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為貴女(女扮男) 第六十二回

作者 ︰ 十三酥

()書湘說完才發覺自己這話里帶了些關心他的意思,誠然她是擔心他的安危的,可是她不想讓他察覺,咬了咬下唇急忙接著道︰「我這絕對不是關心你,我就是怕你出事——」

說完差點想咬了自己的舌頭,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樣嘴笨的,怎麼解釋還解釋得味道愈加不對了。

書湘還要再說話,仰著白生生素淨非常的小臉看著赫梓言,也不掙月兌他握住她肩頭的手,滿臉正色道︰「我適才說的統統都不作數,你听好了……」

「我听著。」他一雙眸子漆黑得純粹,仿佛沒有瑕疵的黑寶石,望著她時專注而耐心。

一種無奈的感覺在書湘心頭陡生出來,拔地而起勢如破竹,她吃他看不過,語言的匱乏在這時候顯露出來,氣道︰「你偏要這樣看著我麼,沒羞沒臊的成什麼樣?我們到底朋友一場,我怕你出事不可以麼,我就是要關心你不可以麼!」

書湘氣咻咻的,胸口微微起伏著,心頭卻落寞起來,酸澀的負面情緒滿滿漲漲。

她是隨波逐流的人,等待命運的安排,回溯從前做哥兒的日子,每一日都好像活得不快活,卻也從不敢在大太太面前表現出自己小小的怨懟。而在大老爺跟前還要努力發奮不叫爹爹失望,盡可能做到盡善盡美。

她分明不是愛念書的孩子,小時候卻可以為爹爹一句夸贊樂呵上半天,仿若背負的秘密都輕省了。底細想想,她還沒有什麼時候是真正為自己作出什麼決定的,現在更是好容易有了第一枝桃花,還沒怎麼著,就要親手折斷了。

書湘吸了吸鼻子硬是把那股酸脹的感覺壓下去,喉頭哽了哽,冷著臉只叫他松手。

然而赫梓言卻一點動靜也無,他漆黑湛湛的眼眸深深地凝著她,叫她不能自主地心慌,書湘險些兒把那句冷冰冰的話再重復一遍,沒成想嘴唇才動了動,竟忽的一重,被赫梓言低下頭吮住了。

他用力把她向後按在園牆的燈籠紋什錦窗上,鏤空的園牆另一頭鳳尾森森枝葉搖欹,微涼的竹葉尖尖透過窗紋間的縫隙漏進來,一下一下搔在書湘後頸上。

他發泄似的親吻她,滾燙的接觸從她玫瑰似的唇瓣蔓延至肩窩處,衣襟斜斜散開一些兒,露出雪白白一截皮膚,他埋頭伏在那里粗粗喘著氣,呼吸膠著間抱緊她咬牙道︰「我認定的人只能是我的,太子也好任誰都罷,哪個都不能打你的主意!」

空氣中滿是桂花馥郁纏綿的香氣,書湘被動地仰臉看著天幕,眸中悵悵然。

腳下堆積的楓葉被風吹得發出簌簌的響聲,她思維卻清晰的過分,驀地一把推開他道︰「你又魔癥了麼,我卻不能陪著你發瘋,這里是皇宮,一個不慎便會為人瞧見,若傳進太子耳里,你叫我日後怎麼面對他呢——」

「你都想到日後了……面對他?你未來的夫君?」俊逸的臉孔上倏然爬滿絲絲縷縷的戾氣,他冷下眉目捏住她下巴,垂著眼角俯視她道︰「小書湘…一直以來,我對你都太好了,好到叫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脾性?」

書湘看著他的眼神陌生起來,只一味推搡他,「橫豎你是定了親的人,我未來的路父親也已經替我選好了。太子殿下終究是儲君,是來日天下最尊貴的人,我能嫁給殿下並不委屈。父親這樣安排必有他的道理,這是我的福氣,我知足。」

「你果真這樣想麼。」他沉下臉,手指從她身上一點點滑開。

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來她給他的回應太少太少,即便確定她心中有自己,然而她內里幾乎是克己頑固的性子,她這樣說了,怕就是做了決定。

書湘面不改色地點點頭,竟還彎唇沖他笑了笑,她不常笑,然而笑起來那美目舒展的模樣兒委實別樣動人。清水出芙蓉似的,皎皎若月,她便是他的良辰美景。

「既如此……」赫梓言抬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她的臉模樣映在他黑湛湛的眸子里,他吊起嘴角還她一笑,唇角的弧度讓人聯想到湖面上模糊的波紋,仿佛下一瞬便要消失。

他退離她兩步,孤單站著看著她,緩聲道︰「我此番一去不知還有命回來否,你嫁給表兄要好好兒的,以後我不在了,你若還能想起我是最好,倘若想不起,我也不會怪你……」

書湘听得嘴角怎麼也揚不上去了,這話是怎麼說?他不打算活著回來了?他要沖鋒陷陣麼?

