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行駛了三天三夜,終于下了火車的女孩們郁悶的坐上了開往山區的班車。
「難受死了,三天沒洗澡了。」沈依蘭難過的開口。
「忍忍吧,是這樣的。一會還得步行呢。」方方周笑道。
「啊!」三女驚詫。
「不過到了那里,你麼就會知道,什麼叫世外桃源了。」方方周的安慰顯的沒有多大力度,至少在三女一身粘糊難受之下,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閉目,隨著班車在群山間起伏。
入夜,我們在終點站下了車。妙可心望著漆黑一片的四周,感覺有些害怕。
已經是深夜了,沒有任何旅店,我牽起妙可心,慢慢朝站點外的小路上走去。
嗷嗚~!
比較煞風景的是方方周,他學著狼叫,將三女都嚇了一跳。
「不是我嚇你們,這里真的有狼,是南華與東北的交界區了,野獸很多。」在三女的追打之下,方方周一驚一乍的道出了實情。
「是塔班的少爺嗎?」前方,從草叢里突然鑽出一個人問道。
「嗯。」我點頭。
妙可心看著那人丑陋的面頰,一道狹長的刀疤從臉上留到脖間,這讓她不寒而栗。
「前面陸當家在做事,還請塔班少爺別見怪。」那人說了一句,又快速的鑽回了草叢,消失不見。
「什麼意思啊?」妙可心不解的問。
「打劫咯,常有往返東北和南華的行商,利用兩邊的差額賺錢,所以就有了做專做行商買賣的人。」
「……」妙可心無語。
「姓陸。」小四呢喃。
「怎麼?」沈依蘭疑問。
「沒事。」小四垂頭,繼續行走。
「我出來的時候,听說陸遷接手了。」方方周不經意的說道。
「嗯。」小四若有若無的應了一句。
前方,一片火光,十數名穿著簡陋的青年大呼小叫,圍繞著幾個瑟瑟發抖的行商冷笑。其中一名少年似乎是領頭人,只見他一聲令下,刀光四起。伴隨著陣陣慘嚎,鮮血四濺。
「別看。」我視若不見,索性將嚇的發抖的妙可心抱了起來,她將腦袋深深的埋在我的胸口,大口喘息。
「啊!」方方周沒管住小惠,事實上他想阻止也來不及。
打劫的青年集體看向我們。
「我當時誰,原來是少爺。」那名少年先是詫異,隨後冷笑道。
我皺眉,看向陸遷。原本青澀的面容已經褪去,剩下的,是一臉的彪悍與冷漠。
「怎麼,還帶了外人來。你忘了塔里的規矩嗎?」陸遷發現了三女,愕然之下,頓時怒氣上了臉頭。
「管好你自己的事。」我冷漠應道,繼續朝前走。
陸遷一揮手,手下那群青年頓時拋下垂死的行商,圍了上來。
「你想怎麼樣。」方方周臉色一變,堵了上來。
「不想怎樣,按照塔里的規矩,男人,直接砍死,女人,留給兄弟們生娃。」陸遷冷笑。
「別逼我。」我停下腳步,一臉冰冷看著他。
「我就逼你怎麼了,就算你是少爺,也得守規矩。」陸遷依舊寸步不讓。我在遲疑,他的膽子究竟從何而來。兩年沒回來,塔里變了麼?
「陸遷,你是不是連我都想砍死?」
就在這時,一直低頭不說話的小四嘆息,站了出來。
「四哥?真的是你。」陸遷驚愕,有些不敢置信。
「是我。」小四嘆息,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孔,一陣感傷。
「你舍得回來了嗎?你知不知道家里出了多大事。」陸遷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逝,換來了一副更加憤怒的面孔。
「我不知道。這幾年我一直在外面,沒敢回來。」小四低垂著腦袋,有些難以啟齒。
「算了,我不跟你多說,你們要帶外人回去嗎?」陸遷停止了話題,繼續追問著三女的由來。
「是你嫂子。」小四黯然接上了回答。
沈依蘭笑,終于佔了便宜。
「這樣,那倒不算壞了規矩。」陸遷釋然,目光掃視了沈依蘭跟小惠後,最終停留在妙可心身上。
「那她是誰,別告訴我少爺帶了另外一個女人回來。」
面對陸遷的咄咄相逼,我忍無可忍,放下了妙可心。走到他的跟前,冷漠道︰「你管的太多了,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哼。」陸遷冷哼。走到了死掉的行商中間,從一個死掉的行商身上,扯出一條精美的玉帶,拋向沈依蘭。
「嫂子,這是見面禮。」
「哎喲媽呀。」沈依蘭驚叫,面對染血的玉帶,連連退步。
最終還是小四拿在了手上,道了謝,我們才離開了這里。
「好凶殘,好原始。」一路上,小惠喋喋不休。打劫行商的一幕令她震驚,久久不能釋懷,方方周為難的看著她。
「這里,有的都是最原始的情緒,決斗是最有效的解決辦法,你以後就會知道了。」最終,他只能這樣說了一句。
我悶頭趕路,不再說話,越是臨近家,我的心里越是壓抑。三女也不怎麼說話,在文明社會環境下待久了,這里給她們的感覺就好像蠻荒。
