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就是元宵燈節——這天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各式各樣的花燈就已經擺滿了華燈街,密密麻麻的好不壯觀。
「祖母,我听說,今年的花燈尤其漂亮,各色小動物齊全,還有猛獸……那只大老虎,白天看都紋理很清晰,劉聰說,到了晚上,老虎肚月復的燈被點亮,簡直栩栩如生呢。」于安托著下巴,大大的眼楮忽閃忽閃的滿懷期待地老太太。
吃罷晚飯,老太太有些犯懶,于珊、于楠、于安三個便留在靜安堂陪著老太太和老爵爺說說閑話,這樣子的日子,著實不多了。于安听到他們談論起每年的花燈樣式,立即雙眼放光地插話,臉上帶出了夢幻的色彩,蠱惑老太太。
于珊一看就知道于安又在打鬼主意,毫不客氣的拍著他的小腦袋︰「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于安臉色微微一僵,很快笑開了,說︰「當然劉聰告訴我的。」
劉聰是于安的小廝,才十二歲,人很機靈,卻與于安一樣,很是貪玩。于安平日里甚少出府,外間的的消息一般都是劉聰打探回來告訴他,有什麼稀罕玩意,劉聰就當個跑腿的,買回來給他。
于珊看了看于安,問︰「劉聰告訴你,老虎的花紋很清晰?」
于安正想說‘是啊’,瞥見于楠正給他使眼色,而于珊的臉色有些似笑非笑,立即改口說︰「我白天去看過了,所以知道老虎的花紋很清晰。」
于珊一頓,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子,改口改的倒是溜。
于安這小子,在大是大非上從來不說謊,但是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卻一直秉持著能瞞則瞞的原則。他自己平時甚少出門,也不知怎麼想的,就以為于珊不喜歡他出門。所以,每次出門都弄的偷偷模模的。于珊看他糾結,也從來不主動點破。
「好,那咱們就去看看。今年定是與以往不同的,前兩年各州各府還避諱著戰亂,花燈不能太花哨,舞龍弄獅也不好太喜慶。眼下將士勝師回朝,冷清不了。珊丫頭你去安排一下……」老太太看于安‘乖巧’,很大方地松了口。
于安頓時呼喝開了,整個人掛在老太太的身上,‘啾’地親了一口老太太,奉承道︰「女乃女乃最好了!」
其余人見此,都抿嘴輕笑,而老太太和于楠只是寵溺地看著于安,老爵爺和于珊卻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于安要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便是四歲的于誠、兩歲的于琪都沒有他這般會撒嬌。
老太太將此事交給了于珊,于珊也不推拒含糊,反正狐假虎威、借用老太太名義的事她也做慣了。她打著老太太的名頭,派人到各個主子房里,問是否有要同去的。結果不出于珊所料,小楊氏病了,趙氏潛了,唯有李氏帶著于玲親自到靜安堂給老太太告罪了。
「母親,琪兒燒還沒不曾退,兒媳……」李氏的臉上帶了些心疼與不安,于琪是她的小兒子,今年才兩歲,長得虎頭虎腦,老太太也喜歡。只是年後李氏回了趟娘家,路上于琪一時不注意受了涼,病了。
「那你快回去,小孩子本就離不得母親,更何況他病還沒好,我這里多帶些丫鬟婆子也就是了。」老太太已經收拾妥當,不等李氏把話說完,就將李氏往外趕。
