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第一絲曙光乍現的時候,白虎的喉嚨里發出一聲暢快的低吼,在映情天身體里最後泄了一次,漸漸清醒過來。
剛剛發生了什麼?
白虎看著自己身下的映情天,表情有些糾結。
怎麼……怎麼是個男人?這得浪費他多少寶貴的精*子啊!
一想到自己昨天在一個無意義的男人身上耕耘了一晚上,白虎厭澤就有種想對天長嘆「世事無常」的沖動。他這次來下界可不是來尋*花*問*柳的好不好,他可是肩負著繁衍子嗣一雪前恥的翻身大業啊!
要知道連蛇祖那東西都有小蛇崽了啊!
蛇祖是出了名的「難懷上」,他是出了名的「懷上難」,每次上仙界那群牛鼻子說起報應的時候總會用他倆做例子,什麼「求仙一途以身正神清為要,不可枉造殺孽,修煉的時候若是造孽太多,殺孽太重,就會與蛇祖和厭澤一樣,就是修得大圓滿,也會斷子絕孫……」你才斷子絕孫,你全家都斷子絕孫!都說了這是種族特性好不好?!他們巽虎一族血統本來就彪悍,要是再加上低要求高命中高存活一胎十幾二十個的繁衍機制,還讓不讓人活了?他們繁衍難是因為本身太強造天妒啊好不好!什麼斷子絕孫,不懂不要瞎說啊!
雖然他曾經聲嘶力竭地抗議過,但這種「殺孽太重以至于不育」的謠言還是如春風一樣吹遍了祖國大地,而且隨著轉播次數的增加,還漸漸繁衍出了另一個版本,那就是……蛇祖和厭澤……不!育!
不育啊!這回連「殺孽」的原因都沒有了,直接不育啊!尼瑪的!
厭澤听到這個謠言的時候直接沖出去把那兩個說閑話的修士的腦袋給咬下來了。然後「厭澤被說中傷心事,惱羞成怒大開殺戒」的謠言再一次如春風一樣吹遍了祖國大地。喂喂!他從來沒有戒過殺啊好不好!哪里來的殺戒!惱羞成怒又是個什麼鬼啊?
在厭澤的驚怒中,謠言再一次發生了變異,這回直接發展成了「他那里不行,硬不起來」……硬不起來……厭澤听到這話的時候連怒都沒有了,你們這群牛鼻子有本事派個長得好的過來,本尊豁出去硬一個給你們看看?
但對方的態度無比明確,謠言他還是要傳滴,人他們是不派滴,就要氣瘋你。
然後厭澤就在去紫薇山散心的時候遇到了同樣受流言困擾的蛇祖。與他的驚怒相反,蛇祖這個冷血動物簡直淡定得一逼,兩個把酒言歡了一番之後,蛇祖言簡意賅地將這些流言歸結為「嫉妒」。
「你跟他們打什麼嘴仗?有那嘴仗的那個功夫,你想想辦法把他們的地盤一個一個都打下來,保證比挖他們的肉還叫他們難受。他們要造謠就讓他們去,他們說一句,咱們就佔他們一座城,肉疼死他們蛇祖老神在在的。
蛇祖一番話說得厭澤有如醍醐灌頂一般,全身都舒坦了。于是兩人當時就歃血為盟,結成了異姓兄弟,然後厭澤就以無比高漲的熱情投入了打地盤的永恆運動之中。
但就在他打得那群牛鼻子叫苦連天的時候,蛇祖一道傳音符過來,居然跟他說……他有崽了!
蛇祖有崽了!
厭澤看著在自己面前滿地跑的兩個肉包子,頓時感到一種深深的悲涼。混蛋!你還記得當年紫薇山下說過的話嗎?!說要好的要一起並肩作戰,共同直面上仙界世俗而不理解的目光,做彼此身後最堅實的後盾的呢!假的假的!都特麼的是假的!
