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兩座廊橋,繞過三座假山,經過綿延園圃,我們終于到了馬姿彥所在的小亭。
遠遠看去,美人獨坐品茗,姿態悠然嫻靜,實在是爽心悅目。那侍衛將我們帶到小亭百步外便告辭而去。我和雯荷兩人便從小橋上走到亭中,馬姿彥沒有察覺,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觀賞四周的風景。
「奴婢雯荷見過馬小姐雯荷上前一步向馬姿彥福了福身子,我就站在她身後,不動聲色的低垂著頭。
「哦?!原來是雯荷姑姑馬姿彥這才回過神來,不慌不忙地轉過身子,道︰「不知姑姑前來小院兒,有何見教?」
「奴婢是奉了長公主之命,給馬小姐帶來一個人
「哦?」
雯荷向右退了一步,將我讓出來。我抬起頭,笑看著馬姿彥,她微愣片刻,緊接著站起身子,向我拜道︰「小女馬姿彥見過長公主!」
我笑迎上前,將她扶起,與她道︰「馬小姐不必多禮。這是在馬小姐府上,又不是在宮里。晉華是來看朋友的,今日,咱們就像普通閨閣小姐那樣,無需遵循什麼禮數,就聊聊家常好了
「長公主厚愛,姿彥受寵若驚,只是畢竟君臣有別,無論何時何地,君始終是君,臣始終是臣,小女不敢逾矩,還望長公主見諒!」
我微微有些尷尬,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將我拒于門外了,我本想著借這機會同她拉近關系,可看她的意思,卻並不願意同我相處,只一個兒勁兒的疏遠我。我實在不明白這是為何,按馬府下人所說,馬姿彥應當是個極好相處的人才對,可如今,她又為何要對我這般抗拒?我想要弄明白這件事,便繼續了同她的交談。
「馬小姐對所有人都是這樣拒之千里嗎?」
我本只是試試她,可沒想到她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道︰「小女認為這並非拒人千里,只是恪守一個為人臣子的本分,若讓長公主有什麼誤會,還請長公主恕罪!」
我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頑固不化,心中微惱,正欲發作,被雯荷一把拉住。只听雯荷與她道︰「馬小姐能恪守為人臣子的本分確實是件好事,只是,若馬小姐一直如此理智的對待每一個人,那以後入宮,可是會吃虧的
「多謝姑姑提點,只是姿彥自知無貌無才,想是無緣入宮的
「馬小姐何必妄自菲薄,以馬小姐的資質,在眾官家小姐中都是一等一的出眾,入宮只是必然的事
「姑姑謬贊了。姿彥蒲柳之質,如何能同眾位姐妹的光彩絢麗相較。姿彥也無心榮華富貴,只求此生能在山水花鳥間了度殘生已是足矣
我此時才算是明白過來,原來她是不想入宮,這才會對我敬而遠之,怕的,就是我將她卷進這座華麗的牢籠中。我能理解她的想法,也同她一樣向往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我知道,這不可能,她同我一樣,都無法逃開這座陰暗的城池。以她的資質,絕無不中選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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