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妃原本就行為古怪又孤僻,平常里跟宮里的姐妹們都合不來的,沒想到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順妃歪著頭懶懶的道,大概是起得早,她哪里有心情去細想這件事情,只不過是仗著性子隨口說罷了。
皇上也不與她計較。倒是端妃心思細密,對皇上懂得察言觀色,如何討好皇上,她立即道「松妃是三阿哥的親生母親,想必不會傷害三阿哥,她許是思念心切,帶著阿哥到哪里處兩天也就回來了,這皇宮守衛森嚴,松妃和三阿哥肯定還在皇宮里的,想必太後已經通知了皇宮里各個崗位,上下有人見了立即就會來報道的。所以太後皇上不必過于操心。」
雖然這翻話說的寬慰人心,但終究是沒有說出解決的方法來,皇上依然是滿臉愁容。
這時候太後說話了,她緩緩吐言「松妃出身卑賤,原本是不配當皇上的嬪妃的,只是既然皇上寵愛那也就別無它說,只是這個松妃身在福中不知福,替皇上生了一位阿哥原本是好事,卻偏偏要生出這樣的事端來,若是哀家的孫兒有個什麼閃失,哀家絕對不輕饒她,在坐的嬪妃也都听好了,身在宮廷之中,原本許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必須顧慮大局,若是有違反者哀家一定嚴懲。」
太後句句嚴謹,字字鏗鏘,在坐眾嬪妃听了皆是心里一緊。
我暗里思索,她這話也有幾分說給我听的意思,我和松妃不正是一樣出身卑微嗎,比不得順妃親哥哥是大將軍,所以太後皇上都由她胡言任性,端妃雖然出身也不高,但多少也是官宦人家,而貞妃父親是先帝打江山時立過大功的忠臣,雖然已不在世,但是家事富裕顯赫。看後宮女子平日里待她尊敬如長輩就知道她的家室出身了。唯獨我和松子,都是卑賤出身,太後的身不由己不也正是說我妖婬皇上,警告我要懂得顧大局嗎。
我冷冷一笑,沉默不語。
有人失落便有人得意,只見順妃笑的甚是歡樂。♀
「三阿哥吉人自有天向,太後不必太過擔心。」貞妃一向溫婉柔順,少言寡語,如今听的三阿哥幾個字便出自母親的本能心生憐憫,于是道。
惠妃倒是一臉不屑。只是在場嬪妃眾多,不好發作出來。于是面無表情的坐著,現下听她們你一言我一語,也忍不住要來說了,她道「說了這麼多都沒有說到重點,不如太後親自下道命令,為了防止宮中有人私藏松妃和三阿哥,凡是發現稟告的重重賞賜。凡是見到卻不來稟告的都處死刑,如此一來宮中人自然嚴謹,一定能夠更快的逼松妃出來。」
「死刑?這樣的處罰未免太過重了點。」貞妃月兌口而出。
然而太後立即斷言「就按著惠妃娘娘的說法來辦,看看誰還敢私藏她們兩個。」
我心思憂慮,也沒有太用心听她們說,不過知道她們現在並不知道松妃和三阿哥已經不在宮中,我想是的,蔣流風既然說松子和孩子已經安全,那肯定是有另外安排。而且已經安排妥當,肯定沒有留在宮里風險這麼大的地方,只是,想到這里我的心卻揪了起來,默默念著「松子啊松子,你究竟在哪里呢,可安好?」
「雪妃娘娘過去和她是好姐妹,該不會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吧?」順妃明顯是信口雌黃,然而她這次卻說動了太後的心。
太後用十分懷疑的眼神看向我。
在場的人也皆用懷疑的眼神望向我,我一愣,感覺十分窘迫,瑟縮成一團,低聲道「雖然我和松妃娘娘過去是好姐妹,但那只是過去的事情,她現在的行蹤我真的是不知道。」
「松妃也當真是糊涂,怎麼突然做這樣的事情。」惠妃故意道。這句話看似與我的話不沾邊,實際上是在為我解圍。
福臨柔和的目光向我投來,說道「我相信你不會做這麼糊涂的事情。」其中柔情顯而易見。
在座嬪妃皆是一陣醋意。順妃更是變本加厲,「誰知道呢,搞不好松妃在她的掩護下已經逃出宮去了也不定,我听太醫院的人說雪妃娘娘昨天晚上去太醫院找過蔣太醫呢,我真不明白昨天下那麼的雨,又刮那麼大的風,夜又那麼深,你好好的沒病沒災的去那里做什麼,還找的是那個犯了罪的蔣太醫。而且里面的太醫跟我說你和蔣太醫偷偷說了什麼,至于說什麼我就不知道了,誰知道是不是密謀松妃逃出宮的事情呢,如果不是難道還是別的什麼事情嗎?不會是私情吧!」
順妃話出驚人,在場的人皆是驚訝,有人掩嘴偷笑的,有人暗自懷疑的,福臨更是听到後面的私情二字臉色大變。拍案怒道「住口!」
「順妃娘娘說話真是語出驚人啊,她那麼晚去太醫院你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難道是你跟蹤她去?還是太醫院的人已經被你收買,所以一有情況就會來通知你?這點才值得深思啊。」惠妃聰明,厲害的時候嘴不饒人,立即反咬了她一口。
「你!」順妃氣得直跳。
端妃忍不住偷笑。
「說話是要負責任的,不能胡說八道,挑撥是非,誰知道最後是挑撥了自己還是挑撥了別人呢?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雪妃娘娘一世清白,也不怕你的胡言亂語,只是做人要懂得分寸,別到處惹人嫌。」惠妃接著道。
