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烈烈 第十二章風雪北疆﹝六﹞

作者 ︰ 閑居客

()天色放晴,劉昶的心卻高興不起來,為什麼呢?任性而關心他陳大小姐又跟來了,這次居然偽裝成伙夫,直到扎營休息,大軍吃了她整的伙食後罵娘,許多丘巴大頭兵端著飯碗怒吼著包圍了伙房營帳,恨不得燒了它,要不是劉昶治軍甚嚴,只怕伙夫要被人大揍一頓。(思路客.)

丘銳聞訊來彈壓,事後追查,才發現心下大竟是陳霞所扮,這小娘是怎麼進來的,丘銳頭都大了,忙稟報劉昶,至于伙夫,陳霞說還在輪台城軍營的某處柴房給待著呢。

原本這次出關就特意沒告訴陳霞,達娜二人,怕兩人有什麼特別想法,萬一跟來危險太大,這下好了,達娜因為身份特殊,沒法同來,但她卻派了貼身侍女官阿萊帶了幾名侍僕來照顧,弄得劉昶尷尬,軍中他與士卒同甘苦,可不搞特殊,正發愁怎麼安排呢,這下好,更大的麻煩來了。

陳霞可沒顧忌,知道兄長,愛郎必不會答應她去,索性扮個伙夫混進來了。

讓劉昶哭笑不得,讓她回去,她居然振振有詞道:那馮妍如小姐是女人,一個女人在軍中多不方便,有她陳霞在就方便了,反正就是不走。

劉昶治軍嚴謹,將士都很怕他,但日常中卻沒架子,開開玩笑,說說葷話,將士們都很愛戴他,見他對陳大人之妹束手無策,個個都發出了促狹的低笑,只有神經大條的王正,已經升任假軍侯了,可毫無身為軍官的表率,夸張的拍腿大笑,一副幸災樂禍的傻樣。整個人都笑得在馬上東倒西歪,惹得周圍眾人都目瞪口呆,望著他的眼光都帶著一絲憐憫。

那是因為劉昶惱怒的正看著他,王正的親兵,大名李磊,王正索性叫他小石頭,小石頭見到劉司馬眼光不善。忙偷偷拉拉王正衣襟,怯怯的低聲喊道:「大人,大人,別笑了,司馬大人在看在你呢。「

王正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大聲喝斥他道:「別吵,正樂著呢,管他什麼司馬,司牛的。啊,司馬大人…「

總算是清醒過來了,偷偷瞄向劉昶,見他正怒氣沖沖的望著自己,見自己低頭看著他,劉昶大吼道:「王正。你很空啊,這麼空,就給你個任務。晚上你率隊值崗,啊,听到沒有,哼。「

王正听到劉昶的怒吼,心知糟了,今兒個表現過火了,老大沒面子了,完了,這麼冷的天值崗,天哪。他嘴里啼啼咕咕輕聲道:「自己搞不定大嬸,也別把氣撤到小弟頭上啊,哪能這樣。嗚嗚,真倒楣。「

劉昶听到王正還在碎煩,呼喝道:「怎麼,不滿意,是不是太輕松了,要不要再負責把馬都喂了,嗯。「

這下把王正手下都嚇得不清,全軍三千匹馬,自個兒全隊多少號人,又要值崗,又要喂馬,還讓不讓人活了,都可憐兮兮的望著王正,他們的頭兒,生怕這傻大條腦袋發熱,再嘟囔幾句,場面很是搞笑,百條大漢緊張的看著一個人,臉上冒汗,在這數九寒天熱氣騰騰,總算王正還沒神經到痴呆地步,忙舉雙手亂揮,語無論次的道:「沒,沒,不敢,不敢…「

說完扭頭就跑,完全不似統軍將校,倒象個做錯事害怕被大人懲罰的頑童。

身邊的手下總算吁了個氣,暗自慶幸,急忙都跟著一溜煙跑了。

陳霞早就看得忍俊不住,捂嘴大笑,整個人花枝亂顫,說不出的美麗動人。

劉昶無奈的搖了搖頭,隨手喚過鄯善女侍官阿萊,讓她帶著侍僕跟著陳霞,心中雖然很是溫暖,紅顏知己如此貼心,把自己牽掛在懷,但身為主將,在軍中怎能私帶女眷,唉,頭大。

在此時的天山,苦挨了幾天的神秘人群,在凍餓了兩天後,終于松開了厚達人胸的積雪,看到明媚的陽光,都有種劫後余生,大難不死的感覺。

十一人陸續鑽出屋棚,刺眼的陽光讓人睜不開眼楮,神秘人首領拍拍身上的雪花,大喊道:「李大,你先下山找李四他們弄些給養上來,剩下的人跟我走,辦正事去,把那馮小姐給挖出來。「

說完拔腿復又往山上而行,手下緊隨,毫不遲疑。

山上的洞穴離神秘人群其實不過數里,在這種天色清晰可見人形移動,經歷火熱**後的陳,馮二人早己感情日深,相互扶持,挨過生死關口的兩人在合體共枕後,生死相依誓言已定。