這幾年看下來,倒是李氏這個庶媳最有孝心,辦事也穩妥。小楊氏不必說,即便是每天一趟到靜安堂報道,踫到出力的事躲得比誰都快,像陪著老太太賞燈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能避則避;至于趙氏,她被于倩打擊地不輕,孩子已經不可能再有了,自從于靜嫁人後,她越發沒有盼頭,整個人死氣沉沉的,除了逢八到靜安堂請安,基本上就不出二房的門。
李氏听老太太說完,頓時松了一口氣,感激道︰「多謝母親體恤。」
老太太看了看跟在李氏身邊的于玲憨憨地小臉,說︰「玲姐兒也大了,老待在家里跟在你身邊也不是那麼回事,沒得養的小家子氣了。今天便跟著我出去吧,也算替你盡孝了。」
李氏眼楮微亮,看了看突然興奮起來的于玲,說道︰「母親抬舉,是玲姐兒的福分。」說著又整了整于玲的衣服,一字一句地囑咐道︰「出去萬不可調皮貪玩,凡事听你祖母的,一定要跟在你祖母身邊,替為娘照顧好你祖母……」
「呵呵,三嬸放心吧,六妹妹一向乖巧懂事。」于珊安排好馬車車夫,笑著從門外進來,見李氏拉著于玲不住聲地囑托這囑托那的,于玲的小臉都有些不耐煩了,出口替于玲說話。
于玲眨了眨眼楮,很小聲的嘟囔︰「就是就是,四姐姐說的對。」
李氏耳朵尖,听到于玲大言不慚的話,輕戳她的腦門說︰「你呀,但凡有你四姐姐一半的聰敏機靈,也不至于讓我這麼不放心。」
于玲臉上立時現出崇拜,點著頭說道︰「那是那是,娘親說的對。」
眾人忍不住輕笑出聲,于玲的臉上就顯出幾分疑惑來。
李氏看著猛點著腦袋,听不明白好賴話的于玲,哭笑不得。
她與于昭澈成親二十多年了,夫妻和睦,共育有兩子一女——于通、于玲和于琪。眼下看來,三個孩子都隨了于三爺,個個樸實憨厚。這種品性,放在男孩子身上自然是好事,誰都夸贊一句穩重,可若是放在女孩子身上,那就是木訥不機靈了。所以,李氏對于玲的教養雖用心,卻總是不出成效,于玲的性格不討喜,與于通玩泥巴長大,這都已經十一歲了,還是憨憨的不開竅。
可就是這樣的于玲,讓于珊很是羨慕,李氏對著這樣的于玲絕不是真頭疼。于玲養成這樣子,還不是因為她與于三爺對于玲保護有加。別的不說,但凡于玲多一個庶姐庶妹比照著,她就養不出這麼嬌憨的性子。
「女乃女乃,外間都準備妥當了,星金莊的地字房已經定下了。」于珊看李氏又輕聲囑托于玲,不好開口再勸,只是接過夏竹遞過來的大氈,給老太太系上。
「好,那咱們走吧,再晚了,舞龍舞獅的都要開始了。」老太太站起身,李氏急忙撇開于玲,上前扶著老太太。
「你也回去吧,若是琪哥兒還不見好,你就拿了我的帖子,去請吳大夫來。」老太太拍拍李氏的手,從于楠手里接過自己的名帖,放到李氏的手里。
李氏心里為老太太的寬容熨帖,卻還是推辭道︰「母親,雖說醫者父母心,可這大過節的,也著實不好打擾。再看看吧,若是琪哥兒肯好好吃藥,過個三兩天也就好了。」
「讓你收著你便收著,我還能不相信你。」老太太不再說什麼,留下帖子就在于楠和于珊的攙扶下出了靜安堂。
「母親,你來。」于玲落後老太太幾步,見李氏神色恭敬地目送老太太並不跟上,急忙招手招呼李氏。
李氏雖然疑惑,可于玲這還是第一次不與她一同出門,看了看漸行漸遠的老太太,唯恐于玲趕不上,忙快走幾步,與于玲並肩而行。
「母親,你回去跟弟弟說,我跟著祖母去賞花燈了,我保證他立即乖乖吃藥,再不會求人倒掉了,那病最遲明天就好了。」于玲的話也不是不能被人听的,所以聲音並不小,她一臉的篤定,李氏不知不覺竟然就信了。
李氏走後,于珊看著嬌憨的于玲,出言逗弄︰「六妹妹怎麼知道,這麼說琪哥就能听話?」
于玲也不隱瞞,侃侃談道︰「小時候,我生病了也是不肯吃藥。然後哥哥就在我床邊吃好東西,吃的很香。娘親說,我病好了也能吃的……于是我的病好了……」
