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送去殯儀館了,莫楠正在為她操辦身後事,你要不要去看她最後一眼,也許還來得及。愨鵡曉」莫北的精銳眼神緊盯著席耀司的神色,他走到床沿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無聲的安慰。
「她跟莫楠說過,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了,就把她的骨灰撒落大海隨波逐流,不要給她立碑,她不讓人拜祭。因為,她不想看到任何人,就讓她安靜地走。所以,莫楠尊重她,沒有給她選墓地。」
低沉的嗓音輕吐出的字句很是殘忍,狠狠地敲痛了席耀司的心,他鼻子酸酸的,眼眶泛紅,蓄滿了一絲絲傷感。秦子珂也做得真絕,就連一撮如沙漏般的骨灰都不願意給他留下。
自作孽不可活……席耀司無力地伸手捋了捋微蒼白的俊臉,仿佛,他的心也蒼老了許多。
「不用了,既然她不想見我,我就不去打擾她了,讓她走得更安心些吧。」席耀司微翹的嘴角帶著苦澀,一種澀澀的痛楚在他心中蕩開。
「隨你吧,我還有公務要處理,你好好休息。」拍了拍席耀司的肩膀,莫北離開了病房。
瞬間,病房里靜得連根針掉落都听得見似的。席耀司木訥地坐著,俊逸出色的五官堆滿了悲痛。
他此刻的心情,南宮烈太理解了,他也識趣地閉嘴不吭聲,時不時看一下席耀司充滿哀傷的面容和一眨都不眨的雙眸。
就這樣,她真的走了,留下他在世間獨自數悲傷。他真的難以置信,也難以接受,昨天所發生的一切,在他腦海里仿佛一場夢。
只是,夢醒的時候,他再也見不到她的芳顏了。
他多希望那只是一場夢而已,他還想看到秦子珂,想看她的一顰一笑,哪怕是怨恨他的表情。
如今,一切都不會再有了,他只能在心里思念她,想她,描繪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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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失神呆愣了多久,木訥的席耀司緩緩開口了,「南宮,幫我辦理出院手續,我要回別墅。」
那里有秦子珂的氣息,回到那里,哪怕是靜靜地呆著,他也覺得心安,他才會覺得她從沒離開過他。
「好的,我這就去辦。」微微蹙起擔心的眉,南宮烈還是不放心地去辦手續了。
已經是初夏了,莫名的,席耀司覺得冷,坐在車子後座的他環手抱胸,還是難抵發自內心感受到的陣陣寒意。
才一個晚上而已,他的下巴已經長滿了胡渣,仿佛就連它也感受到了他的哀傷似的,默默伴隨他數悲傷。
寬大的背脊靠著黑色皮質座椅,他閉上眼,忽略窗外飛掠而過的漂亮景致。
直到車子在一幢幽靜又優雅的歐式別墅停下,南宮烈從駕駛座下來幫他開門,他听見了車門開啟的聲音,席耀司才睜開他那雙彌漫著悲痛的眼眸。
望向自己面前豪華又精致的別墅,一股強烈的孤寂無情地侵襲他的感觀。秦子珂的離開,他的心也仿佛被掏空了似的,再也填補不滿。
他明白自己的心已經無法回到原點,可確定的是,在他心里,秦子珂的地位已經截然不同了,他永遠都忽視不了。
為了難以舍下的感情,在和她那段糾纏不清的關系中,他數番感到迷惑傍徨過,也掙扎煎熬過。心擰痛的滋味和種種依戀,竟然是如此的讓人難以承受。
席耀司走下車,他愣愣看著前方不遠,秦子珂出事的地點。車被撞翻漏油爆炸的位置漆黑一片,那幢撞塌了一大塊的別墅還是狼藉一片。
和著風輕輕吹拂,他的鼻息還聞到了一絲氣油味。
「司哥,善後的相關賠償已經處理好了,你好好休息吧。莫北說,秦子珂的葬禮就在後天,你要不要參加?就在她住過的那一片海域。」
想念會是呼吸的痛,就連輕喘氣席耀司也覺得吃力,「嗯,到時候再看吧,折騰一個晚上,你也累了,回去早點休息。」
席耀司的嗓音極是低沉,特麼的有氣無力。擱下話後,他頭也不回地走進別墅里。這里,有他和秦子珂的甜蜜回憶,還殘留著她的氣味,他貪婪地、放肆地呼吸著這里的氣息。
他走到酒櫃旁,不管不顧自己的身體是否適合喝酒,他徑自打開一瓶威士忌,大口大口的喝下去,烈酒辛辣的滋味才讓他的心好受些,酒精的麻痹才能讓他暫時忘卻痛苦。
夜幕悄然籠罩了大地,酒櫃上擺著的烈酒越來越少了,地上橫豎躺著的酒瓶也越來越多。
席耀司手拿著半瓶白蘭地,醉燻燻地躺在沙發上,雙眸迷離,嘴里情不自禁地輕喃︰「秦子珂,秦子珂……」
「你別走,別離開我……」
這一聲聲的呢喃很是讓人心疼,特別是听在薇薇安的心里是那麼的酸澀。