陳平望著身邊依偎而眠,尚未蘇醒的馮妍如,那嬌媚帶有異域風情的俏臉滿含幸福,輕輕抽出枕在馮妍如頭下的右手臂,又愛憐的親吻了一下她的艷麗似火紅唇,穿上衣物,帶上弓刀,扒開洞口厚積的堆雪,一縷陽光折射而入,閃爍著令陳平睜不開眼,伸手遮擋了下陽光,他將雪又扒開了,爬出洞口,走到山崖邊,借著幾棵矮村的掩護,往周圍瞭望,嗯,不對,那是什麼?山腰處幾個黑點緩慢往上移動,不好,是追敵。

怎麼辦?白茫一片,蹤跡無遁,現在再走已來不及了,戰,只有戰了。

復又悄悄轉入山洞,馮妍如已經醒來,穿好了衣物,見到陳平,初為人婦,猶有嬌羞。

陳平低聲道:「妍如,追敵來了,你待在里面別出聲,我出去引開他們,記住,現在千萬別出去,听到我喊上山時,你立即出洞下山,別擔心我,我會沒事的。「

馮妍如一听,撲上來緊緊抱住陳平,眼中止不住淚水四溢,嘴里哽咽著喊道:「我不離開你,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陳大哥,嗚嗚。「

陳平憐愛的撫模馮妍如的如雲黑發,柔聲安慰道:「小傻瓜,別那麼喪氣,你大哥乃是尸山血海闖過來的,沒那麼容易死,放心,我還要你給我十個八個女圭女圭呢,怎會願意丟下你去死,放心,別哭了,好,听話。「

馮妍如听了陳平的話忍不住僕嗤一笑,總算抹了把淚松開了雙手,依依不舍的看著陳平爬出洞口,心里擔擾,牽掛各種思緒涌上,腦中全是陳平的身影。

陳平出洞,仔細把洞口遮蓋住,消去痕跡,匿住身形悄悄往山上攀爬,用一把樹枝消去了所有痕跡,腳印,待離洞穴約里許,方才靠近一塊積雪的大石後伸頭觀測追敵。

總共十名追敵己距洞穴里半,陳平這時測距,距已躲藏處約一里,為將追敵引至己處,故意丟下一塊山石,翻滾而下的山石立即引起神秘人發覺注意,首領手一揮,手下四處散開,朝陳平處謹慎尋來。

陳平數了數箭匣中還有九支箭矢,這意味著哪怕一箭一命,也還有一人必須肉搏,看敵人作派,絕對都是好手,此次看來麻煩了,麻的,拼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為了妍如,也一定要戰斗,要勝利。

敵人分得很開,而且明顯很有經驗,兩人一組,一個持盾握手,一人拈弓搭箭,並不急也不慢的掩護著上來。

陳平忍不住暴了幾句粗口,他麻的太刁了,讓自己無法下手,恨恨的拍了邊的石塊,觸手的冰涼和堅硬讓他猛得一愣,復又看了看石塊,又瞧了瞧下面的敵人,一拍腿,嘿,有了。

正小心翼翼爬雪山的神秘人突然望見山上揚起數團雪霧,緊接著雪霧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還帶著轟隆翻滾撞擊聲,神秘人首領反應很快,立即大喊道:「快躲開,找地方躲開,快。「

說完飛找到一塊突出的大石後面,手下人听令也反應迅速,紛紛找地方躲避,不過也有組兩個倒楣蛋慌了神,邊上又沒遮擋物,一個遲疑,被疾速落的大石砸個正著,當場骨碎血飛,撞飛十數米外,連個死前呼喊也來不及,就魂飛魄散,死于非命。

神秘人首領見折損了兩名跟隨多年的得力手下,目中噴火,不顧安危,借著揚起的雪霧還未散去,低聲招呼身邊的三名手下,一起分兩個飛快而上,待雪霧將散時,又先行找地方隱住身形蹤跡。

陳平見除掉了兩人,很是高興,待雪霧散去,卻發現下方只有四人,不對,對方十人,死了兩個,還有八個,另外四個呢?

九死一生經歷過的陳平立知不妙,仔細想觀測一番時,躲藏大石後的神秘人首領朝下揮手,那四人听令快速往上,陳平只得又推下兩塊大石,石頭一動,神秘人首領立即發現了陳平所在,命令兩人待石頭挾雪過後立即上去,自已帶一人迂回而上,準備兩下合擊,一舉斃敵。

陳平的落石己沒什麼效果了,他還不知敵人已近在眼前,危險己經臨近。

看著交替掩護而上的四個敵人,終于靠近了,距離三十丈了,穿叉跳躍中被陳平尋到了個破綻,起身張弓,搭箭,離弦,一氣呵成,一個倒楣蛋被正中左胸,一聲慘叫,盾飛刀落,翻滾下山不知所蹤。

正欲趁敵駭然時再射那無盾掩護的一名弓手時,猛然離他不遠處立起兩人,同樣疾速引弓怒射,兩支鐵矢在十數丈外一左一右直奔而來。

好個陳平,到底久經沙場,又兼武藝不凡,一個鐵板橋,身往後仰,兩支呼嘯而來的箭矢硬生生貼著鼻尖擦過,勁風將臉都劃出兩道血印。

迅速又立身張弓發箭,將兩名來不及收弓隱敝的敵人射死一人。

一時追敵復又躲好,雙方又陷入僵持中,現在敵我六比一,是陳平不知道的是有兩人已悄悄迂回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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