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帶著殺氣的冰涼寒意瞬間覆蓋了整座大殿,平時都是不怒自威的聖輝國皇帝終于從王座上站了起來,但代價卻是一整座宮殿的人全部都跪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我們也沒有想到竟會走漏了風聲,讓闢邪早就對我們做好了防備,在這種情況下,暫時的撤退才是當時最好的辦法……」
「我不需要理由,我只想知道,難道你們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聯絡上莫靈岩?」
「這……」辛石的表情十分猶豫。
「即使聯絡不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個悠然的聲音適時地打破了殿內的壓抑,只見一個身著淡黃色長衫的年輕人信步走到了盛怒的皇帝面前,他的表情絲毫沒有其他人一般的緊張,他只是淺淺地鞠了一下躬,英朗的面容上帶著一種超然的傲氣與自信。
「父王,孩兒願意親上青虹峰,會一會那人人談之色變的土匪頭領闢邪。」
「僅你一人?」皇上的表情不置可否。
「錯,還有一人。」
「誰?」
「于雲霄閣一戰而聞名天下的蕭家二公子,蕭祁。」
聖輝國東郊。
密林內的一間破舊的瓦房,里面居住著一對年逾九十的老夫妻,平日里也只是偶爾提供給過路人一個暫且歇腳的地方,而此時,蕭成的馬車正靜靜地停靠在小屋的外面,一頭溫順的厄爾多馴鹿正在那里安靜地吃著野果。
看來蕭家不愧是聖輝國四大家族之一,連這種稀有的法系坐騎都能搞到手,辛石打量著厄爾多馴鹿鹿角上的一束若隱若現的雷電,不由得暗下驚嘆。
而五皇子早已翻身下馬,徑直走向了一對正看著他們發呆的年邁夫妻。
「抱歉,打擾二位了,不知道最近是否有一名喚作蕭祁的蕭公子在此借宿?」
兩位老人家看著面前笑得一臉親切的明顯是貴族身份的少年,不由地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回答。
「抱歉,小子只是看到二老門外的馬車似乎是蕭公子的,才冒昧前來打擾,敢問,那輛馬車的主人現時身在何處?」
「您……您說蕭公子?他……似乎一直都沒有出過那輛馬車……食物之類的,也都是蕭公子的手下親自送過去的……」老公公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如果五皇子想要找我家公子,那麼很不巧,公子昨日才剛剛離開此處。」瓦房內,走出了一名書童樣的男孩子,模樣倒也算是清秀,卻比墨子軒少了幾分靈動。
「你是誰?」
「小的名叫杜杉,是蕭公子的書童。」
「哦,是嗎?那你家公子是否便是公子無雙?」
「正是無雙公子蕭祁。」
「可為什麼我卻听說,公子無雙向來只有一個名喚墨子軒的書童?」
「子軒他抱病,故而留在了蕭家,而家主也命我前來一路照顧二少爺。」
「是麼……」五皇子看著一個又一個的蕭家侍衛走出來將瓦房破舊的木門擋在身後,嘴角溫和的笑意顯得越發地深沉︰「可真是趕巧了……」說著,在眾人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五皇子一個閃身便繞過了所有的侍衛,只是一個呼吸的工夫,便出現在了瓦房內一扇緊閉的門前,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扣了扣門。
眾人此時想要再進去阻止,卻為時已晚。
敲了半晌,屋內卻無半點回應,而五皇子嘴角的笑容卻依舊未曾改變絲毫,只是手上的力度卻悄然加重了幾分。
「抱歉,蕭公子,小子只是奉皇上的旨意,怕您在皇城外迷路,故而特此前來接應,若您再無回應,可別怪小子不懂禮數,沖撞了公子閣下。」話音剛落,一道暗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木門瞬間化成了一片虛無,五皇子慢慢地將手收回,陰冷的目光在空無一人的屋內來回掃視。
「小的不早已和皇子說了,公子現時並不在此處。」
「那為何要特意將一個空蕩蕩的房間上鎖?」
「只因這個房間,曾為兩位老人逝去的女兒所居住,為了避免睹物傷人,二老才特意將它鎖上。」
看著杜杉略顯戒備的反應,五皇子反而肆意地笑了起來,用目光示意著站在馬車旁的辛石,他自己的腳步卻反而悄無聲息地向後倒退。♀
一切的伎倆,似乎,即將揭曉。
辛石的手抵住了馬車用魔晶石做成的車門,所謂的魔晶石,是一種密度還要高于鑽石的稀有礦產,用它來做馬車。雖然防御性極強,但也有些過于奢侈。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門緩緩地打了開來,而辛石卻突然愣在了原地。
五皇子眯起雙眼,伸手推開擋在身前的五名蕭家侍衛,一步步地走到了馬車前面,眼前的一幕讓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去表達,或許,該稱之為……見鬼了?
