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烈烈 第二十四章地獄莎車

作者 ︰ 閑居客

()就在漢國討伐于闐叛亂的聯軍在劉昶率領下,往西不斷開進時,疏勒方向也出發了一支由原疏勒軍羌騎,吐火羅步兵以及天下各國蜂擁而來的狂熱信徒組成的七千人大軍。(思路客.)

向南,向著南面的莎車國前進。

莎車國也爆發了拜火教動亂,可莎車國主康顯不是疏勒國主可以相比的,參與過十幾年前撲滅莎車之亂,在漢國馮奉世將軍手下作戰的康顯殺伐決斷。

當拜火教對抗王室,與城內護衛發生沖突時,獲知消息的莎車王康顯冷笑連連,道:「找死,石賢,去把那些叛逆全殺了。「

早己整裝待命的莎車軍隊在康顯妻弟都尉石賢率領下,迅速出擊,以雷霆之勢斬殺數百猖狂教徒,抓捕千余人。將斬殺的首級置于城頭懸掛,一字排開的近千血肉磨糊的頭顱讓莎車城散發出修羅屠場感覺。

國人望見,莫不悚然,拜火教徒是狠的咬牙切齒。

康顯又發王令,將城內凡信教者若不棄教,統統驅趕至城中一處校場,四周壘牆,處以關押,並將老幼婦孺分開至另處,教這些人不敢妄動。

一系列雷霆手段使得城中完全掌控在王室手中,拜火教勢力被趕至郊野。

城市由忠心康顯的兩千軍隊和八千非教徒控制,外加嚴密關押的五千教徒,一時無慮。

但城外的拜火教徒越聚越多,人數已經上萬。

而且明顯有人在組織,漸漸地紀律性大漲,有令行即止之象。

康顯早在之前曾親率千騎沖殺,可事情出乎意料,那些烏合教徒中竟然混雜著一支三百人的精銳。

兩百重裝步兵加一百輕騎組合,在平坦地面列陣迎候。

康顯輕敵之下,沖敵失利,敵軍之投槍又遠又準。

未與敵接即損失近百,近戰交敵,其不僅陣型嚴密,同一個個武技高超,重盾長矛,寬劍俱是殺做厲器。

混亂中敵輕騎又左右掩殺,一戰下來,棄尸三百。

康顯不禁膽寒,什麼時候拜火教能有如此強軍,看來,背後有大國介入了。

思忖後還是決定據城堅守,以待大漢救援。

莎車王康顯依仗城池死守,可城外的拜火教也沒有閑著,數日工夫,打造了雲梯,巢車的拜火教軍已經開始準備攻城了。

在城樓上觀望的康顯憂心萬分,他已經將城內壯丁盡數征發,又得三千人,連原有軍隊合計五千。

可城內尚有五千拜火教徒關押,必須分兵看管,就又少了五百人。

而城外敵軍怕不有兩萬之眾,鬼知道從哪里來了那麼多拜火教徒。

望著黑壓壓一片的城外敵軍,城上將士莫不頭皮發麻,而傳來的陣陣瘋狂叫喊,摻雜在號聲中尤其令人毛骨悚然。

在令人焦慮的等待中,終于,城外敵軍發動了。

只見至少五千人以千人為一陣,呈波次推著巢車,架著雲梯狂叫沖來。

