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烈烈 第十四章絕嶺危機

作者 ︰ 閑居客

()()劉昶決定徹底斬斷安息伸過界的手,以剿匪之名,消滅暗受安息指揮的昆侖血殺盜。

想不到西域局勢復雜如斯,對土地,權力的野心促使一個個君王處心積慮在明處暗處較量。

大漢在西域的地位可見看來也並非不可動搖,沒了匈奴,還有安息,甚至大夏,大月氏之流。

陳校尉言郅支單于必殺,為何,其臣而復叛,不听號令,又殺漢使,不夷其族,滅其國,大漢之權威必難行于諸國。

嶺外大國必輕慢于漢,輕慢大漢,則動作頻頻,邊釁不斷,諸國動搖。

戰,則費糧耗兵,不戰,則顏面盡失,國威淪喪。

所以斬犬攝眾狼,以郅支之頭,匈奴之血震服懷有異心之輩。

劉昶很是贊同,不過听說朝堂政議風向卻是休兵息戰,以養民力。皇帝陛下也傾向休兵,養民。說到底,大漢朝太好面子,每次戰爭損耗極大,可得利卻少,數萬里絲路簡直就是一黃金大道,生財之途。

可朝堂兗兗諸公,還死抱商賈未流之論,以致空守著金山都沒錢花。

其次,他們竟不知域外之廣大,虎狼環伺周邊,若坐視郅支壯大,其得居心之國相助,西域大亂,就是一個糜爛之局,那時須投入的資源何止現在十倍之數。

想到這里,劉昶也只是無奈搖頭嘆息,人微言輕,空有一腔熱血而已。昆侖山山下,這次斥候隊知恥而後勇,卯足了勁的尋找血殺盜蹤跡。

昆侖山脈綿延萬里,雄峻異常,是雪域高地與西域大漠的分水嶺,夏季山頂融化的雪水灌溉茲潤了大漠綠洲南道諸國正是依賴昆侖山的恩賜,才得以生息繁衍。昆侖山又被南道諸國人稱為神山,受到頂禮膜拜。

湯辰是漢軍老斥候了,曾參加過右將軍馮奉世遠征莎車國之役,數度深入敵後偵查,對草原,沙漠頗為熟悉。

對于跟蹤尋跡,探路查找自有其過人之技。此時他自帶一伍斥候對遺留馬糞辨別,手指捏碎一撮馬糞,手感尚有余溫,南道諸國正是依賴昆侖山的恩賜,才得以生息繁衍。湯辰是漢軍老斥候了,曾參加過右將軍馮奉世遠征莎車國之役,對于跟蹤尋跡,探路查找自有過人之處。

此時他正帶一伍斥候對山腳下發現的一群糞觀察,手捏碎糞球,感到尚有余溫。

環顧四周,許多散亂的馬蹄印朝西南山脈深處延伸,直接雲霧環繞的雪嶺高峰。

湯辰哼了一聲,道:「想逃回深山老巢,哪有這麼容易,吃了豹子膽了,敢招惹大漢武威,老子讓你們就是變成山鬼野猴也別想溜,鄭達,李四,你二人回報軍侯大人,敵蹤己現,人馬約二百,距離我軍約百里路程,方向西南,往昆侖山深處逃竄。「

被叫到的斥候鄭達,李四齊聲唱喏,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湯辰留下印記,帶剩余二人繼續追擊前進。

前行二十里莫,又見蹤跡,散亂馬蹄分為兩路而現,一趨向西南山峰深處,另卻反向折往東北方向。

湯辰暗笑不已,區區惑敵小技兩也敢在此顯露,下令行進方向繼續西南。又前出三十里,己近最近處雪峰山腳不遠,前方遠處顯現一處谷口,馬蹄印望谷口而去。

湯辰大喜,暗道:此必血殺小賊老巢,看爾等往哪里逃。下令繼續偵測,y 深入刺探。部下鄯善人莫尼勸阻道:「大人,這血殺盜非比尋常,現如此輕易就暴露老巢,怕是有詐,要不等其余幾路兄弟會合後,再商議一下,何況,左路李悅大人還沒有消息,還是慎重一點,再等等。此地听人說起過,常有山神發怒,雪山飛崩,危險異常,是否等人手到齊,四下外圍搜—搜,最好有當地人了解一下,異地有向導比較放心。「

湯辰本非剛愎自用輩,奈何求功心切,慍怒道:「斥候所責,本就險處偵探,若敵因我遲疑而有備,或遠遁,怠誤軍機,我等豈不成罪人,你言也有理,這樣,我帶聞同前往山谷,你留下等候,若兩r 後我二人仍未回,就告知軍侯大人,敵必有備,當心有詐。「

莫尼苦勸無效,無奈听命,眼望湯辰二人四馬遠去不見。

此時,劉昶正率部徐徐而進,商隊己自往于闐而去,獨留馬庫斯並二十名護衛隨劉昶部行動,待劉昶救回陳霞,回師烏壘城,引見陳湯及大漢西域都護。

這次探馬四出,偵測廣泛,一路都有敵蹤報來,直指西南方向。

劉昶經過夜襲教訓,對這次剿殺血殺盜格外小心。

但他發現回報消息都是右路湯辰部,而左路李悅毫無訊息,雖說左路主查盜賊巢穴,以李悅之能也不可能中敵埋伏暗算而毫不示j ng,但兵法有雲: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以血殺盜之能,如此輕易被一路追蹤而不施以反擊,迷惑,實在說不通。