極為寬敞的馬車內,安靜地放置著一整套沙發和桌椅,桌子上的水果就像是被老鼠掃蕩了一樣的狼藉,而在中央最為寬大的沙發上,有一張白色的像是床單的巨大白布,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更像是……裹尸布?
因為被繃緊的白布底下正蜷縮著一件類似于人形的物體,其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被白布包得嚴嚴實實的,因而也很難辨別出那個類似于尸體的人形物體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
「蕭公子?」五皇子試探地問了一句,而後意外地看到人形物體似乎是有所感應般地蠕動了一下。
「蕭公子?」辛石也問了一句,然後慢慢地走上前去,意欲將白布掀開,但是白布卻意外地先他一步被扯到了地上,只見一個披頭散發的人瞬間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從發絲間隱約露出的一雙散發著精光的丹鳳眼半醒不醒地睜著,似乎還沒有完全找到焦距。
困死了,蕭成此時有種想要把頭直接砍下來的沖動,都怪墨子軒那個小子告訴自己有一種捷徑可以讓他在三天之內從雲霄城趕到皇城,但是卻偏偏沒有告訴自己那是一條比在花轎里被顛還要累死人的崎嶇小路,害得他在坐了三天三夜的馬車之後,一趕到這里,卻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杜杉等人打一個,就直接爬進蕭家特地為他準備的馬車里填了幾口水果然後睡了起來,甚至連被子在哪都懶得去找,直接找了塊布就蓋上了。
可是誰知道,還沒睡到一個小時,就被人給吵醒了。
「等我一分鐘。」蕭成揉著太陽穴,努力地把習慣性的起床氣壓制下去,然後用稀薄的意識迅速地分析著當下的情況。
五皇子站在馬車外,看著正在努力讓自己清醒的蕭成,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出乎他的預計,首先,那個上鎖的房間內似乎被人布下了一種陣法,讓他難以進到房間內部,他本想用馬車來引來眾人的注意從而找機會進入房間探查,但誰知,似乎在馬車里睡著的便是真正的蕭家二少爺,蕭祁。
這麼說來,那個房間里的假象,似乎真的不是蕭祁刻意而為之。
杜杉也有些震驚地看著跟在辛石的身後大搖大擺地從車內走出來的人,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們先是營造出一種馬車被綁架的假象來拖延與皇帝見面的時間,然後再找一處極為僻靜的地方等待二少爺的出現。
而眼下的這種不可思議,卻正好便化解了眼前的巨大危機。
至于蕭祁可憐的替身,此時正被壓著柔軟的沙發坐墊底部,成為了一層有點硌得慌的人肉坐墊。
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蕭成在下馬車的時候將幾近憋死的替身很無情地鎖在了車內。
「你好,敢問閣下可否便是蕭家的二公子蕭祁?」五皇子緩緩地走過去,對著蕭成略微前身,平和的目光里滿溢著探究的神情。
「似乎這個問題問的很是愚蠢。」蕭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抬起睡意朦朧的眼楮上下打量著面具略微有些帶不住地五皇子。「那麼敢問閣下是……」
「在下聖輝國五皇子,莫少茗。」