厭澤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從當年紫薇山一別,在他轟轟烈烈地攻城掠地的時候,蛇祖哄了他去找麻煩,自己卻悄悄地回到他的毒龍澗里,給自己名下的所有國家都發了一道命令,讓他們每年獻祭一名身體健康的適齡男子(吃啥補啥,主要是吃了那個部位來補身體的),一萬兩千年過去,居然還真的讓他弄出來兩只小蛇崽!
看著人家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樣子,厭澤再一次深深地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從此他也沒心思繼續找那些修士的麻煩了,他也開始四處求*愛好開始自己的造崽活動。但這一萬多年打下來,他已經把上仙界的仇恨拉得穩穩的了。向女修求愛,人家咬著牙恨恨一笑,道「仙妖道不同不相為謀?」。好吧,你們愚蠢的凡人不會明白「繁衍是妖獸生命的全部存在這件事」的;向妖修求愛,人家看著他曖昧一笑,「我等修仙之人,自身便不老不死,要子嗣何用?」;向魔修求愛,人家妹子直接直愣愣地盯住他兩腿之前,連掩飾都不帶的︰「听說你那里不行
厭澤的玻璃心頓時碎了一地。那些修為略低的女修倒是很樂意跟他生崽,但是幾次假懷孕鬧下來,呵呵了。自己假懷孕被截穿還理直氣壯地說是他不行……不行你妹啊!他只是命中率而已好不好?!你看看人家蛇祖啪啪了一萬兩千年才弄出兩只小蛇崽呢,他的命中率跟蛇祖差不多,說起來都是淚啊!
被蛇祖家兩只小崽萌出一臉血的厭澤哭著喊著求蛇祖給自己算了一卦,蛇祖說他的機緣在下界,于是厭澤馬上收拾了小包袱跑下來了。但是為了防止高階修士借實力在下界亂殺無辜,形成一家獨大的局面,化神期以上的修士是無法突破界面之間的空間層的。厭澤只好下了死力壓制自己的修為,留了個j□j在妖靈界,然後自己帶著自己只剩結丹期修為的本體跑下來。
誰知此時的下界早就不是當年的下界了,靈氣那個稀薄啊……他身上精純的原始之力居然引來了一大群三足炎鳥的注意,附近的炎鳥傾巢而出……真是打了一輩子的雁,最後反倒被雁啄瞎了眼,在十幾只實力近似修仙者結丹期修為的炎鳥的攻擊下,雖然將一大群炎鳥屠殺殆盡,但還沒從空間磁暴中恢復過來的厭澤也元氣大傷。
厭澤憤憤地盯著自己身下的映情天,要不是他元氣大傷、修為大損,怎麼會著了桃花瘴氣的道?不過話說回來,一般修士做符,不都是封印雷電啊水火啊在里面的嗎?哪個奇葩會封印yin毒啊?!還是最霸道的桃花瘴!簡直……有病!
看著自己身下氣若游絲的映情天,厭澤想了想,覺得一只正常的老虎是不會跟自己的食物發生關系的,一只正常的老虎也不會把跟自己交~配過的雌獸吃掉的。但看看自己身下修士的這副樣子,要斷氣只是時間問題,既然自己身下這個螻蟻已經活不成了,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兒上,他就行行好,賞這個低階修士一個痛快吧。
于是厭澤干脆利落地從後面咬住了映情天的脖子,正要用力,突然眼前金光一閃。厭澤都叼住映情天的脖子了,見狀硬生生地把力道收住了。
這是……
厭澤松開映情天,定神往映情天脖子那里看去,但是左看右看,映情天的脖子白生生的,絲毫沒有異樣。
難道是錯覺?厭澤搖了搖頭,不管了,趕緊解決了這個修士好去弄點獵物恢復元力,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干呢。
厭澤再一次張開嘴,但就在他再一次叼住映情天的脖子的時候,那道金光又一閃而過。
厭澤郁悶了,又看了看映情天的脖子,還是沒有任何異狀啊?