「你貪吃?琪哥兒貪玩?」于珊不等于玲說完就秒懂了,合著這憨厚孩子,是以她之心度琪哥之月復啊。這想法說簡單,卻蘊含著大道理,推己及人,誰又能說于玲是個傻的。
「四姐姐好聰明!」可于玲不覺得自己聰明,反倒崇拜起了于珊,她听于珊七八個字總結出她的意思,瞬間眼楮都瞪圓了,好像于珊會發光一樣。
一直到了華燈街頭,于玲還是緊緊地霸著于珊。若是以往,于安早就‘護懷’了,可這會各色花燈都已經點亮,與天上明亮的月光遙遙相對,別說于安,就是于珊也不曾見過這麼美的夜景。這與現代夜晚的霓虹燈不一樣,現代夜晚的魅力靠的是霓虹燈的色彩;可此刻夜景的魅力,靠的是燈光的千姿百態,一個個花燈的影子映在行人的身上,每個人的臉上,熱情洋溢。與其說是景美,倒不如說是心里美。
「哇,好美!」于玲是最直接的,她有一瞬間的失聲,然後就贊嘆不止。
「多帶上幾個丫鬟小廝,你們去逛燈會去吧,我在這里地字房候著你們。」景好人好心情好,老太太看著身邊幾張興奮的小臉,心滿意足了,幾人走到星金莊,還不曾進門,老太太就趕他們逛燈會去。
「這不好,我答應娘親要跟著祖母的。」于玲先是‘花痴’于珊,接著‘花痴’美景,可老太太話音剛落,卻是她第一個反應過來,出言反對。
老太太心情舒爽,輕笑出聲,她拍了拍于玲的腦袋,說︰「來來,丫頭,有一句話我經常與珊丫頭說,那就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知道什麼意思嗎?」
于玲疑惑的撓了撓頭,低頭不說話,卻步履堅決地老太太挪一挪,她就緊跟著挪一挪。也難怪李氏經常看著于玲唉聲嘆氣的,于玲嬌憨,腦子不太會轉彎。
「六姐姐,‘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意思,就是你現在听女乃女乃的話就好了,不用听三嬸話,因為三嬸在府里,你在外面!」于安有些著急地扯了扯于玲,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于安野心朝外,知道老太太絕對不可能逛燈會,老太太能發話允他們幾個小的,在僕人的陪同下逛燈會已經是很不錯了。若是于玲拒絕了,老太太反悔了,他們就只能窩在地字房看舞龍弄獅了,雖然也有意思,但總沒有自己猜個燈謎,掙個彩燈來的有趣味。
倒不是說于安不孝順,置老太太于不顧。這華燈街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星金莊了。人人心知肚明,這星金莊有皇家的份,只是不好宣之于口,眾人也就當做不知道。當初謝洪與齊彥在這里打完架,被送回府後,兩府的管家都要親自上門賠禮平是非,可見星金莊的勢力了。
「可是,我不是將軍,娘親的話也不是軍令。」于玲的態度很認真,即便很向往外間的美景,也不肯離開老太太。
「罷了,不要難為玲姐兒了,你們三姐弟玩去吧。」老太太見于玲這麼固執,總不能攛掇她不听李氏的話,便讓于珊于楠領著于安出去玩,她跟于玲留在星金莊等龍燈。
于安與于玲同時得償所願,均輕輕舒了口氣。
于珊也有心留下,可又不忍心掃了于安的興致,正左右為難呢,就听老太太發話了︰「珊丫頭,你也去。有你在,我放心……」
怎知這本來讓她放心的于珊,不過一刻鐘就回來了,不僅帶了一個胡子拉碴的男子,還抱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小孩子。
胡子拉碴的男人倒還好說,細細看,能看出謝昆的影子;可這小孩子,臉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身上的衣服也髒的不像樣子,可這特色鮮明的五官,一看就蠻族的後裔!
