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為貴女(女扮男) 第三十二回

作者 ︰ 十三酥

()听聞,蛇是叫人拿捏住七寸便不能動彈的東西。(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書湘啞著嗓子,胸腔里滿滿的又是氣又是惱,自己這是被這外室養的拿捏住把柄了?

在袖子里捏了捏拳頭,待要發作卻又無計可施。

「無子,欺瞞世人,」他納罕地揚了揚眉毛,自顧自道︰「太太果然是太太,若是我怕是連一夜安生覺也睡不得。」

書湘見不得寧書齊話里話外諷刺大太太,氣得昂了昂脖子,「你再胡說!你有什麼證據麼?」

「證據?」他目光在她身上掃,最開始不過訛她一訛,這會兒瞧她的反應竟十分有趣。

要證據麼,他確實沒有。

寧書齊看著這被父親嬌養著的半大「弟弟」,暗暗嘀咕,胸太小了,袍子又寬大,故而外形上瞧不出什麼端倪,礙于身份他也不好伸手去動她。

遂一撇嘴,暗下里琢磨了琢磨,悠悠兒道︰「我都允諾你暫不會說出去,你擺一副斗雞似的模樣做什麼,」頓一頓,卻低了聲氣問她道︰「是裹胸了?」

書湘這麼大了沒被人這麼問過,她憋紅了一張臉,還偏要裝出爺們兒的氣度出來,胸口一起一伏的,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我不會受你脅迫,我也不怕你!」

氣勢洶洶的模樣,小臉上表情嚴肅,看得一旁寧書齊咋舌,他正要表態,卻見這疑似暴脾氣的妹妹有拔腿就走的傾向,趕忙兒一手把她扯住了,「你往哪里去?這兒我不熟,回頭走沒了怨誰?」

這意思不就是怨自己麼,他這麼精明的樣子哪像是會走丟的人,估模著扔進大荒漠里照樣能齊全回來。

書湘在寧書齊這里吃了虧心中窩火,縱使想到日後出嫁了多半得靠著這所謂娘家哥哥,但轉而一想那都是不招夫家疼的姑娘,保不齊自己運道好呢。她胡想著,思緒雜亂,壓根兒不願意帶寧書齊往住處去,便隨手指了個遠遠路過的丫頭叫領他去。

那丫頭只好定住身形過來,書湘打眼一瞧,竟然是自己院里的巧兒。

巧兒是被屋里幾個大丫頭支使出來看情況的,她適才站得遠听不真切這里自家二爺同這新來的爺在說什麼,瞧著臉紅脖子粗的,怪嚇人的……又覺不對,巧兒瞅了寧書齊一眼,她家二爺往後只怕不能是二爺了,得往後退一個。

書湘何嘗想不到這個,她按捺著,平息了一下,吩咐道︰「仔細著點兒,把咱們齊二爺送回去,別回頭叫他抓住個錯處數落你,到那時我也沒轍。」

意有所指的話听得寧書齊微微皺了眉,倒也沒有同她計較,他心里是拿她丫頭片子看待的。加之心情順暢。

這十來年,今兒個他最是順暢。

書湘悶頭悶腦回了自己房里,晚膳時候連大太太院里來人請去吃飯她也梗著脖子裝病不去。

她不是怨大太太,從沒有孩子真心怨懟自己親娘的,她是打小就這麼過來的,說波折不斷是真沒有,說順風順水卻也談不上,總歸心里頭壓著事情就連最欣悅的時候笑著也覺不快活。

大太太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挑這一日殺進外宅里把外室一家接進來,這主要是因了大老爺這幾日公務繁忙晚上沒回來的緣故。等大老爺回來,這里頭拉拉雜雜的一大通都得好生兒清理清理。

書湘稱病在屋里盤算了兩日,不知何時她往學里告假竟成了習慣。未來是一眼望的到頭的一條路,絕對和念書做學問沒干系。

許是逐漸接受這點,她愈發懶怠起來,新來的哥哥又比自己聰明,關鍵不是這個,關鍵是人家真就是個哥兒,貨真價實,她沒法兒和他比,還念書學習給誰看,往後爹爹也不會夸自己的。

人在屋里閑著,她耳朵倒沒閑著。听蔓紋麝珠兩個閑話,說是大姑娘二姑娘和新來這位外室生的小姐很不對付。

書湘煩躁地把書一攤,仰面靠在椅子上望著房梁,大姑娘的性子自來是那麼個樣,二妹妹麼,怎麼也做欺負人的事?

終究這些都不干自己的事,書湘觀望兩日,見寧書齊果真沒有把自己的事情透出去,倒稍稍松了一口氣。

第二日天氣卻不好,一早起來就听見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清明將至,天幕上烏沉沉的雲團堆積,慈平邊伺候早上飯邊勸她索性今兒也別去學里了,這不下雨呢嘛,前幾日都不曾去,沒的趕在雨里去的。

書湘卻想到外頭透透氣,听聞寧書齊在大太太跟前很是乖覺,他那妹妹也是個謹慎人,至少如今府里頭表面上仍舊是一派風平浪靜,大老爺回家來就另說了。

她坐在馬車里歪著嘴角顛簸地笑,大太太沒帶人把外宅拆了,反倒客氣著,姐姐妹妹似的接韓氏回府里頭來,又親自照管韓氏和她一雙兒女。多體人意兒的當家主母,大老爺曉得了沒準兒還要夸大太太懂事罷。