是不是自己昨天折騰了一晚上累到了?這個念頭一出現就被厭澤掐死了,他可是妖皇啊好不好?跟人斗一夜的法都能精神奕奕的,一晚上的活塞運動算只鳥啊?
那麼會不會是……
厭澤想了想,低下頭,果然,隨著角度的變化,金光再一次一閃而過。厭澤小心地把頭低到剛剛見到金光的那個角度,一絲曙光直直地射入他的瞳孔。
嘛,原來是太陽光,他這樣一驚一乍的是在在意個什麼鬼啊。
厭澤有些失望,但正當他準備再一次下口的時候……
等等!這是!
厭澤整只虎都僵住了。
映情天的脖子上,有一個淡金色的老虎圖騰,正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發出淡淡金黃色的光。厭澤死死地盯住那個老虎圖騰,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這特麼的是……虎崽?
不是吧?!真特麼的是虎崽啊!難道男人懷孕的機率特別高?好像蛇祖那裝逼貨的媳婦兒也是個男人吧?
厭澤呆呆地伸出爪子踫了踫那個圖騰,像是回應一般,那個圖騰動了動,然後伴著一聲輕輕的虎嘯,整個圖騰開始潰散,化為點點的金光消散在空氣中。由于他們這些特殊種族命中率低、懷孕周期又長的坑爹繁衍特性,為了讓當爹的及時發現子嗣,好保護懷孕的雌獸和肚子里的幼崽,如果雌獸受孕,雌獸身上立刻就會出現一個淡金色的虎族圖騰,直到雄獸發現並觸踫之後才會消失。
直到所有的金光消失,厭澤才回過神來,它反應之後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沖出去,像條瘋狗一樣在繞著西狎山跑了一圈又一圈。
他有崽了!他有崽了!嗷嗷嗷~他終于有崽了!
厭澤瘋夠了,回到映情天身邊,恢復了基本的理智之後,他盯著映情天又郁悶了。因為他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們凶獸的懷孕周期特別特別地長,多則上萬年,少則上千年,視幼崽的資質而定,但最少也不會少于一千年。映情天一個煉氣二層的低級修士,最多只有百年的壽命,要是有生之前沒能突破,沒等幼崽成形就要一尸兩命了吧?
一想到這一點,厭澤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煉氣期壽元百年,築基可以加到兩百年,結丹四百年左右,元嬰是八百年,映情天起碼要修到化神才能把崽崽生下來,而且這特麼地還是最低標準,要是再拖個千八百年的……這特麼的是在逗他玩吧?!
厭澤低頭拱了拱昏迷不醒的映情天,放出神識查探了一下他的資質,然後整只虎都囧了,特麼的居然是五靈根,最慢最煩的五靈根……
厭澤頓時有種想罵娘的沖動。
完全沒得玩啊!沒得玩啊!趁早洗洗睡吧。
厭澤抖抖身上的毛,轉頭離開,但是在西狎山兜了一圈之後,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了映情天身邊。這可是他的崽啊!他盼了好久的崽啊!能讓他一雪前恥狠狠打人家臉的崽啊!糾結的厭澤對著太陽悲哀地長嘯了幾聲,然後咬住映情天的一只腿,把人甩在自己背上。
剛剛轉了一圈,厭澤已經基本想明白了,幾千年對別人來說遙不可及,但對得以永生的他來說卻不值一提。好不容易命中一次,放著眼前的機緣不要,天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再等來一次,知道蛇祖啪啪了一萬兩千年才弄出來兩只蛇崽呢,以他的命中率……與其再找個資質好的再啪個一萬兩萬年的,還不如就抓住眼前的這次機會,要是映情天成了,自然皆大歡喜,要是映情天實在不行,中途隕落一尸兩命,他再換人繼續造虎崽,最多就耽擱個幾百上千年而已。天地人,只有人事沒有天時地利不足成事,同樣,只有天時地利不盡人事也無法成事,現在機緣就在眼前,是他盡盡人事的時候了。
