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
「抱歉,很痛嗎?」
「這點痛倒是還好啦,但是……」
「抱歉,一下下就好,一次就好。」
「可是,我還……」
「扭捏個屁啊!小爺我就借這麼一下下,等我追到了人,保證會把車還給你的!」蕭成揚起鞭子,重重地揮在了白馬的上,白馬嘶鳴一聲,揚起蹄子便飛快地沖了出去。
而跌落在一旁,被蕭成十分野蠻地推下車的那位原車夫大人此時已經完全愣在了原地。
這算什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明火打劫嗎?
此時的蕭成可管不了那麼多,要怪也只能怪這輛馬車偏偏好死不死地停在了自己眼前不遠的地方。
當然,這種推卸責任的說法蕭成也只能咽在自己自己的肚子里,萬一讓那位可憐的馬車夫听了去,吐血是小事,萬一有個心髒病高血壓什麼的,還不得被蕭成給活活地氣死。
「咚」!
隨著蕭成的一個急轉彎,一直十分安靜的馬車內突然傳來了一聲重物撞到馬車內壁的悶響聲。
「抱歉,可我並不是什麼壞人,這點我可以保證,等我追到了前面的那輛車之後,我會立即把你們送回去的。」馬車里有人,雖然不是在蕭成的意料之外,但還是有些麻煩的狀況。
「嗯。」出奇的,馬車內的人並沒有受到驚嚇或者是懷有怒氣的意思,只是很簡單地發出了這樣一種表示許可的單音節詞。
可是听得出來,坐在馬車內且剛剛出聲的這個人,應該性別為女。
值得慶幸的是,在蕭成前面疾馳的那輛馬車在行了沒有多遠之後,便安安穩穩地停了下來,馬車中有兩男一女從馬車上下來,走入了一家武器店內。
而一直追逐在其後的那名騎馬的人也迅速勒住了自己的馬,也想要跟著其中的那名女子走進店內,卻十分狼狽地被停在門口的兩名壯漢給伸手攔了下來。♀
控制馬車穩穩地停在武器店的門前,蕭成迅速地翻身下馬,也沖了過去。
「你們兩個,想干什麼?」看著麻煩接踵而至,兩名護主的壯漢反而不願意了,一個個地將刀抽了出來。
「原來你們就是這麼待客的啊?」蕭成負手而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待客?待什麼客?誰是客人?你又算是哪根蔥?」這下到輪到兩名壯漢糊涂了,甚至,就連趕在蕭成前面被兩人攔住的那名男子也露出了一副狐疑的面孔。
「沒錯,不僅僅是客,還是你們小姐的未婚夫。」蕭成面不改色,繼續大言不慚地說道。
「未……未婚夫?」站在蕭成身邊的那名瘦小男子突然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地叫了起來。
蕭成斜睨了他一眼,用眼神暗示那名不懂配合的家伙,如果想要進去見到想見的人的話,就立馬配合一下。
看著蕭成像是患了眼疾一樣眨個不停的眼神示意,瘦小男子先是張了張嘴巴,然後才後知後覺、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再然後,只見他原本閃爍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無比,然後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沒錯,本公子就是你們小姐的未婚夫,特受老爺之名前來報信的!」
「對,沒錯,就是這樣,可以讓我們進去了吧?」蕭成強忍住想要豎中指的沖動,裝出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看著兩位神經抽搐、神情茫然的門神。
「你們剛剛說,誰是我的未婚夫啊?」就在四人像是中風了一樣地站在大門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一個如黃鶯出谷般的聲音突然從屋內傳了出來,蕭成頓時感到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位剛剛還是威風凜凜的老兄突然一個冷顫,瞬間蔫了下去。♀
不到半晌,一個身著黃絹錦衣的美貌少女便裊裊地從屋內走了出來,漂亮的大眼楮高傲地環顧了幾下,然後便一臉不屑地落在了蕭成的身上。
「你,就是我的未婚夫嗎?」少女的表情就像是踩了大便一樣地難看。
再看蕭成,對少女的鄙視居然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只是像個著了魔的豬哥一樣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這位堪比出水芙蓉般的女子。
而另一名瘦小的男子此時卻恨不得直接挖個洞把自己深深地埋葬進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此時,另一個不屬于在場任何一個人的聲音傳了出來,而發聲者,正是一名看起來二十有余三十不足的年輕男子,男子的相貌看起來似乎溫文爾雅,但躲在蕭成身後的那名瘦小男子卻在看到來者之後,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然後打了個嗝。
「撲哧」!看到瘦小男子的窘態,那名少女挽了挽袖子,淺淺地捂住口鼻,眉目含笑,十分嬌柔可人。
但此時蕭成心中卻只有兩個字——做作!
