口氣,臉色也恢復了,只是紅過的臉蛋越發顯得白皙,于珊看著心里輕輕啐了一聲,人妖!只是這詞語再借她個豹子膽她也不敢說出口,也就只敢月復誹兩句。

謝老爵爺輕笑了一聲,督促道︰「還不快去!」

于珊再顧不得月復誹謝昆,很有些苦笑不得,謝昆什麼水平她的確不知道,可于華什麼水平她還是清楚的,她連于華都打不過,拿什麼跟謝昆比?她很想揪住謝老爵爺的衣襟問問,‘您老確定不是想欣賞我鼻青臉腫的樣子?!

只是不管怎麼說,于珊也看出謝老爵爺是有事要單獨與老太太說,才找個理由將他們支開的。于珊向來會看眼色,也不矯情,引著謝昆就到了歡喜堂。

自從于珊和楊宇楠大了,韓師娘就不再手把手地教導兩個孩子,用韓師娘的話說,底子已經打牢了,有多大的成就就看她們自己的造化了,所以歡喜堂倒成了于珊和楊宇楠兩個消遣的地方。兩人但凡有一個人不舒坦了,就打一場,本來習武只是健身的途徑,現在倒成了發泄口。

說來也怪,自小到大,謝昆和于珊兩人打鬧了沒有十次也有九次了,每次都是謝昆佔上風,謝昆是在發現于珊扮豬吃老虎後,才到于珊面前呲牙咧嘴的,偏他在別人面前都是一本正經的好孩子樣,這讓于珊只能吃啞巴虧。

可這會于珊敲上了謝昆的隱形標簽,謝昆面對著于珊卻尷尬起來,好像不忍心欺負了一樣。于珊當然想不到謝昆的糾結,她在謝昆那里吃的虧都月復誹回來了,所以一點也不記仇。

而且在她心里還挺同情謝昆的,在她認為,謝昆跟她一樣是封建主義的受害者,一張黃騰騰的錦緞,就注定了他只能再等兩年才能成親。兩年後,謝昆都十八歲了,拿到現代就是個高中生,可放在古代,那就是孩子都能跑會跳的主。

「謝表哥習慣用哪件兵器?」于珊拿起自己慣用的木棍,見謝昆沒動靜,出口相詢。

「呃……我也選用木棍吧。」

謝昆慣用的是長矛,配合著戰馬,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可歡喜屋精巧有余大氣不足,在這里完全施展不開。再說長矛帶有尖刺,與人比試,很有危險性,謝昆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選了他習武之時韓師傅最喜歡教的木棍。

于珊見謝昆拿起了楊宇楠慣用的木棍,心里有些絲絲怪異的感覺,但臉上的神色很認真,完全將謝昆當成對手來看。于珊不知道自己潛意識里已經接受謝昆為未婚夫,所以在面對謝昆的時候,更多的是把他當成一個大男孩來看。

「表妹先請。」謝昆的表情很很認真,這是對一個習武之人的尊重,無關性別、年齡、身份和地位。

于珊輕一點頭,木棍直指謝昆的腦門,原本緊握著木棍的手就松開了,木棍借勢先于珊一步戳向目標。謝昆不避不閃,在于珊復又握上木棍的一刻,用手上的木棍將于珊的木棍擋開,于珊的手當即一震卸下力道……

如此過了幾招,直到于珊將韓師娘教的一套棍法使了個遍,也沒踫到謝昆的一根毫毛,謝昆自始至終只避閃不出招。于珊有自知之明,也不覺得謝昆是看不起她,再說,就算真看不起她也無所謂,她又不會上戰場。

「謝表哥好深的功底。」于珊的臉紅撲撲的,額頭一層細汗,她將棍子立在身前,佩服地看著不動聲色的謝昆。

謝昆卻將握著木棍的手背在身後,面上笑著說︰「珊表妹過譽了。」

的確是過譽了,謝昆背在身後的手不停地抖動著,心里暗忖‘托大了!’。他完全想不到于珊縴瘦的身體里有如此強的爆發力,他雖看似輕松的一直在用木棍避開于珊的攻擊,可也就是因為這樣,發力點完全是靠手的,現在他的手都快沒有知覺了,木麻木麻的。

于珊只當謝昆是在客氣,頗豪爽的走進謝昆,準備錘一錘對手的肩膀。她舉起拳頭才發現面前之人不是楊宇楠,謝昆高她一個頭,以至于她的手臂要更直立些才能踫到謝昆的肩頭,而且她只能仰視不能平視他。