老太太心里咯 一下,莫不是,謝昆邊關有人了,想拿珊丫頭做冤大頭?看她不打斷他的腿!老太太這麼一想,心情立即就不好了,冷冷地看著尷尬的謝昆,和面色擔憂地于珊,沒有說話。
倒是于玲全然不覺有什麼不對,她感興趣的看看謝昆,再看看偷眼瞪他的小孩,然後惡作劇地沖著小孩子做了個鬼臉。那小孩子待在于珊的懷里,先是一呆,然後咧嘴笑開了,端的是唇紅齒白,可愛無雙。
「這是怎麼回事?」老太太脾氣暴躁,尤其事關她的寶貝孫女,一點也含糊不得,她拍著桌子,先聲制人喝問道。
那孩子嚇得渾身抖了抖,眼里帶了點淚,他看了看謝昆,甚是倔強地將嘴唇一抿,不肯哭出來,手上卻越發緊地巴著于珊。于珊想不到老太太能自行腦補至此,也被老太太的一聲怒喝嚇了一跳。
謝昆也是一驚,老太太生這麼大的氣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的,雖說他就這麼衣冠不整的拜見長輩,的確于理不合,可是這不是暫時條件不允許嘛,華燈街人堵成這樣,他想此刻回謝府並不是件容易的事……等等,老太太絕不是吹毛求疵的人,那為什麼發火?他看了看于珊懷里的孩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是了,他們雖然五官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但是狼狽程度倒是相差無幾,于是謝昆懂了。
「姑祖母,佷孫時間踩的不巧,今日回京,正趕上游龍燈會。偶見這孩子險被踩踏,一時情急便……」謝昆吐字清楚,很快就將事情的原委講了個清楚。
原來,他與于華日夜兼程,只想著趕在大部隊之前回京,日子過得糊里糊涂的,本來二十天的路程,硬讓兩個思家心切的人控制在了十天里。兩人在城門分開,一個往東北回于府,一個往西北回謝府。
回于府的路還好些,于府平庸的久了,所在的地腳發展的不如另外三個爵府繁華,所以得以一路暢通無阻回了于府;謝昆就慘了,本想著夜里宵禁無人,便選大道來行,于是就被堵在了華燈街。
這街上人潮擁擠,又趕上了游龍戲獅,別說騎馬了,就是牽著馬也寸步難行。他試探了不足百米,就放棄了。他牽著馬往來路回,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婆子將一個小孩放在路中間,然後那婆子掩了掩頭巾,急速走開了。小孩子不過一歲出頭,被那婆子放在路上立時來回打著滾大哭起來。
正趕巧,一隊游龍等自街頭開始耍弄,轉眼就要到了小孩子的所在,一時間鑼鼓喧天,更是掩蓋了孩子的哭聲,孩子在他後面,他本就離著孩子稍遠,偏偏擁擠的人群隨著游龍的進程,還催著他往前走,只能跳腳干著急,便是想救也來不及。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從游龍的尾部快速竄出一個女子,幾乎是瞬間撈起小孩子又了回去。她身手甚是矯捷,身上的氈衣幾乎飄起來,謝昆覺得,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那女子就從眼前消失了。
「珊兒?珊兒!」謝昆的眼力不錯,雖說離得並不近,可他還是確定他看到的身影就是于珊,聲音也從一開始的疑惑轉變成最後的篤定。
謝昆?于珊看著啼哭不止的孩子皺了眉,突然覺得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她望向聲音的來源處,卻只看到擁擠的人群隨著一條龍燈往前處擁去。她自嘲的笑了笑,這謝昆,不僅能進她的夢,竟然連幻覺都能出現她了。
「四姐姐,你沒事吧?」人群離去,在街頭只剩下剛從星金莊出來的于家眾人,一下子寬敞了許多。
「我沒事,倒是這個孩子……」于珊看著哭的抽抽搭搭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咦?這孩子的長相不似咱們大盛王朝的人。」于楠不愧是馬上就要入嫁皇室的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個孩子異于常人的容貌。