我們一直在山里穿行,三女走了沒一會就累的不行。我自顧自的將妙可心抱在懷里,小四照做。這讓方方周喜笑顏開。小惠猶豫了一會,終究是被方方周佔了便宜。
道路越走越險,妙可心躲在我懷里,不時的驚呼,最終,我們在一處棧道停下。
「沒路了。」妙可心看著懸空的棧道說道。
「記得蹦極嗎?」我開口,在她尚未反應過來之時,縱身躍下棧道。
「呀。」空幽的山谷,回蕩著她的驚呼。
感受著呼嘯的風聲,妙可心看著我用力拉住了半空中一條藤條,沿著山道滑落。穿過一層被高聳的巨木遮蔽的視野,眼前已經豁然開朗。
我翻身躍下。一排低矮的草房出現在矗立在眼前。
兩聲輕響,帶著尖叫,方方周和小四也順利著陸。
這是一盆地,四周是環繞山谷。在山谷中央,一個巨大湖泊輕輕流淌。皎潔的月光,將陰輝灑落,折射著湖面點點波浪。
我看了看表,仍舊是深夜。這樣換在都市,是貪睡的時間,但在這,不少人已經起來忙活。
「站住。」一聲大喝,叫住了正欲回家的我們。
我轉過身,入眼的是一個鐵塔般的漢子。
「是少爺麼?」漢子發問。
我點頭,發問道︰「長老還在塔里嗎?」
「是的。」那漢子憨厚應道。
「告訴他,一會我去見他老人家。」
「好的,少爺。」漢子再度應聲,轉身離去。
「墨圖越來越強壯了,不知道還打不打的過他。」方方周掂量著自己的胳膊,有些懷念的說道。
「方少爺謙虛了。」遠遠的,傳來鐵塔漢子的恭維。
「我擦,這都听的到。看來真打不過他了。」方方周苦笑。
「別扯淡了,現在到塔里了,各自回家吧。」小四拉著沈依蘭,有些苦悶的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那我怎麼辦。」小惠犯愁的看著我牽著妙可心走向另一個方向,而身後,是方方周的賤笑。
「那個,媳婦啊,咱也回家吧。」
「……」
不理會方方周,我帶著妙可心,在木屋中央走過,筆直的朝盆地最中心的位置走去。
「為什麼他們都叫你少爺?」這是妙可心憋了一路的疑惑。
「我爸是村長。你可以這樣理解。」我簡單的解釋,令她了然。
到了,在走數分鐘之後,我在一所最大的木屋前停下。
妙可心小聲問我是不是到了,我點頭,用力推開木屋的大門,屋內家具很簡陋,但收拾的卻很簡潔。
一個面色嚴肅的中年人,大刀闊斧的坐在屋內。我忽然有些鼻子發酸,他的雙鬢都白了。
「我回來了。」
「嗯,小陸已經通知過我了。」
沒有傷感,沒有問候,只是簡單的對話,我們之間並不顯的多熱情,簡單的溝通之後更多的是沉默,這讓妙可心很尷尬。
「她是個好女孩。只是……」他再關注了妙可心半晌以後,道出了一句。這讓妙可心微微懸空的心,放了下來。只是後面的一句話,讓她繼續把心懸了上去。
「只是,你想怎麼解決龍鳳祭的事。」
「白鳳不會回來。」我只能說這一句話。
「但她也不是鳳。」
「那我可以不是龍。」
「胡鬧。」
「我沒有。我已經想明白了,我不想做青龍,你們從來都沒問過我願不願意,只是硬讓我做青龍,硬要龍鳳配,所有都是你們決定的,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做青龍。」
「你沒得選擇。」
「為什麼一定要是我。」我憤怒,據理力爭。
我想要自由,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這是長老選定的。」
「那就讓他改。」
「你太放肆了。」
「我只是想自由自在的過自己的生活,這有什麼不對,爸。」
我的最後一句尊稱,讓他本是憤怒的臉色,換做了詫異的表情。
我已經很久沒喊他爸了。
「白鳳會回來的。」許久,他幽幽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愣住。
「塔里的武力隊,派出去了。已經找到她了。」
「靠。」我一拳砸在門上,砸穿了木門。
「三天以後的龍風祭。照常舉行。」他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木屋後。
「安排你的朋友好好休息吧。」
「如果一定要逼我,我就殺了白鳳。」我不甘的吼叫並沒有得到任何回復,他知道,從小到大,我都是個心軟的孩子。
妙可心緊緊摟住控制不住自己的我,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過了許久,我才平靜下來。
「我先帶你去休息吧。」我疲倦無力的說道。
「會有辦法的。」妙可心呢喃。
我推開了自己的房間,雖然很久沒有住人,卻打掃的異常干淨。我躺在床上,雙眼茫然,有一種心力交瘁的絕望。
妙可心緊緊抱著我,閉上了眼楮。
一夜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