于珊正有些懊惱,卻見謝昆鬼使神差地從袖口掏出一塊帕子,溫柔地為她拭汗。她的身子一僵,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一輩子從來不曾有親人之外的異性這般靠近她。于珊的大腦有些跟不上節奏,想都沒有想,迅速出手握住了謝昆的手腕。

于珊這才感覺到,謝昆的手腕有些可憐兮兮地發著抖,而那塊白手帕就在于珊的眼前也跟著抖啊抖的,那情狀有些好笑。

于珊原本伶俐的眼神就軟了許多,她笑眯眯地仰著頭看謝昆,正對上謝昆閃亮亮的大眼楮,明明偏近女性,偏偏還露出幾分英氣,里面的柔情幾乎要溢出來。于珊被那雙眼楮看著,渾身不自在,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抬著另一只手就遮住了謝昆的眼楮,謝昆不自覺的閉了眼,長長的眼睫毛刷過于珊的掌心,麻麻的癢癢地……

于珊的臉登時紅了,反應過來她干了什麼蠢事,急忙收回手。只是這情景,怎麼看都像是她調戲謝昆了。于珊心里大罵自己手賤,正要拿謝昆的手抖開幾句玩笑,以掩蓋此刻的尷尬,可她眼楮突然就長在了那塊手帕上,這白帕子的布料好似香雲紗,尤其右下角繡的字的字體,好生眼熟……

于是,她原本的話就眼了下去,她趁謝昆愣怔的時候,搶過手里的帕子,展開來看,果然是一個小小的‘珊’字,只是如此一來,于珊就更加疑惑了︰「這帕子……」

謝昆不曾想他一個愣神的功夫就被人奪了手中之物,只他也干不出來強搶的事,他輕咳兩聲,坦白道︰「咳咳,是你的。」

「你怎麼會有我的帕子?」于珊的疑惑絲毫不減。

謝昆在邊關一待就是四年,期間雖有一封半封的書信往來,但絕對沒到互贈私物的程度。謝昆被于珊威脅著押解于華回京以來,兩人總共見了三面。說的話加起來沒有十句,她記性好的很,她不記得她曾經送過他帕子。而且這手帕明顯繡工一般,右下的‘珊’字尤其馬虎,倒像是她早年的作品。

「祖父眼疾那次,你陪姑祖母造訪謝府,無意中留下的。」謝昆說到此處,臉上的欣賞與感激同時露出幾分。

于珊恍然大悟,當時自己受謝昆刺激,情急之下忘了收鋪在地上的帕子,本以為定是丟失了,卻不想被謝昆收了去,若是被其他不懷好意的人撿到,恐惹是非。想到這里,她再回想起當時謝昆提及四皇子的語氣表情,隱約覺得是自己誤會了,只是往事已矣,多說無益,她輕拘一禮,致謝道︰「多謝表哥了。」

一邊說著就用帕子擦了擦汗,然後,在謝昆欲言又止的表情之下,將帕子揣進懷里。

你若以為于珊像面上一樣無動于衷,就太看得起于珊的自制力,她這會心里有好幾頭小鹿在亂撞,很有種模不到頭緒的感覺——這是怎麼個事態走向!謝昆這死孩子不是中邪了吧?怎麼就處處透漏出怪異。

一開始她發現的謝昆眼里的柔情,她還可以騙自己是看差了;那這帕子為何會被謝昆隨身攜帶?還有,謝昆很抗拒親事,那在他被聖上指婚後,就算不能反抗發泄不滿,也不至于跑于府跑的這麼勤快吧?這一樁樁一件件,于珊覺得只差一個法官敲個小錘,下判語︰人證物證俱在,本法官宣判,謝昆戀慕于珊!

于珊心里那個自行腦補的小人,頓時多了三條黑線。

于珊在面對感情上,不比別人靈敏,但比同齡人看的透徹。于倩的勇敢,在她看來是為色所誘;于蘊的荒唐,在她看來是為一己之私;四皇子的算計,在她看來是為權所謀;他們對著另一半並沒有多深的感情,什麼情啊愛啊,都是假的。一個個的,小孩子家家的,都是很不穩定的早戀!