厭澤找到一個比較清靜的山洞,小心又小心地把身上的人放在地面上。這時他才有機會好好地端詳端詳自己的雌獸。由于昨夜的暴行,映情天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稀爛,全身上下傷痕累累,巴掌大小的臉上一半是泥,一半是血。
厭澤歪著頭打量了映情天一會兒,跑到邊上的水潭里用舌頭沾了點水,又撒著歡跑回映情天身邊,然後用自己粗剌剌的舌頭一下一下舌忝他臉上的污漬。
沒多久,一張蒼白的小臉就出現在他眼前。映情天長得不錯,有模有樣的一個公子哥,長得雖然說不上精致,但也算得上端正。就是身為男子,五官看上去單薄了些,這五官配上他現在蒼白的臉色,頗有幾分像是縱欲過度的公子哥,這相貌要是放在凡間,也算得上是個出挑的,但要是扔在到處都是俊男美女的修仙界就有些不夠看了。
媳婦兒長得還沒自己好看,厭澤頗為自戀地舌忝了舌忝自己的鼻子,用一句話概括了映情天的長相︰命中注定在下面。
相完了媳婦兒,是時候給媳婦兒看傷了。厭澤閉上眼,專心致志地將自己的神識伸入映情天的身體里,讓自己的神識沿著映情天全身的脈絡流轉。這一查探吧,厭澤就有些不好意思,之前逞欲的時候玩月兌了,把自家媳婦的大腿咬傷一只,還把媳婦兒的兩個肩頭拍碎掉了,不過好在都是外傷,弄點靈藥敷敷就好了,不礙事不礙事。
厭澤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後出去給映情天找草藥,誰知這一出去,他就在西狎山里晃了大半天。
咬著好不容易找到的幾支藥回到洞穴里,厭澤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下界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靈氣稀薄得連幾支好點的草藥也長不出來,再這樣下去,這下界早晚會淪落成凡界。
忍著苦味把嘴里的草藥嚼碎,厭澤小心地把藥汁舌忝在映情天受傷的大腿上,完了一抬頭,看到映情天臉上那血淋淋的抓痕,厭澤想了想,又把嘴里的藥渣敷在他臉上。做完這一切,他才又一次閉上眼楮,開始用自身的靈力替映情天梳理身體,重塑碎骨。
溫和的光芒將映情天團團裹住,映情天身上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速度愈合,靈藥的效力滲入,沒一會兒那傷口就恢復得連疤痕也看不出來了。
療傷完畢,厭澤親昵地舌忝了舌忝映情天的臉,媳婦兒馬上就會醒了吧?厭澤懷著甜蜜蜜的心情一點點將映情天臉上的藥渣舌忝干淨,然後舌忝完一看,厭澤囧了。之前采藥的時候光嫌棄自己媳婦丑了,人家都說一白遮百丑,他就想著要在草藥里加點美白的成分,沒想到在這靈氣稀薄的下界根本采不夠夠涂全身的草藥,他想想就算了吧,能治傷就行了,結果回來給映情天敷藥的時候一不小心把這茬給忘了……然後……然後映情天的臉上,一半臉溫潤如玉、毫無瑕疵,另一半還是原來的膚質,成了個大大的陰陽臉。
厭澤心虛虛地舌忝舌忝自己的鼻子,不是他干的,他什麼都不知道。反正他媳婦兒長什麼樣都好看!他喜歡的是媳婦兒這個人,才不是媳婦兒的長相,不管媳婦兒變成什麼他都稀罕。
也許是昨夜受的驚嚇過度,也許是體力透支得厲害,身上的雖然好了,映情天卻沒有醒。厭澤在他身邊擔心地繞了一圈,直到听到映情天平穩的呼吸才放下心來。
就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厭澤如是想。
已經是正午時分,昨天被偶爾被風吹散的毒瘴又彌漫起來,厚厚的連太陽光也透不進來,陰濕濕的風一吹,還真有些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