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賢走到轎前，微微俯身，道︰「國君派微臣來接兩位回宮。」
我轉頭看向莫言書，他似是自嘲般輕笑︰「果然是我太自作聰明。」
宋思賢在轎旁伸出手臂，我愣怔片刻，將左手搭了上去，他拉住我的手臂扶著我下了馬車。
「謝謝。」
「這是微臣分內之事，長公主不必多禮。」
莫言書還坐在馬車上，沒有打算下車的樣子。
「你是要放棄了嗎？」
「什麼？」
「剛才你對我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當然！句句肺腑之言！」
「那好，同我進宮，去完成你該做的事。」
「什麼意思？」
我轉身，隨著宋思賢踏上另一乘宮轎，身後是莫言書的呼喚。
「喂！你別走啊！等等我！」
莫言書，我想清楚了，雖然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愛上你，但我若要出嫁，那一定只會嫁給你。
宮轎在宮門前落下，在外面兜兜轉轉了幾天，終于還是回到了這里。在去面見叔叔前，我要先回攬鳳宮更衣，而莫言書，也要先去內務府做覲見前的檢查。
「莫言書，在你去向叔叔求親前，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說，我听。」
「我不想騙你，你要明白，我忘不了他，也沒辦法讓自己愛上你。我之所以會選擇你，只因為你是黎國的三皇子，你的身份對我有幫助，恰好我又不討厭你，僅此而已。」
「只是這樣嗎？」
「還有一個原因，是我不希望讓平寧嫁給你。」
「還有呢？」
他的眼中似存有些希冀，我不想他對我心存幻想，卻又不忍去澆滅他最後的一絲希望。
我別過臉，道︰「你若是無法接受，也可以反悔。」
「不。」我听見他毫不猶豫的道︰「我說過，只要能得到你，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朝顏，我這輩子，都不會後悔。」
我的呼吸突然凝滯，木然地看著眼前一襲白衣的宋思賢，他都听到了嗎？
「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麼會回來？」話一出口，我頓覺自己愚蠢，這話听上去，怎麼像是偷會情郎被夫君抓住一樣？
宋思賢也是微怔，然後他笑著走到我面前來，道︰「我落了樣東西，回來看看，是不是落在這里。」
「是什麼？我幫你找吧。」
「不必了，一件不重要的東西，丟了就丟了吧。」他向我身後的莫言書點頭致意。「我先走了。」
「等等！」我心中一慌，急忙叫住了他。「你怎麼知道是不重要的東西呢？或許在你看來，它對你不重要，可你想過它的想法嗎？它只有你一個主人，對它來說，你就是全部啊，你就是它最重要的人啊，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輕易地放棄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魔怔，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宋思賢僵在那里，莫言書也定在原地，良久之後，是莫言書走上前來攬住我的肩膀，在我耳旁道︰「朝顏，那是別人的東西，不屬于你，你不能代替它的主人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