于珊也很想給謝昆的‘早戀’找一個非感情的純算計的理由,可看看于珊有什麼。

美色?于珊的長相的確極美,可謝昆若是戀美,完全可以照照鏡子,就做那納西賽斯都不過分;權勢?于府是最中庸的府邸,娶了她對謝府的助益幾乎為零,若想謝府持續富貴,還是木家女更適合,如果真的不能接受木二爺的女兒,那楊家女也是極好的;錢財?她的確手里把這楊氏大把的嫁妝,可這是她準備留給哥哥弟弟的,再說,她也不認為謝府世家是缺錢的……于珊越想心里越不安,貌似、也許、可能、大概——謝昆是單純的看中了她這個人了,但是為毛捏!

「初見你,你只有六歲,粉嘟嘟地跟在姑祖母身邊,像個小尾巴。你幾個姐姐看了我們一眼,就羞紅了臉低下頭,偏你小大人一樣,瞅瞅這個看看那個,一副很不滿的苦大仇深的樣子,那時我就在想,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丫頭。那次祖父也是初見你,可事後總說你聰慧,我覺得是祖父夸張了,一個六歲的孩子,祖父竟然用上了‘大智如愚’去形容,我也只當祖父膝下沒個女孩,孤寂的久了才那麼歡喜你……」

「第二次見你,是在幾個哥兒將要受罰的時候,因為你莽莽撞撞地出現,倒是免掉了幾個哥的一場責罰。那個時候我以為最冷靜的是我,可從你跑進來的那一刻,我就知曉,你與我一般從旁觀者變成了局內人,別人可能認為你是誤打誤撞,可卻敢肯定你是蓄意的……」

「你習武了,卻總是看洪弟和彥表弟不順眼,幾次試探之後,見我不甚理睬,便大著大著膽子欺負兩人,每次你都要堵的他們兩個啞口無言才露出小狐狸一樣的笑。若是他們反抗,你就給韓師娘吹耳邊風,然後第二天,他們的任務就很湊巧的翻一番……」

「你拜見子萱先生的時候,是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我從來沒有想過,野丫頭也可以這般端莊。你不曉得,那時候的你,驚呆了旁人,不是容貌打扮,而是氣質,甚至可以說是由內而外的氣勢,現在想來,卻是讓人著迷的,你小小的身體里好像藏著成人的靈魂,矛盾著也並存著……」

「你母親去世後,我有很長時間沒有見你。府上帶孝,我們也不好叨擾,再次到府,不曾想就听到了你與安哥兒的流言。我一直不知道你是背負著這些成長的,只是看華哥那般一瞬間長大,擔憂之余,我竟有種放心的感覺……」

「至于舅舅的事,你可能不相信,我起初沒有想到過你。可自從祖父提起,安哥兒百歲的時候,你在外院的表現是裝的,我就有種你果然有‘大智慧’,定能助我解開此中困局的感覺。雖然這感覺來的莫名其妙,我卻仿佛捉住了救命稻草。而最終證明,我的直覺的正確的,只不知為何,事後你躲我躲的厲害,竟是逮不到你……」

「邊關四年,卻是我最安心的時候。起初我以為是借著監督華哥兒能還你恩情,所以才這般心安,卻是我想差了,只是看你隔月便給華哥兒寫信,偶爾再寫信與我確認華哥的狀況,我才能感覺到,我們還有聯系。只是我卻失信了,華哥兒的臉,我一直不敢與你說,一拖就是四年之久……」

「我沒有想過,再見面會是那種情狀,你伏在石桌上淺眠,你可能不知道,當天的月光極亮、極美,印在你身上,美不勝收。我看了你很久,都不忍心叫你。可沒想到,你甫一睜開眼就刀劍相向,我卻絲毫沒有傷心的感覺,那樣的你鮮活生動,像是填補了我長久以來心的空位……」

「……」

「于珊,我一直以為我是把你當妹妹看的,我想當然的以為,我只是希望你幸福,至于給你幸福的人是不是我,我不會介意。我一直以為,我不會介意自己的妻子以後是誰,我是謝家男,一旦邊關不穩,戰死沙場是我最好的歸宿。」

「但是我托大了,我花了很長時間發現自己的感情,然後請姑祖母與姑姑設法,將你賜婚于我。我知道這個時候才向你和盤托出有些晚了,我也承認我是自私的,但我突然很介意自己的妻子是誰,也很介意你未來的夫婿是誰。所以,請不要急于找理由否決我。」

「吾傾慕汝久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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