順妃听言更是氣得跳了起來,揮著帕子指著惠妃道「你!你你!」卻是起得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上來。
惠妃看也不看她,只抿了一口桌上的茶。
「順妃,你坐下!」這時候太後說話了。
既然太後發言,順妃也不得不听,只得強壓怒火坐端正來。只是她早已氣得臉色鐵青,胸口此起彼伏。
太後轉而對著我問道,「雪妃,順妃所說的可屬實?」
我心里一沉,如實回答「確實屬實!只是我去太醫院是找蔣太醫是因為上次臣妾不懂事,弄傷了自己,蔣太醫醫術高明。開了一貼方子。才使得我的傷口沒有留下任何疤痕,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那舊疤痕那里有些痛癢,所以去找蔣太醫問個究竟。」
「那蔣太醫怎麼說?」太後冷言問來。
「蔣太醫說只是長出新肉之後一年之內會偶爾有痛癢感覺,並無大礙。」我答道。
「簡直是敷衍,你去就罷了,怎麼還挑那麼深的夜里去,偏偏還下那麼大的雨,皇額娘,她明明是在編謊言。」順妃原本被惠妃說得心里不痛快。听我這樣說更是難掩任性本色,指著我道。
福臨看在眼里。終于無法忍耐,震怒道「到底有完沒完?」
在場嬪妃皆嚇得一跳,低下頭去不敢看他,順妃也是嚇了一跳,從來沒見過福臨這樣生氣的她立刻收斂了鋒芒,柔柔弱弱的道了一聲「臣妾說的都是事實啊。」
「就算她去了又怎麼樣呢,蔣流風和松妃出走有什麼關系?雪妃如果要幫助松妃逃走她何必去找那個已經半入地獄的蔣流風呢?他能怎麼樣?」福臨站起來怒道。
話至此順妃想了想。終是不能圓了自己的說法,于是不再說什麼。
只是這一場嘴舌上的爭斗福臨處處護著我,太後和眾嬪妃個個看在眼里。
「快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大家還是商量好了怎麼找到松妃娘娘和三阿哥吧,這樣的事情不趕快解決若是傳到民間去那得惹多大的笑話啊。」端妃莞爾道。
太後趕緊接道「就按惠妃的說法辦!大家散了罷!」
說罷揮手就站起來,欲走間忽然一個太監急匆匆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一進來便往地上跪了,只听得他一邊咽口水一邊道「太太後。宮里有宮女說親眼看到松妃娘娘抱著三阿哥出宮去了。」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驚訝。
「誰看見的?」太後趕緊的問。
「是一位看守林園的老嬤嬤,她因為隔得遠,不曾見過松妃娘娘,那林園里有一扇很小的後門,平時並沒有人出入,那日見了她並不知道那個女子是松妃娘娘,以為是哪個淘氣的宮女呢,只是向行事的報告了一下,今天早上听人說了才想起來可能是松妃娘娘,所以趕緊又向小的報告了,小的一知道就立即來稟告太後娘娘。」那太監說的口氣甚急,卻把事情原委說得一清二楚。
「那處地方可有人去查看了?」福臨听了也是心里一沉,畢竟是親生的孩子,怎能不關心。
「小的一听說就忙著來這里報告了,還沒來得及查看。」那太監答道。
「趕緊帶我們去看一看。」福臨揮手道。
「那地方甚是偏遠」那太監卻想攔他,可福臨的性子誰來攔得住,不等他說完福臨便朝殿外道「給朕準備轎攆。」
那太監見福臨堅決,也就不再多言,俯首退了開去。
在坐的人也紛紛跟了出去,浩浩蕩蕩跟了一路。
那林園甚是老舊,也沒什人煙,想是平日里沒有什麼人出沒,可是松子是怎麼知道這里有一扇這樣小的門的,那扇門甚至已經被植被淹沒,不注意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那長滿樹枝灌木的地方有一扇門。
那看守園林的老嬤嬤站了一邊,大家看了一遍,完了福臨對著那嬤嬤問道「這門通往什麼地方?」
「是一處街道」那嬤嬤怯怯的回答,未說完太後便朝著身後的隨從發話,「追出去!」
身後早有士兵跟隨,領了旨意那帶頭的士兵便一聲令下「走!」整個隊伍隨之從那窄小的門穿了出去。
順妃心有余悸似的拍著胸脯道「這個松妃還真是大膽,竟然帶著皇嗣出逃。」
旁人皆不作聲。
我更是心里惴惴不安,希望他們不要根據這條線索找到松子才好。又想松子已經帶著孩子走了那麼久了,他們應該追不到才是,而且听蔣流風的口氣似乎早有安排,應該早就安頓起來了,不會被人發現吧。我一面胡思亂想,卻不知道福臨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未曾離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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