在冬日陽光下,無數兵刃散發著寒光,仿佛待飲敵軍之血。

康顯必競經歷過戰陣,還是頗有膽色的,待敵近至弓箭射程時,高舉右手猛力揮下。

領兵都尉石賢大喊道:「放箭。「

五百弓箭手松弦而射。

頓時箭如急雨朝拜火教軍當頭落下。

「舉盾。防護。「拜火教軍中響起幾聲大喊。

無數面大盾朝天,只听到 , 聲不斷,除少數反應太慢的,實在倒霉的,一輪箭?傷鶘瞬淮蟆?p>城下更是不懼,個個奮勇爭先。

康顯見三輪箭雨俱無什麼所獲,無奈嘆了口氣,心中憂慮更甚,不知能否堅持到援軍到來城。

當第一架雲梯靠牆,城下敵軍士氣更盛。

這次城上準備的沸水,檑木,石塊就派上大用了。

石賢一聲令下,城下慘呼一片。

可敵軍也不簡單,無比城上為多的箭雨鋪天而來,殺傷了許多經驗不足的民壯。

城頭被箭雨壓制,暫時無力還擊,無數雲梯趁機靠牆,遠遠望去,無數黑點如螞蟻般攀爬上牆。

當第一個敵人出現在城頭,城下歡聲雷動。

石賢都尉也是老軍伍,手一揮,三百長矛手對準牆頭來人就是一陣猛刺,五百弓箭手對準城下就是狂射。

頓時慘叫連天,接著五百民壯人手一把木叉,叉住雲梯,兩人合力就把梯子掀翻。

梯上敵軍象落石一樣從十米高處紛紛掉地。非死即傷。

拜火教軍損失數百人,士氣為之一挫。

領軍大將見勢不可為,傳令吹號收兵。

仔細看,赫然正是血殺團小斯巴達克斯。

原來,從安息遠來的他們臨時受安息官方所托,先至莎車,幫助當地拜火教編練軍隊,攻打城池。

當夜,拜火教營地大帳,小斯巴達克斯正和麥休斯說著話,他沉聲道:「麥利斯叔叔,城里的事安排好了嗎?「

麥利斯咧嘴一笑,嘿嘿道:「少主,放心吧,城中早就安排好了,二十名死士會讓莎車人大吃一驚的,嘿嘿。「

「那好,麥利斯叔叔,辛苦你了。「小斯巴達克斯道。

接著轉頭對另一人說道:「阿格洛斯叔叔,明天攻城就拜托你了。「

阿格洛斯拍拍寬厚的胸膛,道:「放心吧,少主,這幫雜碎根本不是勇士們的對手。「

「那我就放心了,二位叔叔先去歇息吧,明天還要作戰。「小斯巴達克斯恭敬說道。

當夜寒冷,北風呼嘯,聲音宛若惡鬼哭嚎,夾雜野狼長吠,听之入耳仿佛不祥之兆。城中的康顯也難以入睡,心中總有不祥之感,他召來石賢並禁衛統領康校尉,憂心忡忡的道:「你們是孤的心月復,實話說吧,城池很難守住了,敵軍太強了,如有不測,石賢,你帶王後,太子從東門去往烏壘,求大漢都護助我復國,也不知怎麼搞的,漢國援軍怎麼還沒動靜。康校尉,你即刻疏散民眾,由東城出城,能走多少是多少吧。另外,準備火油干柴,孤的莎車國決不能落在這幫邪教手里,讓他們去向那個光明火神要吧。「