從南宮烈的口中得知席耀司已經出院回到別墅後,她馬上來了,門沒鎖,她徑自走了進來,沒想到迎入耳畔的竟然是他的痛苦呢喃。
那個踐人已經死了,席耀司還念著她,雅若姐死的時候,他都沒有這般痛苦難受,真不公平,她也難掩對秦子珂的憎恨和幽怨,眉眼還閃爍著對她的妒忌。
「司哥,你別喝了,你剛出院,注意身體。」說著,薇薇安把他的酒瓶搶下了,並放在桌幾上。
「薇薇安,我知道是你,我分得出,你不是子珂。你走吧,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我不要你管。」席耀司絕情地拍掉她的手。
「我扶你到床上睡吧,夜里這里還是有涼意的。」半拖半拉,花了不少力氣,薇薇安才把高大的席耀弄上床。
「秦子珂,秦子珂,你別走……我想你,很想的。我也喜歡你,情不自禁地喜歡上了,在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把你記下了。」
躺在床上,本能的,席耀司把秦子珂的枕頭抱在懷里,緊緊地抱住,貪婪地聞著上面沾染的氣息。
他的鼻子酸酸的,眼眶直泛熱,無聲無息的熱淚悄然溢出眼眶,緩緩地滴落秦子珂睡過的枕頭。
不自覺地,淚花泛滿了薇薇安的眼眶,看到席耀司這般痛苦,她真的好妒忌秦子珂,即便她死了,她還能帶走司哥的心,他竟然為她掉眼淚了。
冷峻的他,在雅若姐死的時候,他都不曾掉過半滴眼淚。即使很不願意去面對,她也知道他真的愛了,他愛上了秦子珂的事實。
酸澀的淚水緩緩地掉落,薇薇安的兩片唇瓣微微抖動著,順勢,她也躺到床上去,從席耀司寬大的背脊緊緊地摟住他,「司哥,她已經死了,把她忘了吧。我願意為你療傷,我不後悔。」
難過的淚水撲涑涑地往下掉,像是止不住的淚海般。
「薇薇安,你滾!這里的一切都是秦子珂的,你不能睡她的床,不能踫她的東西,就連雅若也不行。」驀地,席耀司用力掰開她緊摟在他腰間的手。
「司哥,不要趕我走,我可以讓你忘了她的,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就讓我呆在你的身邊吧,嗚嗚嗚……」席耀司剛掰開她的手,她又緊緊地摟住了,死命,她都不肯放手。
「薇薇安,我給台階你下,你偏不要,是你逼我的。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別的女人了,已經滿了,你要的東西,我一樣都給不了你,抱歉。」說著,席耀司強硬地拽開她的手,轉過身,一腳把她踢下床。
滾落床的薇薇安幽怨地瞪著席耀司,這個男人挺狠的,說到做到。就連一丁點的位置,他都不肯給她。
「你給我滾出去,以後,這里不許你來。在我的身上,你別有非份之想,別怪我無情。」席耀司冷冷地警告,威脅的語氣相當強硬。
「嗚嗚嗚……」滾落床的疼痛遠不及心里的痛楚,薇薇安哭得更凶了。
「滾,別在我面前哭,我現在只想靜一靜。」席耀司對著她大聲吼,他的心情本來就不好,再加上薇薇安的哭聲,他覺得更煩躁,她影響到他想念秦子珂了。
吸了吸鼻子,薇薇安不甘願地走出了別墅了。再把席耀司惹火了,他真的會什麼都做得出的,她更怕他以後都不願意見她了,只要他們還有見面的機會,意味著,她還有機會留在他身邊的。
微微安走後,瞬間,別墅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人打擾他在這里靜靜地想秦子珂。在夢里,他見到了她,他想牢牢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可是,在他睜開眼的時候,只有空空的房子,並沒有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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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還沒從睡夢中醒過來的席耀司的電話很有耐心、又持久地響了一遍又一遍,他惱火地睜眼看了下來電顯示,是黑木瞳律師的。
他微微蹙起眉頭,壓了壓惱火才把電話接起。「黑律師,你找我有事嗎?」他的嗓音沙啞,又有點沉靜。
「席總,我剛接到林穆高級督察的電話,歐雅若慘案又有新的進展了,而且,那個待應翻供了。」電話那端的黑木瞳神色凝重,她的語氣也挺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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