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顧不得滿臉的血,迅速在傷口上灑下止血藥,動作迅速地將準備好的紗布一圈圈纏上,直到血不再溢出,她才松氣,用力擰干了手巾,動作輕柔地拭干他身上的血跡。
窗外更漏聲又響起,東惜若仔細地听著,夜已近申時,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只盼那位顧神醫能盡快趕到。
回想起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她心有余悸,望著沉沉昏著的人,她的心緒復雜萬分。蕭重月即使失心痴傻,依舊無法掩蓋他身上與生俱來的強悍霸道與冷漠如雪的氣質。
他到底是中了何毒,使得他一會兒仿佛清醒,一會兒卻如孩子般天真單純。
東惜若一邊靜靜地沉思,一邊替他蓋好被子。
方才那黑衣男子對她並無殺意,分明是想假借殺她之意一舉殺了蕭重月,看來這里不能再待下去,蕭重月的敵人已然知曉他受傷的秘密。
也不知暗玉明日能否將顧神醫帶到。
想著,她禁不住犯困起來,一夜未睡,又經過方才那驚駭的一幕,身心俱疲,隔著衣服索性躺在蕭重月的身邊,蜷縮著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實在匱乏,竟一睡睡過天明。
醒來的時候,已近晌午,暗玉不知何時已經到了。
听到動靜,東惜若終于慢慢醒過來,睡眼朦朧地看過去,只見門口兩人風塵僕僕地站著,正驚愕至極地看著房中躺在地上的兩人,她混沌的意識一下清醒。
顧神醫率先回過神來,終于發現不對勁,立刻趕過去,掀開蕭重月的被子,**的後背上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東惜若稍稍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憂心忡忡地問道︰「攝政王可有救?」
顧神醫放下藥箱,手指搭脈,凝重神色許久沉默,半晌,他才道︰「公子身中情蠱,可是這情蠱一直以藥控制,在公子體內從未發作他語氣肅穆,言語中透露出幾分奇怪的意味。
「情蠱?!」東惜若驚訝,身中情蠱,心中生情。難怪他無緣無故叫她媳婦,原來如此,也無怪她的凝碧丹用了也無效。
她看了一眼蕭重月,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問︰「這情蠱可會使人失心痴呆?」
「不會,情蠱只會控制人的七情六欲顧神醫搖搖頭,從藥箱中取出一顆藥丸,將其吞服,抬手按向蕭重月頭部的某一處,「公子只是頭部撞擊過猛導致暫時失憶,待頭部淤血散去自會痊愈
然而,他的面色卻越發凝重,又似自語般說來︰「情蠱發作,除非公子遇到了下蠱之人,又或者是赤煉城之人
「神醫可知給攝政王下蠱之人是誰?」
顧神醫卻忽然沉默了,和暗玉合力扶起蕭重月到床內。
「公子的事,我等豈能隨意胡說半個字他又細細檢查了一遍,忽然眼色一凝,眼露針芒一般的眸光,卻不動聲色地答謝,「今日多謝姑娘了,若不是姑娘的凝碧丹,公子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無需客氣,我與攝政王也算是朋友了東惜若淡淡道,心中卻驚訝他醫術如此高明,只是搭脈便能知曉他服了何種藥。
顧神醫這才轉過身來,不由細細打量起她來,相貌極其平庸,毫無起眼之色,然而,全身上下卻有一股與生俱來的清貴之氣。
他不由猜測她的身份,甚至眼中漸漸有了幾分戒備之色,能與公子做朋友,身份定然不簡單。
他忽然問︰「姑娘的凝碧丹從哪里得來的?」
听他這麼一問,東惜若心思一下敏感起來,她隱瞞道︰「這凝碧丹乃是我一個朋友所贈,這藥丹可是有什麼不妥?」
見她不像撒謊,面上也露出了幾分狐疑之色,顧神醫想了片刻,便說︰「這凝碧丹乃是赤煉城所獨有,且只有赤煉城神族一脈才有。世人只知凝碧丹能解百毒,可它真正的藥效卻遠遠不止,死人服了它能起死回生,活人服下它能延年益壽十年,學武之人則精進內力二十年
「姑娘那位朋友姓甚名誰,可否告知在下?」
東惜若心下暗暗震驚,蕭重月服了三顆凝碧丹,那他豈不是白白多活三十年,功力豈不是增進了六十年?!這凝碧丹是母後給她防身救命所用,也只同她說此丹能解百毒,難道母後和赤煉城有什麼關系?
她不動聲色地想著,只道︰「這個……我也不知她叫什麼,我們只有一面之緣,那日她為答謝救命之恩贈予我三顆凝碧丹話語一頓,她不由問,「神醫可有難言之隱?」
顧神醫不由輕輕嘆息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道︰「既然姑娘那位朋友藏有凝碧丹,定是赤煉城之人,除非姑娘的朋友是盜來的。只要找到赤煉城的神族一脈,公子的情蠱便能完全解除,公子服藥多年,物極必反,對身子極為不利。倘若不是姑娘的凝碧丹,公子的身子恐怕拖不了幾年
說著,他朝她深深一叩拜,語氣鄭重其事︰「姑娘若是再見那位朋友,務必請姑娘告知在下,在下定當竭盡全力為姑娘效犬馬之勞!」
東惜若說道︰「若能再見,定當告知
她走至窗邊向外望了一望,回過身來望了一眼道︰「此地不宜久留,攝政王的敵人定然已經知曉,他樹敵太多,難保他們會趁此機會群起攻之
顧神醫贊同地點頭。
當日下午,他們三人收拾好行囊,匆匆忙忙離開了玲瓏鎮。
途中,蕭重月一直未醒,臉色已好看許多,顧神醫按時替他診脈,說蕭重月的情蠱一旦發作一時半會兒不會恢復,服了她那三顆凝碧丹,已無性命之憂,接著又千恩萬謝她竟把如此珍貴稀世難得的凝碧丹全數給了蕭重月。
東惜若只希望他盡快恢復神智,借兵一事不宜久拖。雖然她已命驚羽先行一步到赤嶺關送上錦囊妙計,暫時能緩解幾天,但以南國太子南宿臻的機謀,也只能拖個三五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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