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惜若眉眼舒展,似是帶了幾分淺淡的笑意︰「此次大戰我們不費一兵一卒令南軍全軍覆沒,這多虧了賢林村的村民和那些個將士們,若不是他們連夜來的努力,今日赤嶺關便失守了
張虎吃驚地瞪大了眼︰「他們沒有死?」可是那些染瘟疫的村民和被送過去的士兵分明是快要死的人!
「這也多虧顧神醫的幫助,他醫術超群,有他在,賢林村自然不會有事東惜若眸中溢出淺淺笑意,語聲不高不低,娓娓道來,「高谷夾道是南軍去往赤嶺關的必經之路,此地崎嶇,峭壁陡立,乃是設防潛伏的極秒之處。這半個月來,南軍日日在城下叫陣,經過那條夾道從未中過埋伏,加上陸郎原通風報信賢林村之人必死無疑,且赤嶺關軍中只剩不到五千的兵馬,多是些老弱病殘的,南宿臻自然會掉以輕心。半個多月前,本宮讓婢女驚羽前去賢林村便是籌備設防埋伏一事
張虎眼楮大亮,不由高嘆一聲︰「公主好計謀!」接著又十分疑惑,「可公主殿下怎麼知道那日南國太子會來攻襲赤嶺關?」
東惜若冷冷一笑︰「只許南宿臻有細作,就不許本宮有探子麼?本宮這是以牙還牙
「長公主殿下真是足智多謀,深思熟慮,吾等實在慚愧張虎听得不由彎腰作揖,深深叩拜表以敬佩,「當日老夫辱罵公主雖是做戲,但當時心中確實不大服氣,還請公主殿下降罪!」
「張將軍請起!」東惜若當下起身虛扶起他,說道,「本宮自然明白張將軍心中所慮,若不是張將軍早先一步懷疑軍中有奸細,自毀聲名,故作聲色犬馬之徒,本宮也不會如此順利。這功勞張將軍是大功,本宮回京定要稟明父皇替將軍美言幾句
張虎卻搖搖頭︰「我們當武將的不在乎那些虛名,一腔熱血灑戰場才是我們武將該有的歸宿,老夫也不懂官場上那些明爭暗斗虛與委蛇的一套,望公主殿下明白老夫的苦心
聞言,東惜若會心地笑了,方才她說的那些話也只不過是試探,如今听他說了這番話,她終于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張將軍,父皇和東國還要仰仗于你她緩緩道出這段時日來的憂慮,「天高皇帝遠,張將軍或許還不知朝堂上的朝夕變幻,將軍可還記得蘇允?」
張虎不由訝異︰「公主殿下說得可是當年高中狀元的那位王先陽的佷兒?」
「正是他東惜若點頭,肅然凝眉,「蘇允這段日子以來行為舉止頗為反常,本宮懷疑他包藏禍心,有謀權篡位之心,這次他主動請纓出征抵御蠻夷明為東國,實為自己,他想以此來掌握兵權,將軍手握東國大半兵權,本宮怕他日後陷害將軍以奪軍權,將軍日後一定要留個心眼,本宮也會暗里幫助將軍
張虎震驚地瞪大了眼,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怎會?!王先陽乃是陛下的至交好友,當年王大人為陛下而死,難道是蘇允懷恨在心?可這也說不過去啊!」
東惜若嘆了一口氣說︰「不瞞將軍,本宮和蘇允私下里早已撕破了臉
「什麼!」張虎這才完全確信,不由憤怒,「王大人一身正氣,怎會有這麼個小人佷兒!他在黃泉之下怎能瞑目!」
「張將軍!」東惜若忽然跪地,懇求,「父皇如今年邁,我說句大不敬的話,父皇的性子優柔寡斷,過于念舊情,我怕父皇日後听信蘇允的讒言。張將軍手握東國的大半兵權,今日,我懇求將軍他日我東國有難……」
「公主殿下!你這是折煞老夫了!」張虎也跟著跪地,打斷她的話,滿臉正氣道,「公主無需多言,老夫定會幫陛下守住這東國江山,公主殿下快快請起,老夫實在受不起啊!」
見他一口答應,東惜若這才起身,深深作揖︰「多謝張將軍!」接著又道,「將軍也不用擔心令郎,本宮已派人去救了鐵騎軍一出手,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多謝公主殿下!」張虎感激涕零,當日夫人千里迢迢趕來和他說此事,他原本早已做好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張家斷了香火,如今這個消息不啻是個驚喜。
他不由嘆了一氣︰「哎,因為這事,賤內還和老夫大吵一架,還吵著要和犬子一同赴死
「本宮十分明白夫人的心情,若是親人沒了,這國有何好守?」上一世,她就已嘗到這種苦果,一夕之間親人不再,她滿心絕望之下才會親手毀國,「世人都說有國才有家,可本宮大不贊同,只有家中平安,才能支撐整個東國,將軍也別太過責怪夫人
張虎此時才真正明白,為何陛下會封一個十二歲的公主為赤南王,並讓她擔當軍師一職。這個飽受流言折騰的公主卻是如此通透心性,豁達明朗,就連他活了大半輩子,都無法與她匹及。
他下意識感慨出聲︰「東國有長公主如此,實乃是我東國之大福
東惜若正要開口,一個小兵匆匆而來︰「報,外面有一人自稱是張將軍的兒子張玄
張虎不由驚喜︰「可當真?公主殿下,老夫這就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犬子當即朝她一作揖,急急忙忙奔出去了。
此時,一人出現在她身後,正是救人回來的鐵騎軍首領,容蘭。
他行禮回稟︰「公主,屬下去的時候,陸大小姐在半月前就已自殺身亡了
東惜若眼神一暗,心中有些悲涼,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容蘭稟完便消失了。
她不由嘆氣,陸郎原性格開朗,為人正直,也重情重義,只可惜他卻偏偏死在了重情重義這四個字上。他從小失母,自小由比他大七歲的陸大小姐一手帶大,長姐如母,姐弟兩人的感情異常深厚,難怪陸郎原會因為他姐姐不得不求全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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