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我卻連一點復仇的心思都沒有。是的,為了復仇我等了十年,事到如今,我也仍然還恨著王座上那個被我稱作叔叔的人,可是,那顆想要復仇的心,卻被宋思賢給帶走了。從我八歲那年見到他,我就注定會為他淪陷,為他放棄報仇,為他放棄自我。七年,我過了七年以宋思賢為中心的日子,我自以為只要我對他好,只要我將他牢牢的綁在身邊,不讓別人接近,他就會愛上我。是,他或許也愛過我,可我為他付出的七年卻還是抵不上權勢的****。七年前,是他將我帶進一個美好的幻夢中,七年後,是他親手將這幻夢撕碎,讓我重新找回了晉華。可如今的晉華即便已經找回,卻再也不是最初,那顆殘破不堪的心再一次受傷之後,留下的是支離破碎的傷疤,我自己將這傷疤一點點用繃帶纏上,只是覺得,我還不能死,我還不可以倒下。可這世界上究竟還有什麼是我能繼續留戀的?我究竟還在渴望什麼?我一次次的問自己,直到我開始明白,我還是沒能放下他,我這輩子都放不下他。染歌臨行前問我,可以為他做些什麼,我當時回答她,他要的我都會給,他若想做個平凡人,我便隨他歸隱山林。他若要這天下,我便予他天下。晉華從來都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我既然許了宋思賢天下,就不會食言。如今的晉華,不再只是為了父皇母後報仇,還要將這江山拱手送給他。我連夜寫下了兩封密信,讓李曄帶出宮去。這兩封密信,一封是寫給右相李斯奇,要他明日在朝堂上為宋相開月兌,只要他表明了立場,叔叔就不能輕舉妄動。還有一封是寫給秦沐陽,如今,他是大理卿,叔叔若是執意要查辦宋相,自然是要交給大理寺來辦的,只要大理寺有秦沐陽照應,叔叔就查不出什麼大罪來。照理說,我還應當要給宋思賢寫一封密信,告訴他不要輕舉妄動,事先挑起事端,可轉念一想,他憑什麼要相信我,就是他肯信,宋巍也絕對是不會理會的,我沒辦法左右宋相的想法,也就只能讓暗衛密切注意著他們了,只要能拖到明日早朝之後,一切就都沒事了。我精心算計好了每一步,一個晚上不眠不休的想著有沒有什麼遺漏,臨到天亮的時候,甚至還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若計劃月兌離了我的掌控,便乘機起兵,和宋相里應外合,拼死一搏。可惜,我這全盤的計劃還是被打亂,宋相他做了一件完全在我意料之外的事。就在今晨,宮門剛剛開放的時候,宋相派人送了幅畫進宮,直接呈到叔叔殿前。叔叔接到那幅畫之後,揮退了所有人,一個人在殿中待了很長時間,之後,他再將殿門打開,便讓人將宋相一家都給放了。這一切實在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僅僅一幅畫就輕易的化解了左相府的危機,就將一場生死之戰歸于平靜,這究竟該是怎樣的一幅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