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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說的是如果,那麼就不會有此時站在我面前的董小西了
進門之後,我們三個人都愣住了原地,客廳里圍滿了都是人,然後我一眼就可以看見那個男孩,高高的個子,瘦瘦的,遮到眼角的劉海,泛起褶皺的白色T,一條洗了泛白的牛仔褲,雙手緊緊地拽著自己的衣角,不安的眼神來回地打量著房間里的每一個人,包括剛剛進門的我們,他緊緊地靠著小舅舅,那一年夏天我唯一對他的印象就是那雙漆黑的眸子,如果我不知道的話,我真的會認為那個就是小舅舅的孩子了,那雙明亮的雙瞳,在媽媽的那本舊相冊里藏了多少年了啊!
林西就偏著頭悄悄的問我︰「姐,你說這是小舅舅的孩子嗎?怎麼看起來年紀有點大的樣子啊!」
我不著痕跡地拍了一下他,「別鬧!正經點。」
里面的人也注意到了我們三個人,本來還在交談的他們突然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母親站了起來朝我們揮揮手︰「東東,小北,西就回來了啊?快來,你們小舅舅回來了,快叫人!」雖然看到的大家的表情都是異常的凝重,尤其是坐在前面的外公,他雙手撐著一根拐杖,整張臉都抽在了一起,但是坐在他旁邊的外婆還有我媽,臉上都是泛著喜悅,畢竟是一個在外很久也聯系的親人終于是回來了,一個是親兒子,一個是親弟弟,怎麼能不開心呢!
小舅舅笑著站了起來,林北北率先走過他們,小舅舅伸手想要去模模林北北的腦袋,說句好久不見,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因為林北北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表情依舊不冷不淡,她機械般地說著︰「小舅舅好,我先回房間寫作業去了。」而後轉身月兌離開了小舅舅的手掌,往房間走去,門被她重重的關上。
小舅舅身後的那個少年突然地顫抖了一下,瞬間抓緊了自己的衣角。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鼻子酸溜溜的,當年的林北北是怎樣粘著小舅舅我是知道的,而時隔十三年的今天,我卻只能看見小舅舅訕訕地放下手來,搓了搓,當他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我突然好想問一問時光老人,這些年你是怎麼把一個明亮的少年變成現在這樣一個蹉跎的男人呢?
母親出來打圓場︰「別在意,小北就這樣,可能今天人有點多,她怕生。」母親的話還沒說完,就立馬停住了,她朝小舅舅歉意地笑了笑,小舅舅也立即明白過來,笑眯眯地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毫不在意,可是有些傷痕怎麼可能就光靠說說就愈合了呢?
「陳東東,趕緊的!你們倆還愣在門口干嘛!快點進來跟舅舅打招呼!」母親轉開話題看向我們。
我收起我的憂傷,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沖著小舅舅甜甜地叫了一聲︰「小舅舅好!」小舅舅揉了揉我的腦袋,「東東啊,都長這麼大了!現在都是大姑娘了!」
「是啊!听說小舅舅當年還要把姐姐騙回家當媳婦呢!趕緊動手吧!別老讓他在我面前晃蕩的,看著忒煩!」站在我身後的林西就突然探過腦袋插嘴到。
「林西就!」我一個厲眼瞪去。
「好啊,姐,姐夫,允不?」小舅舅也一本正經地轉頭問我爸媽。
「孩子調皮就算了,你也跟著胡鬧!「我媽假裝板起臉來訓斥著。
「你們這些人!明明我是女主角,為什麼這里沒有我的戲份!」我雙手叉著腰不滿地說道。
「切!你一女人家的,話怎麼這麼多,不好好呆在閨房里梳妝打扮準備出嫁,在這里做什麼!」林西就嫌棄地翻了一個白眼給我。
我靠(‵o′)凸,這個林西就是越來越入戲了。
經過這麼一鬧,小舅舅的心情果然好很多了,但是我知道雖然現在他看起來是好了,但是心里……
就像林北北一樣,都說時間是最好的治愈師,可是有些疤痕,哪怕是再怎麼歲月經年,再怎麼滄海桑田,它只能成為化石一代一代地傳下去,而不會灰飛煙滅。
而最最的痛還是——心里的瘢痕風化成化石,臉上還得強顏歡笑。
吃晚飯的時候,林北北依舊沉著一張臉不說一句話,一路無言的晚飯,我就光听見外婆的嘆息聲,我和林西就數著外婆的嘆息,在數到第二十聲的時候,我終于是憋不住了,我看著坐在我對面沉默著低頭吃飯的少年和旁邊的面攤妹妹,我發出了一聲大吼︰「啊!」
效果很好,除了林北北依舊淡定地吃飯,其他人都紛紛地轉頭看向我,林西就拍了一下我的腦袋︰「陳東東,你抽風啦?吃飯吃的好好,干嘛呢!」
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他,我支起手來對著前面的少年說道︰「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少年抬起頭來,漆黑干淨的眸子直直地望著我,「董小西。」
董小西報出自己的名字之後,桌上有誰的筷子啪塔一下地掉落在地上了,我听見有人深吸氣的聲音,林西就還一副不知道狀況的天真樣︰「董小西?你也是叫西啊!我也是西哎!好巧啊!我跟你說哦,我們家小孩的名字是由東南西北組成的……」林西就還沒說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啪啪地筷子敲擊陶瓷碗清脆的聲音。
是坐在我旁邊的林北北,她正拿著筷子急促地敲擊著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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