直覺告訴劉昶,可能有詐。

這時探馬又報湯辰隊率發現血殺盜蹤跡,一處山谷疑似其老巢,現所部斥候已齊集谷外三十里j ng戒,湯辰帶一人己突入谷中查探。

劉昶听後大喜,傳令加快行軍,兩個時辰後,正午時分于谷外斥候會合。

斥候回報周圍五十里方圓無人跡,山谷左近都有人活動的痕跡,推測谷內應有人居住。

劉昶獎斥候酒食—頓以示鼓勵,斥候莫尼原本想說昆侖山神之怒,但見軍侯大人興奮,怕遭喝斥,就把快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數百人當夜扎營谷外三十里處,又是一通土木工程,築起丈高土牆,牆外深達半丈余的濠溝四錯縱橫,營內四角箭塔高三丈,可控全營,等累壞的士卒呼呼入睡時,值夜隊率余三命人報湯辰回來了。

正y 入眠的劉昶忙召入賬問話,一臉風塵,疲憊不堪卻異常興奮的湯辰,一見劉昶即大聲道:「大人,找到敵巢了,在谷內,大約兩三百人,山谷只有進入口,三面絕壁,谷口在半山處,敵己發現我等,正一片混亂,大人,請快下令出一擊吧!「一邊說一邊抹去頭上汗珠。

劉昶听後大喜,傳令全軍除留梁波領一屯步卒守衛營地,並保護馬庫斯諸人,其余三屯人馬立刻整裝出發,入谷殺剿這些血殺盜。累了一晌午的士卒強打j ng神上馬出發,個個哈欠連天,實在是累了,可士氣還不錯,能報夜襲之仇也是這些大頭兵的想念。

三百j ng騎如狂風暴雨般沖入山谷,谷口狹小,兩側山峰高達萬丈,另眾人有暗暗壓抑感,滿山白雪看看很美,可望去四周一片雪白,卻帶給人淒涼,慘烈感。

進入谷內居然沒有抵抗,包圍了賊盜營地後,才發現這幾百人根本不象盜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個個破衣爛衫,面黃饑瘦,營地正中置十數面大鼓,一群黑衣男子峙立鼓旁,居中一為首黑衣人見到漢軍,突然哈哈大笑,道:「漢國將軍,不過如此,不通地理之輩,護法略施小計,你們就自入絕地,為我陪葬吧,哈哈哈!「

劉昶早已生疑,這時莫尼大喊:「不好,快殺了他,他要引山神發怒,快,快殺了他,快…「

劉昶已先反應,拔出寶劍就擲向黑衣人,接著弓箭齊至,可惜,那群黑衣死士己敲響了大鼓,牛皮鼓面震動聲波發出雄渾之聲,穿越雲霄,氣勢蓋天。

在臨死之前,那群死士幾擊大鼓,聲震山谷。黑衣人遭漢軍斬殺而死,全部殞命,鼓聲消停,短暫寂靜後,山谷四周高峰傳來隱隱轟隆聲,及遠而近,越來越大,山高處雪霧四起,聲音逐漸如雷鳴般嚇人。仿佛天塌,又似轟雷,隱約神怒。

莫尼早在喊道「快退出谷外,快。「

三百余騎策馬發瘋疾驅,那幾百可憐誘餌也都發足狂奔。

沒幾息,山谷已是亂成一片,不斷變大,翻滾而下的三只巨大雪球帶起滔天雪霧,夾帶一切,朝山谷直墜而下,陳昶部沖到山谷口,毫不顧惜馬力,用速度與死神賽跑。

晚了,幾顆「小號雪球「正堪堪砸下,轟然巨響中,一座百米高雪牆己封死了個谷口,而三聲更駭人的巨響激起大地顫動,漫天霧雪籠罩一切。

劉昶部很幸運,夾在雪牆與剛形成的巨大雪堆間,混身沾雪,凍徹全身,卻無人遇險。

對比埋在雪堆下的幾百可憐誘餌,那些,老人,小孩,他們還有命在。很不幸的是,困在雪谷,無糧無路,敵在外可隨意行動,梁波能以百數人擊敗血殺盜,救出被困人馬嗎?

劉昶從大自然發怒的驚懼中清醒過來,急思:怎麼辦?怎麼辦?

第一次感到無助彷惶。

昆侖血殺盜首正在遠處一座山峰上觀測,漫天雪霧預示計劃成功,他手一揮。

二頭領忙一人喊道:「兒郎們,走,去殺光那些人,完成組織的任務去,殺,殺,殺。「

四百黑衣大盜如壓頂烏雲一般往漢軍之處撲去…另處山峰,正帶人翻山越嶺的李悅也听見了巨響,心中有種不詳之兆。

李悅找到了一名當地獵戶,從其口中得知血殺盜老巢所在,許以厚利,令其為向導。

一路抄小路直奔血沙賊巢,一處隱匿在深山絕壁的村落。

現在肉眼已可見村落升起的炊煙,李悅不禁大喜,急令手下十名弟兄小心隱匿,待深夜突擊。

匈奴使者稚于羅一行也听見了轟隆聲,心中莫名驚懼,前探的屠就回報,前方發現漢軍斥候,其本陣應在五十里內。

繞一圈避過斥候後,一座小土城,漢軍營地顯現在黃昏余暉下,漢字大旗烈烈飛揚,陣型嚴謹,氣勢森嚴。

稚于羅不禁心中贊嘆,到底是漢軍,行軍打仗都是有章有法,的確有過人之處。

躲在一處小山上觀望的他們因為站高看遠,眼尖的屠就看見了遠處煙塵四起,稚于羅也見到了,心中暗喜,有好戲看了。

劉昶征戰生涯中首次陷入危險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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