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走後,我不敢有片刻停留,換了身小宮女的衣服,便只身前往芷桐宮,心中思慮萬千,腳下的步子也分外輕快。
芷桐宮的角門早有宮女候著,我輕敲了兩下,便打開門放我進了院子。
「你家娘娘在哪兒?」
「娘娘怕人多眼雜,便在寢宮等著您呢。」
我點點頭,隨著小宮女直奔淑妃的寢宮。
到了寢宮門口,小宮女讓我低著頭跟在她身後,她借口替淑妃拿些吃食便帶著我進了門。
淑妃坐在床前,側著身子背對著我們,听到聲響回過頭來,我將頭帽取下,她認出是我,喜道︰「你可算是來了。翠芸,去門口守著,別讓人闖進來。」
「是。」那喚作翠芸的宮女領了旨,便去門外候著了。
我幾步走到床前,在看見床上昏迷不醒的孩子時,心里隱隱有些擔憂。
「娘娘,可還有救?」
淑妃嘆息著道︰「難。」
「難在何處?」
「此子今日在水中泡了許久,又是被勒住脖子,救起雖是及時,卻根本沒有對他進行任何醫治,就連身上的濕衣服也不曾換下,便被人放進了棺材里,又幾經顛簸,尚有一絲氣息便已是奇跡,如今要治他,讓他醒過來,不難。可要讓他長命,卻是極難。此子身子受了陰寒之氣,若不及時祛除,即便醒了也將受寒癥折磨,最多活不過三年。」
「三年?!」我感覺自己像是遭了雷劈,今日,我本是要殺了賀瑜,可後來在水中,終于是心軟了,賀瑜不過是個無辜的孩子而已,憑什麼要為大人的錯誤付出代價?于是,我送了手,在最後關頭護住了他,我知道上岸之後他也是生死難料,本想著听天由命,卻恰好在那時瞧見了在不遠處的淑妃,便求助的看著她,她應該是看懂了,在我昏迷之後,便從運送「尸體」的小太監手中將賀瑜救了下來。
也虧得叔叔一心只想著讓賀瑜消失,如此良機,他怎肯錯過,怕太醫多嘴生事,便直接判了賀瑜已死,將他草草地放入棺材乘夜運出宮去,否則,一切又怎會如此順利。
可如今,人是救下來了,能不能活,能活多久卻是未知,這叫人心里終是不安。
「娘娘可有法子治這寒毒?」
「有是有,只是,」淑妃頓了頓,到︰「只是我宮里的藥材不齊備,而且,也沒有多余的時間找藥了,這孩子已經不能留在宮中,得越早出去越好,若是遲了,宮里人多眼雜,怕是瞞不下去,到時候,也是死路一條。」
「那娘娘的意思,是今夜便將他送出宮去?」
「是。」
「將他送出去倒是不難,只是娘娘也知道,如今正是風口浪尖,怕是不好在外面找大夫,娘娘可有藥方能救他?今後,我只需讓人替他抓藥就是。」
「行,我立即將藥方寫下,只是,這初時藥量重,之後,還得酌情減少,長公主若是有法子,最好是能替他找個可靠地大夫。」
「多謝娘娘提點,晉華定當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