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簾照進房間，照進熟睡之人的夢境。♀秦素翻身，睫毛閃動，緩緩地睜開眼。
就著快餐杯喝口水，她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夢中的一切真的嗎？」
嬸嬸困獸猶斗，罵罵咧咧著，各種詛咒她不得好死，鄰居指指點點、城管粗暴執法，這一切清晰地倒映在她的腦海里。一切都在如她算計的一樣，父母留給她的房子被紅十字會強行收回，叔叔一家居無定所，最終搬回了村里，偏心的爺爺被不孝子孫各種埋怨。
「從高中起我就在計劃，整整七年，應該沒有留下任何紕漏。我就當這一切是真的，也算了卻一樁心病。」
自言自語出來，秦素只感覺渾身輕松。她天性淡薄，為數不多的親情早已在五歲那年被磨得一點不剩。本來她打算，處理完這群極品親戚，大學畢業後簽約遠方城市的工作，開始新的生活。
「現在這樣也沒差，可以徹底擺月兌他們。從今天開始，完全告別原先的世界，我是全新的秦素。」
穿衣洗漱完畢，一道干淨利落的身影出現在鏡中。拿起昨晚搜集打印好的資料，她端著飯盒沖向食堂。
「小姑娘，來多吃點。」
比起昨天的冷漠，食堂阿姨對她的態度好了不知多少倍。果然不論在什麼地方，都是正兒八經的乖孩子受人歡迎。
「謝謝阿姨，這菜聞起來就很香。」
繁華年代需要援助中心本來就少，來這的人一般都苦大仇深，渾身滿滿的負能量。♀收拾好的秦素清爽干淨，讓人看著就舒服，加上她嘴甜，兩句話把食堂阿姨哄得眉開眼笑，大手一揮，她又給多打了半勺肉。
「年輕人得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
有力氣，這句話說進了秦素心坎。穿過來前她整天都在跑宣講會，很明白找工作最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完美的簡歷，而是剽悍的體力。想要得到一份好的offer，從宣講會到筆試，過了之後還有各種面試，最變態的外資企業六面之後還有為期一到兩個月的集訓營。沒有充沛的體力，絕對完不成這一切。
她現在這身體，細胳膊細腿沒多少力氣，是得多吃點，好好鍛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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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下一大碗肉，秦素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前台延期下住房。
「我找到工作後，會盡快搬出去。在此之前，還要麻煩諸位。」
禮多人不怪，工作人員很痛快的給她延長到三天。貼身收好房卡，她踏出援助中心大門，朝資料中中的第一家走去。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招滿了。」
「我們只要本科以上學歷。」
……
日頭高升又西落，趕在下班之時她走進第五家。這是一家從事對外漢語教學的機構，招聘同m國學員打交道的人事助理。在所有的公司中，她對這家最有把握。
「我英語已經達到母語水平，還請貴公司給我一個機會。」
她語氣誠懇，一字一句的說著。♀面試的主管翻著她臨時填的表，抬頭面露遺憾︰「很抱歉，我們需要人力資源專業或者相關從業經驗。或許將來有別的崗位適合你，請繼續關注我司有關招聘事宜。」
又是這句話，秦素眼神中的光芒淡去。hr看著面前的小姑娘，舉止有度心術也正，可惜就是沒有能拿出手的學歷。真是可惜了，心下憐憫，她不由開口︰
「不過站在我本人的立場，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
這是第一個對她表露善意的hr，秦素深呼吸一口氣︰「我想知道，這場面試中我除了學歷經驗以外，還有哪些欠缺。」
「總得來說你很好，只是有兩點。第一，如果有條件，應聘時盡量穿正裝。這不是關鍵，你知道這里是華夏，有許多過了漢語六級的m國人。」
秦素站起來，微微欠身︰「我受益匪淺，謝謝你。」
走出這間公司，她望著剩下的五家公司。不用嘗試她也知道，一定會被拒絕。究其原因，還是她這個外來者，根本就拼不過那些從小就接受這個世界系統教育，更加適應環境的原住民。