不多時進了書院,廊上三三兩兩聚了各家爺們兒家的小廝隨從,因是下了雨,大多數人都攏著袖子倚靠著牆壁圍在一處說話兒。

茗渠自來是一個人的,她往台階上一坐,雨水鋪天蓋地卷過來,單薄的身形顯得很飄搖。書湘跨進課室的腿又收回來,站到茗渠背後。

「你坐車先家去,」她把油紙傘往她手里送,「橫豎我一時半會兒出不來,這里也不需要你候著。」

茗渠還想說什麼,哪想嘴才張開書湘就進屋了,腳下走得很快。

她心中一暖,自己是下人,姑娘關心自己卻不明說。

姑娘是個好姑娘,只是托生在太太肚子里,太太命里沒男丁,這後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倘若這齊二爺果真是外表所表現的和善的模樣倒很好,茗渠沒別的希望,就希望她家姑娘安安穩穩的,哪一日光明正大穿戴齊整了,像人家正經嫡女似的外頭圈子里吃茶玩耍去。別再小小的年紀,擔心這又擔心那,丟了年輕姑娘的清爽朝氣。

……

卻說茗渠家去了,書湘一個人待在學里,夫子年紀大了,夾著幾本書走進課室,里頭各家少爺們靜了一瞬,說話聲小了些,睡覺的仍舊睡覺。

書湘朝左邊看,赫梓言沒有來。

她攤開書自己磨墨,夫子開講了,沉老腐舊的嗓音響起來,自有股鎮定人心的力量。

一日不讀書,便覺俗氣出。

忘了這是哪兒的話,她撐著臉淡淡的笑。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是正午吃飯的點兒,學生們呼啦便都散全了。

門口走出個半大的童子攙著夫子走出去,書湘低著頭收拾案上的書簿,余光里瞥見那一老一小逐漸化成個黑點,消失在雨簾里。

書湘收好書,背起書簍走到外頭廊上。茗渠還沒有來接她,她伸手接外頭雨水,蹙了蹙眉。

是因為雨路難行罷。

甩干手上濕冷的水,書湘在廊廡下抱膝坐了。下巴墊在膝蓋上,遠處有炊煙在雨幕里升起來,她茫茫地四顧,周圍只有自己一個人。

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御柳斜。廊廡外頭幾株海棠芍藥都叫雨水打濕了,暗粉的花瓣隨風落在泥地上,一簇簇,盤旋著在青石板上鋪陳。

絲絲寒意隨風透骨,書湘穿得單薄,抬頭看檐角垂落的雨點,仰著的臉容上略有些悵惘的神色,臂上卻緊了緊抱住自己,未幾,把臉深深埋進臂彎間。

雨水打在青石板上一片嘩啦啦的聲響,青石板盡頭的門悄然開了,一人打著雨傘閑庭信步似的走來,祥雲紋艾色靴底洇濕了,間隙踩在零落的花瓣上,沿著青石板走向坐在廊廡下的人。

雨水落在傘面上是不同的聲響,「帕拉拉」的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最後固定下來只響在書湘跟前。

她狐疑地抬起頭,指尖已冷得泛白,還道是茗渠終于來了。

孰料躍進眼簾的卻是一張面若冠玉的臉龐,他眼角眉梢笑意澄然剔透,彎唇開口的時候虎牙露了露,「噯你,下回等我的時候能否坐在課室里,至少里頭遮風避雨不是。」

「……誰在等你,」書湘哼了哼,「慣會自說自話。」別過頭不睬他。

赫梓言將傘合攏放在邊上,一撩袍子在她身側坐下來,藕荷色紗衫偏襟直裰垂進水里,很快就濕了一大片。

「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他看著她,恍若嘆息的語調道︰「寧兄弟在愁煩什麼,就這麼的坐在風口上不怕落了病癥麼,何苦來。」

她情緒低落是不假,可也沒擺在臉上罷?

書湘模模自己的臉,提了提嘴角,慢騰騰扭過臉瞧他。卻把答應薛芙升不搭理赫梓言的話忘到了爪哇國。

「這時候怎麼來了學里,」她低頭把手裹進袖子里,瞧見他浸在水里的袍子,忍不住伸出手指頭點了點,「你瞧,衣服都濕了。」

赫梓言混不在意,他吊起眼角笑,很不正經的模樣,「知道你在等我,不好不來。」

書湘覺著自己約莫是習慣他這不著調的說話方式了,抿了抿唇不知道怎麼回他。

一陣風吹過來,帶起一陣雨點子打在身上,她縮了縮肩膀,視線放遠了,滿心里希望茗渠能快點兒到。

只是這風雨動蕩的,別是出了什麼事兒?

想到這里,她又有些擔憂,細細的眉尖攏起來。正出神之際,手上卻驟然一暖,像被人整個兒裹覆住了。

書湘忙把渙散的視線調回來,看清怎麼回事後,她一驚一乍的簡直要跳起來,「你…你又發什麼瘋,把手伸進我袖子里做什麼!?」

他淡淡地瞥她一眼,防止她將手抽走,手上加大了力捂著她,「因為我冷啊。」

書湘吹了半日的風,手涼得如同才從冰水里撈出來,赫梓言卻截然不同。男人家仿佛天生就是暖乎乎的,像冬日大清早的日頭,朝氣又蓬勃。

他不看她,視線繞著檐下成串的水簾子,眼底脈脈溫存起來,「你暖著我,我就不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碼完了,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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