「王武,你來這里是有什麼事情嗎?」戲也做完了,少女突然一臉嬌羞地投入了後來的男子懷中,然後以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溫柔語氣對著躲在蕭成身後的那名瘦小男子說道。
王武?這名字听起來似乎很耳熟。蕭成不易察覺地挑了挑眉,但隨即又十分淡定地向左跨出一步,將躲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家伙給晾了出來。
這種類似于張三、李四一樣的名字,同名同姓的人一定會有很多。
「月兒小姐,」王武戰戰兢兢地開了口,「既然您還活得好好的……」
活得好好的?蕭成再次挑了挑眉,這個名叫王武的家伙,似乎天生就是個喜歡找死的料。
果不其然,听到這句話,那名被喚作月兒的女子瞬間陰沉了臉。
不過,蕭成也很識趣地咳嗽了兩聲,打破了月兒小姐對于王武含情脈脈的注視,順帶提醒了某個十分白目的家伙一下。
王武也意識到不對,看了一眼站在自家小姐身後表情毫無異常的那名男子,再次吞了吞口水,然後支支吾吾地說道︰「小的是說,自從小姐您在大婚……咳……失蹤以後,老爺和夫人也為了找您而下了不少的工夫,您看,您是不是也應該回聖輝國去看看他們二老呢?」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月兒小姐面色不悅地揚了揚頭。
「啊?」王武一臉地茫然。
「咳,小姐的意思是說,請你說重點。」蕭成再次很識趣地幫王武解了圍。
「重……重點?」王武先是愣了一下,在看到自家小姐突然露出一副興趣缺缺並意欲離開的姿態之後,瞬間以高分貝的聲音突然吼叫了出來︰「與蕭家的婚約之事還請小姐回去處理一下!」
「我就知道。」月兒小姐相當矜持地輕唾了一聲,也是礙于自己身旁的那名男子的存在,她的大小姐脾氣才沒有當場發作。
「親情什麼的只不過是次要的,榮華富貴或者生活安逸才是他們想要的不是嗎?而我,從頭至尾,也不過只是一枚罷了。那麼,我又為什麼要回去?」
「為什麼?不過也就是一個貪圖榮華富貴的家庭所養出來的貪圖榮華富貴的老女人罷了,還在這里裝什麼林妹妹式的自憐自艾。」別誤會,王武當然說不出這種霸氣十足、純粹找死的終極白目對白,說出這種話的,當然是蕭成無二。
「你懂什麼!你不過就是個下等人家的渣滓罷了,怎麼會理解我的生活!」
下等人家的渣滓?蕭成輕笑了兩下。
「或許我與大小姐的身份真的如此懸殊,但是身為賤民的我也知道,既然大小姐已有了婚約,卻像現在這般肆無忌憚地靠在別的男人身上,的確是于理不合,就算是浸豬籠也罪不容誅!」
「你!」月兒小姐瞪著蕭成,美目轉了一圈,然後又重新回復了嬌柔的姿態,嘴角再次掛上了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賤民果然是賤民,我堂堂雷家大小姐雷月兒早已和過去的自己劃清了界限,況且,我原本也只是覺得他蕭家二少爺的身份值得一看,才勉強答應下了這份婚約,而今,他蕭祁就算沒死,也不過是一個被整個聖輝國通緝的逃犯,甚至是一個不得不藏頭露尾的廢物,這種男人,我雷月兒就算是死,也不會嫁給他!」
「何必這麼說呢,月兒。」一直在一旁沉默地看戲的男子終于開口緩和了一下氣氛,「但無論如何,言家二老也是你的親生父母,回去看一眼也是應該,更何況你現在貴為雷家大小姐,也算是衣錦還鄉,想必他們也不會過于為難你。」
男子的話說的中規中矩,而聲音更是溫柔至極,雷月兒瞬間換上了一副嬌羞的面色,然後就像只乖巧的靈雀一般點了點頭。
「既然麟公子都已經開了口,那我也就大發慈悲地和你回去好了,可是你也必須和那兩個老家伙提前通知好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相信他們都應該清楚得很。」
見自家小姐終于應了下來,王武立刻像小雞啄米一樣忙不迭地點頭,生怕雷月兒再有一絲地反悔之意。雷家雖並不是什麼龐大的家族,但言老爺再出發之前也曾再三地囑咐過王武,雷家的表面勢力並不大,但在言家上面的人曾經十分嚴肅地吩咐過,決不可輕易與雷家交惡。
「她能答應,我可不答應。」
听到蕭成怵然冒出的這句話,本以為已經能夠皆大歡喜地收場的王武立刻被蕭成身上所散發出的戾氣嚇退了幾步。
「我們家的事,和你有什麼關系?」雷月兒的臉上依舊帶著虛偽的笑容,笑容里卻時時隱藏著不必細察的鄙夷與輕視。
「原因很簡單,因為賤民我正好也要去聖輝國,我可不希望在這次的旅程中再看到什麼令人作嘔的東西,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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