從一開始她的定位就有偏差。現在的她，就該像前世那些從小學起就輟學的人一樣，放低姿態，踏踏實實從底層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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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暈染上整個城市，昏黃的路燈亮起，在秦素背後拖出高大的剪影。她將列表投入垃圾桶，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頭。
難道這兩個月，她只能在援助中心洗衣服糊紙箱，然後利用那八小時休息時間拼死碼字？
「妹子，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跟哥哥來喝一杯。」
肩膀搭過來一只油乎乎的手，耳邊響起猥瑣的聲音。秦素扭頭，就見一個黃頭發的金牙大叔，賊眉鼠眼流里流氣。
今天出門忘記看黃歷了，自認倒霉，她聲線放平說道︰「不用了。」
大步向前，她甩開他的手。過往的經驗告訴他，這種街上的小流氓，惹上就是一身騷，遇到還是躲遠些的好。
「喲，援助中心出來的臉還挺大，不肯賞臉是不？」
後面的人追上來，拉住她的胳膊，將她半摟在懷里。秦素皺眉，這條街人煙稀少，的確是打家劫舍的最佳地點。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從不沾酒。」
邊說著她找準機會，抬腿狠狠踩向後面的大腳。大叔吃痛松手，恢復自由後，她撒腿往前跑去。穿過這條窄巷就是主干道，到那她就安全了。
「抓住那個臭婊|子，就那穿援助中心衣服的。」
背後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她面前出現了另外一位大叔。前有狼後有虎，秦素突然有種穿越前的即視感。叔叔翹腳在客廳吆喝︰秦素，給我下樓買包煙；嬸嬸從廚房探出頭︰先把垃圾倒掉，回來洗衣服。
每當這時候，她就會逃進鄰居家。現在她管不了那麼多，瞄準路邊最近的一扇門，她直接沖進去。
一路跑到房間最里面，她彎腰喘著粗氣。一雙白色運動鞋出現在她視線中，雙手扶膝抬頭，一個穿t恤衫的清秀少年正望著她︰「你要上網嗎？」
「臭丫頭，看你往哪里跑。」
被她踩腳的大叔追上來，一把扯住她的衣領，聲音中滿是無奈︰「你這倒霉孩子，還不快跟老子回家。家里又不是養不起你，整天往援助中心跑。」
這是拐賣婦女兒童的經典橋段，秦素很明白，她現在越解釋，在別人眼里就越像離家出走的叛逆少女。這兩個大叔敢對她下手，也是看到她孤身一人，又穿著援助中心的衣服，肯定是沒依沒靠任人欺凌的那類人。
怎麼辦，頭上冒出汗，各種念頭飛快的在她腦海中閃過。最簡單的辦法只有一個，站起來，她哀求的看著面前的少年，而後勾上他的手臂。
「親愛的，我今天可是準時赴約。」
少年身體有一秒的僵硬，手臂直接往外抽。秦素趕緊抱緊，做出最可憐的姿態，無聲的擺出口型︰「求求你，幫幫忙。」
猶如錯覺般，她從少年眼中看到一絲興味。而後他扯開她的手，嫌惡的將她仍在身後。就在她以為計劃失敗時，少年沉聲說道︰「都說了你多少次，怎麼還是這麼喜歡玩cosplay。」
大叔見她有年輕力壯的小伙護著，也知道事情黃了。啐了一口痰，他不甘心的拉著同伴走出去。秦素長舒一口氣，松開少年的手︰「剛才謝謝你。」
「沒事，前門出去就是大街。」
听出他聲音中的不耐煩，秦素也不想給他多制造麻煩。往前走著，她順帶打量周圍的環境，大小不一的房間。有一間門敞開，她看到里面的布置，兩台電腦還有一個雙人座沙發。
這里是什麼地方，她突然想起剛才進來時，少年似乎問了句話。
是什麼來著，秦素回憶著︰「你要上網嗎？」
上網，這是一間網吧。
秦素想起前世的網管，可以全天免費接觸電腦，一般包吃住，而且沒有任何學歷要求。再沒有什麼工作，比這更適合現在的她。
推門的手頓住，順著走廊，她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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