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許南欽,哦,也就是那個白面書生後,我的衣食住行終于有了著落,可笑的是,本仙子都成仙這麼多年了,到頭來居然還要為了填飽肚子發愁!
許南欽是趕考的舉子,要往京城去,我是沒地方去的,仙力又不知何時恢復,便賴上了他,要跟他一路同行。
結伴同行第三天,我們的干糧沒有,我將一切歸咎于許南欽待干糧帶少了而不是我吃的太多。
密林里,火堆旁,我眼巴巴等著許南欽帶食物回來,等到我肚子都快叫的和鼓聲差不多的時候,許南欽才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
我抬眼瞧瞧,許南欽身上那件白衣已經變得黑一塊灰一塊,還有很多地方被刮破了,臉上都有一道劃痕。
「我……我是瞧見了一只野兔的,可是它跑的太快,我沒追上許南欽沮喪的道:「我只找到了這幾個果子說著他把兜在衣擺里的幾個紅果子抖了出來,挑挑撿撿,撿了幾個紅色的遞給我,自己拿了個青色的慢慢啃。
我咬了一口果子,呸呸呸,酸死了!「算了算了,還是我來吧!」
小圖說的真對,百無一用是書生!瞧著長得白淨有什麼用啊!
「小離姑娘,山里野獸多,你別……」沒等他唧唧歪歪完,我已經跑了出去,本仙是未來的花相!花相知道嗎?百花之相,怕什麼野獸啊!
我不懈的撇撇嘴,完全忘記了我現在跟凡人已經沒什麼兩樣了。♀
跑出了林子,很快我就看到了一只正在搔首弄姿的野雞,決定了!今晚的晚飯就是你了!我悄悄模了過去,狠狠一撲。
——撲楞楞
我撲了一身雞毛,而那只野雞飛上了樹枝,斜著眼鄙視我,我一下子怒了,本仙什麼時候被鄙視過?還是被一只雞!
怒上心頭,我撿了石子來準備打死這只膽敢藐視本仙的野雞!
只是還沒等我扔出石子,那只野雞就叫了一聲,驚慌的飛走了。
「害怕了吧!有本事別走!」我拍拍手,藐視本仙,哼,打不死你嚇死你!我志得意滿的轉身,一張血盆大口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吼
這是……老虎?
雖然有些驚慌,但是我還是很冷靜的,連忙掐了個金光訣,可是,毫無反應……
「你……你別過來!我可是有仙籍的花仙,吃了我……你會被天罰雷劈的!」我一步步後退,那只大老虎呲著獠牙,一步步逼近。♀
難道我要成為第一個被凡間野獸吃掉的仙人?
會遺臭萬年的!
只是那只老虎並未開靈智,听不懂我的話,朝著我就是一聲大吼,腥臭的熱氣撲面而來,燻的我差點吐了,我都能看到它牙縫里掛著的肉絲!
洛陽姐姐,我再也不搗蛋了,娘娘,我一定乖乖修煉,小九,我再也不拽你耳朵了,金小烏,我再也不拔你羽毛了……
背靠著大樹,我淚汪汪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大老虎,洛陽姐姐,娘娘,小九,金小烏,快來救我啊啊啊!
……
我覺得我是蠻聰明的,因為我在做了幾百年神仙後居然還能在幾秒內學會爬樹,而且爬的比猴子還快。
抱著樹干我淚汪汪的想,誰要是能把我從虎口救出去,等我恢復仙力一定要好好報答他!
大抵是上天听到了我的呼喚,在我和樹下那只優哉游哉看著我的大老虎僵持一個時辰後,樹林里鑽出一個人來:「小離,小離,你在哪里?」
我頓時只想撫額,誰過來不好讓這個渾身沒二兩肉的白面書生過來!他這樣的,給老虎塞牙縫都不夠好嗎?
許南欽氣喘吁吁的扶著樹,看了一眼樹上的我,再看一眼樹下的老虎,抄起一根木棒就跑了過來,嘴里還在喊:「小離你別怕!我來救你!」
你是想自己填飽老虎肚子,讓它吃飽了然後放過我嗎?按體型來看你那是妄想!咱們倆加起來還不夠它一頓的好嗎?!
我抱著樹干,無語凝噎。
但是我總不能看著許南欽因為我喂老虎吧!我生平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仙力如此重要,如果,如果現在我有仙力,一只老虎算毛線球!
我閉上眼,悲觀的想,如果許南欽被老虎吃了,我會後悔一輩子,愧疚一輩子的,哪怕以後做了花相,也無法心安!所以……
我一撒手,任憑自己從樹上掉下來,死老虎,就算砸不死你我也要壓死你!壓不死我就砸死我自己!
再過五百年,勞資還是一朵紅燦燦的芍藥仙!
不就是轉世重修嘛!誰怕誰!
抱著如此大無畏的想法,我自由落體,——砰,砸在了一個軟呼呼的物體上,我沒事,它沒死,完了,填老虎肚子吧!許南欽我對不起你……大不了我到下邊求求閻王爺,下輩子給你安排個好人家投胎!
就在我閉目等死的時候,突然听到許南欽帶著哭腔的聲音:「小離,小離你不要死,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死……」
我睜眼一看,呀,老虎呢?
「老虎呢?」
「你沒事?」許南欽一愣,二呆呆的樣子像極了喜歡曬肚皮的小九。
「我也不知道,剛剛听到遠處一聲虎嘯,老虎就跑了
「大概是被母老虎叫走了!」那時我沒一點懷疑,模著下巴說道。
「大概是吧許南欽一臉擔憂的問:「你沒事吧
或許是從來沒有人如此關心過我,洛陽姐姐是冷性子,關切也從來不說出口,小九是個不靠譜的,誰關心誰還不一定,所以,面對許南欽的溫柔,我沒有一點抵抗力,一瞬間就紅了臉頰。
「呀,你受傷了許南欽指著我的腿驚訝的道。
我這才發現,大概是掉下來的時候被樹枝或石頭刮傷了,我的小腿上有一道一指長的口子,正在不斷的滲出淡金色的血液來。
我是仙體,哪怕失去了仙力傷口愈合
的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連忙拽拽衣服,蓋住肉眼都能看到在愈合的傷口,听小九說這樣會被當做妖怪燒死!「你看錯了吧,我哪有受傷!你看到血了嗎?」
「大概是我看錯了吧許南欽撓撓頭,釋然道。
我悄悄松了一口氣,還好許南欽是個迂腐的書生,並沒有懷疑。
至少那時我以為他沒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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