于珊听罷,也打眼去看,這孩子正揉搓著眼楮,臉上灰一道白一道的,好不滑稽。只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這孩子的五官,倒比韓師娘還要深一些。韓師娘是少數民族的人,相貌偏近蠻族,如此看在,這孩子果然不像大盛王朝的人。
「珊兒……」眾人正不知所措呢,就听見一個柔柔的聲音在外圍響起。于珊這會連頭都不抬了,只當自己耳朵出現了誤听,許是她心里認定這孩子是蠻族,所以才想起謝昆來了。
「珊兒。」這聲音比之先前的聲音多了幾分陽剛,連力度都大了一些。
于珊听得心里一震,順著眾人的目光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胡子拉碴的瘦高個男子,滿身風霜的立在那里,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連所牽的馬匹都有些無精打采。可這男子的眼楮卻亮的很,明亮的月光自他的眼楮折射出來,炯炯有神似乎能勾人。于珊抱著孩子與謝昆對視,借著謝昆身後的燈光,兩人的影子印在一起,中間還有一個小腦袋,倒似是一家三口,溫暖的緊。
「謝昆?」于珊仿佛不敢置信,她還以為他趕不上于楠的婚禮了。
謝昆听到于珊的聲音,咧嘴笑開了,白白的牙齒,大大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回來了!」
于珊的眼眶有些濕潤,她沒想到三年後的謝昆就這般邋遢的出現在她面前,遠遠沒有她曾經想象的高頭大馬,錦衣夜行。
「四姐姐,這是誰?」謝昆在于安心里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藍顏禍水,三年前,四歲的于安一直沒有將謝昆和藍顏禍水劃上等號,所以,听見于珊稱呼一個邋里邋遢的少年謝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這個人就是他的姐夫。
「謝將軍有禮。」于楠可不管這兩人相顧無言,恭恭敬敬地向謝昆行禮。于楠在宮廷之中自然比于珊知道更多的軍中事宜。
曾經溫昌明擔憂的于華和謝昆會到戰場上搶軍功的事,果然理所當然的發生了。于華靠著累積的人頭軍功,升了百戶,是唯一一個少年百戶;而謝昆,九死一生,搏了一個中郎將的名頭。
其實就算謝昆沒有軍餃,待謝爵爺被召回京,謝昆也會直接被點為少年將軍,謝家軍傳承上百年,軍力自有輔佐大才,完全不必擔心少年將軍壓不住氣場。所以,謝昆的中郎將也只是虛實摻雜,做不得準,但這卻是他曾經出生入死,拼殺疆場的證明。
「準四皇妃客氣了,三年不見,準四皇妃風采更勝從前了。」謝昆看到于楠幾近完美的儀態,就收了笑容,反倒有些假笑地恭維。
「咦?你是藍顏禍水!」卻是于安糾結了半天,听到于楠對謝昆的稱呼才弄明白。說完,也不等謝昆承認,更不管謝昆身上的髒亂,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眼里亮晶晶地問道︰「哥哥呢?」
「華哥兒先回府了。」
謝昆的話音剛落,于安就竄了出去,然後才有聲音傳來︰「我去找哥哥來一起賞花燈……」
「于安!」
「五少爺……」
「安哥兒……」
「劉聰,快,快跟上他!」于珊眼見于安瞬間跑了個沒影,急忙吩咐劉聰跟上,這小子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的,竟是喝不住了。
「謝將軍,借我馬匹一用。」于楠說著,奪過謝昆手里的韁繩,也不管旁人怎麼看,她將衣擺在腰間一系,利落的跨身上馬,向著于安離去的方向奔去。
于此同時,星金裝的天字房里,傳出一個輕輕靈靈的聲音︰「咦,四哥,那是珊妹妹和四嫂她們……」
「漂亮!」卻是四皇子忍不住贊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