「哦?soga!」蕭成有模有樣地模著並不存在的胡子,一副了然地點了點頭。
隨後,蕭成便支走了蕭家的一眾老小,畢竟孤身一人,就算是想跑,也比成群結隊要容易得多,而後下一秒,蕭成便直勾勾地看著莫少茗身後成群的精良戰馬,就差沒流下口水。莫少茗身為堂堂的一國皇帝之子,總不會好意思讓蕭成跟在他們後面跑著去皇城吧。
看懂了蕭成眼神里透漏出的內涵,莫少茗也不禁莞爾,但有一計卻隨之涌上心頭。
「听聞蕭祁公子向來喜歡研究各類靈獸,不知,可否是真的?」
「啊?蕭祁?那個……大概,應該,可能是吧。」墨子軒不在身邊,蕭成也沒有地方去應正,也只能含糊地應下。
听到蕭祁的回答,莫少茗十分滿意地一笑,這種表情讓蕭成吊起的心又瞬間放寬了下去。
「據說父皇身邊的侍衛首領莫靈岩曾在附近捕獲了一匹戰馬,但由于那匹戰馬生性暴烈難以降服,故而父皇也只是命人暫時將它困在了這里,一直以來都在等待一位有勇有謀之士將它馴服,不蕭祁公子可否願暫且一試?」
莫少茗這種挑釁,難不成是擺明了要給他來一個**果的下馬威?但無論如何,事已至此,如果他不硬著頭皮給點面子,難保別人不會把蕭祁公子傳成是「小氣公子」。
更何況,他的好奇心也的確是上來了。
果不其然,蕭成隨著莫少茗還未走出多遠,便有一團深紫色的球形火焰在前方不停地閃爍,一團團炙熱的氣流隨即撲面而來,而蕭成體內的混沌元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地開始高速運轉,一股股蓬勃的火焰仿佛就要從蕭成身體的每個毛孔內洶涌而出。
一絲冷汗從蕭成的額角悄悄地冒出,此時蕭成也只能盡力地穩住自己的呼吸,讓體內的暴動逐漸平復下來。
這種情況,在蕭祁的地獄「急訓」中似乎也出現過幾次,不過每次似乎都只有在他把蕭祁氣得火冒三丈的時候才會出現,但如今,蕭祁依然在沉睡,可是蕭成卻又有一種體內的混沌之力要失控的感覺。
莫少茗在剛剛靠近這團紫火的時候就在不停地打量著蕭成,其他屬性的混沌守護者還好,但只要火屬性的混沌守護者一靠近這些紫色的火焰氣流,輕者會神志不清甚至是昏迷,重者甚至會因為控制不住體內暴走的混沌之力而產生自爆的情況。
剛剛莫少茗甚至看見了從蕭成身上冒出來的無數墨綠色的火苗,原以為他也會像前面幾位火屬性的混沌守護者一樣出現自爆的現象,但誰知這種失控的局面僅僅維持了幾秒鐘,蕭成便恢復了正常狀態。難道,這就是聖元所帶來的好處嗎?竟可以讓混沌之力的穩定性如此遠超于常人。一抹陰寒的冷光從莫少茗的眼角一閃而過。
可是莫少茗不知道,蕭成之所以能夠這麼快便穩定住暴走的火屬性混沌之力,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來自于……這種情況在急訓的時候某人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而經歷的多了,應付起來自然也是得心應手。
蕭成並沒有察覺到莫少茗的注視,反而是被遠處正在不斷騷動著的紫色火焰所吸引,那里面所蘊藏的巨大火屬性能量竟讓他感覺到了一股無與倫比的興奮感。
這種變化,只會讓蕭成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情更加地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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