戰場上那麼危險,稍有差池便能輕易叫人丟了性命,書湘以為赫梓言是在帳子里指揮的,可听了他這話她越發不能安生了。

她不禁揪住他袖子,一時不知說什麼只能切切望住他,終于出聲時嗓音里含了一絲顯而易見的顫抖,「你不是打小就練武練騎射麼,不是很厲害的,怎麼還會出事呢?」

赫梓言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他側了臉嘆一口氣,一手落在她腰上無可奈何地道︰「你道征戰沙場是兒戲麼,我再厲害到底也疏于實戰,也不知適應不適應那兒的氣候,若他朝客死他鄉最後落個馬革裹尸的下場——」

書湘听得心驚肉跳,她這是關心則亂,甚至不曾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靠過來的,抬手掩了他的唇,忍不住囁嚅道︰「這麼樣危險,你不能夠不去麼?」

他換了位置站著,一手半攬住她的肩膀,面上神情仍舊是悲戚的,「堂堂七尺男兒生來便是要保家衛國的,更何況是我們赫家男兒。」他拿眼稍看她,見她全然不復起先要恩斷義絕的模樣了,甚至是依戀地望著自己。

所以男人嘛,總是要動點心眼子的。一個姑娘家喜歡你了,她卻不肯面對,到頭來雙雙落得個苦果,何必弄到那般田地。

書湘心里亂起來,她絲毫沒有懷疑赫梓言的話,因他說的本就屬實,且戰場上刀光劍影,哪怕是一個一般熟悉的人將參戰了她也會動容,別說是他了。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她想到他這一去自己或許真的再也不能見到他了,心頭突如其來的窒悶。

赫梓言達到目的也不想看見她哭鼻子,見好就收才是上策,他便輕輕地抱住她,安撫地在她背脊上捋了捋。

停了停,湊到她耳畔道上一句,「你把心放進肚子里,有我們書湘在京里等我,我赫梓言便是身死,魂魄卻也要游回來尋你。」

書湘覺得他好沒正經,生生死死竟就這般放在嘴上說來說去,萬一閻王爺真把他收走了他進了地府里也油嘴滑舌麼,略一推他道︰「你嘴這麼樣壞,到了地府里鬼差興許要把你舌頭拔了。」

「鬼差知道我塵緣未了,不會來抓我。」他看著她晶瑩的耳垂,這話便說的婉轉魅惑,不由傾過去含住拿舌尖悄悄一舌忝,嗓音暗啞地道︰「你就不要再同我鬧脾氣了,我生受不住。」

書湘只覺得耳垂上濕濕熱熱的,雙頰立時紅透,抬起膝蓋就往他身上一頂,又羞又惱道︰「你少不正經!你最好現下就叫鬼差把你擒了去,一了百了落得干淨,也不能再毛手毛腳的不尊重。」

她覺得自己實在無法再面對他,趁著他吃痛的功夫提起裙邊就跑了。直出了御花園才停下來大口喘氣,待氣息穩了,她理理衣襟朝四周瞧瞧,便似模似樣地款款向朝露宮走去。

後頭赫梓言隔了好一時才從園子里慢悠悠踱出來,他面上神情不是方才在書湘跟前的任何一種,這天高雲淡的時節,紅葉飛舞鋪陳在腳下,枯葉發出一聲聲暗啞枯燥的喧囂。

他抬了抬手,寬闊的袖遮住一點秋意凌人的風,遠處有排成一列的宮人低眉垂目輕手輕腳地經過。

來信兒不知打哪兒出來,趕上前急急道︰「爺可出來了,老爺才還問到您呢,小的說您陪太子在下棋……」

「然後?」

赫梓言往前走,來信兒提溜著心道︰「小的估模著老爺是猜出您干什麼來了,這會子怕還在家里頭繞著圈子呢,太太晌午從楊家回來,帶回楊家姑娘親手繡的一方帕子,我有幸見了,那針腳那繡功真是沒話兒說,太太都叫人送到您屋里去了!」

「你既喜歡,這帕子便賞了你。」他面上無甚波瀾,舉目茫茫落在前方。

來信兒畢竟貼身伺候這麼些年,自家少爺什麼聲氣兒什麼心情他都覺察的出,不由偷偷覷過去,心話兒卻說,楊家小姐貌若天仙,他們爺這是哪里不稱意,便那寧家二小姐也是十足的好相貌,可人家這不等于是許給太子了。

太子同他們赫家是緊密的關系,又是他們三爺的表兄,這說到天邊去,也沒听說哪家弟弟覬覦兄長的女人的。

老爺自昨兒不知打哪里知道了這一宗兒,臉色黑得鍋底一般,幸而太太這是還不知道,若听到風聲還不知要怎樣。

來信兒想著就為他家爺嘆氣,這還真是情路多舛,偏生惦記上不該惦記的人,起初只當那寧家姑娘是個男人,少不得歇了心思,後來知道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了,他自己偏又定下親事。

這不眼下親事還未曾解決呢,人寧家小姐自己也差不多是有著落了,還是他們少爺自小一處玩到大的表兄,這也不是一般的表兄。

人家是太子,是儲君,來日御極了他們爺就是臣子,更不敢肖想皇帝後宮里的女人了。

且那寧姑娘命好,沒準兒還能母儀天下呢。

……

赫梓言一直到出了宮門都不曾再開口,他緘默下來。

這天兒秋意漸濃,濃啊,濃的人心也飄飄然如那從枝頭墜進泥里的枯葉,踩一踩便碎的稀爛。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感謝土豪們的手榴彈或是地雷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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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年扔了一顆地雷

我從文案旁邊復制的,一開始都沒注意到,炒雞感動!~~就當是灑家的紅包了-//-!

另外說一下更新的事,唉,我今晚還不知道寫不寫,寫的話就有明早的八點檔了,我不就是想固定個時間麼怎麼就這樣難tat

還有倫家有個q群,記得之前在文案上放過的,後來被我刪掉了,然後重點來了,現在群里只有兩個妹紙(算上我就是三個人了……呵呵好淒慘)她們應該是之前在文案上看到的吧,然後重點又來了,我的意思是,乃們想來群里玩兒嘛,群里好可憐啊都木有人啊,再沒有人我就遣散了==……

群號︰十三酥和小伙伴86576307我放在這里了啊……

還有明天我就再發紅包(阿紫君你放心不會獨獨少了你一個),剛剛還掃見一個長評,我都等等洗澡洗完了安下心了再看,好開森!~~

最後,大年初一,祝大家新的一年里—————策馬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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