第二日,兩軍重又開戰,拜火教軍故技重施,依舊人海攻擊。

康顯立于城樓觀戰,身邊是數十親衛環繞。

這次敵軍主攻方向是康顯所在方位,無數戰士吶喊著蜂擁殺來。

都尉石賢見情況不對,急至康顯處,道:「國主,敵軍主攻乃是您這處,為了安全,請陛下您移駕城內,以策安全。「

康顯慍怒道:「敵眾我寡,若孤移駕,將士士氣必墜,不必多言,孤在此處,觀我莎車將士殺敵。「

石賢無奈,只得增派了百人加強康顯處防守力量。

這次拜火教軍的攻勢更顯凜厲,無視城頭飛落檑木,箭矢,沸水,亡命僕城。城牆上已經被突破一處了,十幾名驃悍武士躍上城頭,人人寬劍大盾,組成一座嚴密盾陣,護住雲梯口。

城牆上的莎車軍迅速組織了反擊,百多人涌向盾陣,想要把敵人趕下城牆。

沒想到這些武士實在是強悍異常,甫一接戰,莎車軍便吃大虧。

這些人武技太厲害了,戰陣經驗又十分豐富,相互配合,兩人一組,分進合擊。

短短幾個照面,已經四十余名莎車戰士尸橫城頭,而這麼短的時間,又上來了十幾名敵軍。

敵軍指揮官遙見有機會,立即加入了其余各處攻城壓力,讓其抽不出力量支援康顯處。

康顯見情勢危急,忙令身邊五十精銳護衛上前助力,石賢也急抽了近百民壯往來支援。

得到護衛支援的守衛堪堪抵住了敵軍武士的迅猛攻擊,又見百余民壯前來,人人俱是士氣一振。

就在民壯沖上來的那一刻,局面突變。

民壯中約二十人並沒有前去支援,而是執兵猛撲康顯處。

眾人大驚,這時康顯身邊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名護衛,根本不足以抵擋攻擊。

忠心的護衛薛南大喊道:「國主快走。「

說完率領僅有的三名護衛沖下台階阻擊。

康顯也是機敏之人,見勢不妙返身就跑。

沖上來的民壯領頭冷笑一聲道:「想跑,作夢。「

手中鋼刀一舉,猛力擲出,所有的目光都隨著鋼刀的飛旋而移動,瞬時,城牆上寂靜無聲。

 的一聲,奔跑中的康顯被鋼刀穿胸而入,望著前胸戳露的刀尖,康顯露出不可思儀的表情。

又蹣跚奔前了幾步,蹌然倒地,滾下了台階。

剎時,莎車軍士卒驚呆了,國主死了,被刺殺了。

薛南悲呼一聲道:「陛下。「義無返顧的沖下台階,發瘋似的亂砍亂劈。

可這一切只是徒勞,幾把鋼刀很快封住了他的攻勢,幾個照面,身被數創,猶自呼喝砍殺。

刺客首領道:「是條漢子,可惜了。「

說完欺身上前,揮刀一劃,以迅如電光的速度在薛南頸上留下了一條細縫。

薛南整個人一頓,面上露出不可思議表情,頸上鮮血飛濺而出,?縟壞溝亍?p>其余三名護衛也俱被圍而殺之,刺客首領至康顯尸身處,一刀斬下頭顱,拎首高喝道:「康顯已死,還不投降。「

城頭上莎車軍士卒已無斗志,泰半棄械跪地乞降。

都尉石賢見大勢己去,率本部尚能指揮約二百人急撤往城內,意圖攜上太子投往漢國都護府。

城牆上零星戰斗還有發生,刺客們正帶沖上牆頭的拜火教軍前去開城門,一時也沒顧上逃竄的石賢部。石賢帶人疾奔王城,路過關押拜火教徒的校場,五百軍隊還在。

見石賢倉皇而來就知局勢不妙,人人焦慮。

石賢一瞅場中黑壓壓的人群,惡向膽邊生,咬牙切齒道:「康校尉,準備火油干柴,把這些邪教賤民全殺了,為國主復仇,快。「

領兵康校尉是王族,听到噩耗呆住了,國主死了。

正發呆,石賢猛踢—腳,大喝道:「快點,沒時間了,還要去救王後,太子。你想讓莎車滅亡嗎?「

康校尉受到一踢,猛然驚醒,也是目泛凶光。

立馬下令準備火油,干柴,並弓箭手準備。

七百士卒將無數油罐拋向校場,毫無征兆的箭雨傾盆而下,場中哭聲,痛叫一片,待火箭落下,場中立成火海。

無數人在火場中呼號,許多人渾身浴火,掙扎著要沖出火場。

康校尉手下弓箭齊射,俱射殺當場。

石賢又令士卒沿校場一路撒油,火越發旺盛,不僅斷了五千拜火教的生機,更是漫延向全城。

「走,快去救太子。「石賢一聲令下,看也不看在火場地獄中哀嚎的可憐教徒,率領士卒直趨王城。

城外拜火教軍己陸續進城,城中沖天的大火,即使是白晝,也是照亮天際,數千臨死的慘叫,響徹整座城市。

所有人听的毛骨悚然,象是地獄黃泉來的鬼哭狼嚎。

小斯巴達克斯急命麥利斯找了個投降莎車軍官訊問,當面無人色的莎車人告知那里是處校場,關押著五千多拜火教徒時,所有人驚呆了。

拜火教軍沸騰了,群情激憤,無數人奔向火場救援。

可惜遲了,全城的大火燃燒三天三夜,等火勢撲滅,校場中那堆積如山的具具焦尸,讓再堅硬的心都受不了。

拜火教徒憤怒了,無數人高喊道:復仇,復仇…「許多人已開始尋找俘虜報復,軍隊指揮官已經彈壓不住了。

被俘的三千莎車士卒民壯被斬殺殆盡,而且手段殘忍,開膛,點天燈,分尸,鋸肢,火燒,水澆結冰等等不一而足。

當怒火佔據了思維後,暴發出的破壞力遠遠超出了正常想象。

城中俘虜殺盡,剩余的平民又成渲泄對象,直到小斯巴達克斯終于看不下去了,調動人馬強力制止,總算漸漸平息下來。

可城中己經遍是死尸,鮮血淋灕,恍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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