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被這團幻火直接將間桐髒硯給生生「燒」死後再也問不出移除刻印蟲的方法,看看程度差不多後,白澤立即將所控制「焚鐵法則」之力撤除,並隨之收回了經過一番燃燒後變得更加壯大的「心靈之火」。
「如何,我想我們或許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白澤看著倒在無數被分解成灰燼的蟲尸之下的那個依舊有著微弱生命跡象的老人,目光冷淡話語中也毫無暖意,卻流露出並不想對其進行趕盡殺絕的意圖——雖然對于這個真正的人外,他沒有任何的同情可言,但是其畢竟是此身的祖父,這也算是盡到了此身作為其孫兒最後的孝道。
「……成為**蛆蟲之溫床的**痛楚,和自身之死相比,就等于是腦漿的膿瘡,自己的存續是如此的痛苦,但是卻沒有實例可以證明死後就能輕松,所以對我來說唯一的真理和堅持就是延續著悲慘的生命。」
調用最後殘存的魔力將身體修復了一番後,老人神情沒落而憂郁地輕聲感慨著,目光清澈而溫和、竟然和之前那混沌邪祟的感覺迥然有異。
「當然,老朽沒有死去的道理、也不想就這麼死去,不過這一切已經到極限了——曾經我曾想過,若想要繼續留在世上的話,就必須要不會腐朽的身軀、永劫不滅的容器,而我之前的一切計劃都以此作為核心!」
听到他的這番話,似乎找到了什麼線索的少年頓時打斷了老人的自述。
「你是說——聖杯?」
因為這或許就是老人參加聖杯戰爭的原因了。
「沒錯,聖杯,傳說中實現一切願望的奇跡之皿,但是這一切都只不過是虛妄罷了,早在第三次聖杯戰爭的時候,冬木市的聖杯就已經被污染了,其雖然依舊可以實現願望,但是願望卻必然被肆意歪曲,這使得正常的許願已經不可能實現,若是想要實現願望,首先要做的就是祛除來自于那惡意的影響——而對此我的做法是,將自身也染上惡意,從而以惡意驅使惡意……」
說到這里原本眼中閃爍著如同少年般光彩的老人突然之間變得消沉了許多,就連嗓音也隨之低沉了下來。
「直到此刻我才回憶起最初所追求的真正目標,但是在漫長的時間以及黑暗的侵蝕下,我竟然已經完全忘記了最初所抱持的志願,而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大聖杯在被污染後所凝聚而成‘此世最純粹之惡’,竟然不僅將我原本所抱持的‘廢絕一切之惡’的理想徹底扭曲、甚至讓我在不知不覺間便墮落成了自己所最為厭棄的對象!」
老人痛心疾首所訴說出的不僅僅是他悲劇而黑暗的人生縮影,還涉及到了如今幾乎只有他一人了解的秘密——而這個秘密之關鍵,甚至足以扭轉整場聖杯戰爭的定義!
「我要感謝你,慎二,你所驅使的那團火焰,竟然能夠將原本附著于我靈魂之上的黑泥清除,或許你才是能夠真正實現我當年在創立聖杯戰爭時的最終志願的繼承人——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必須盡快告訴你那些你所必需清楚的事情!」
老人的話語變得急切了幾分,其實在此之前他就因為活了太久的緣故靈魂持續性劣化,而心靈的腐朽也同時導致**的**,這才會將自己埋身于蟲群之中來維持不斷崩潰的身體,而此刻已經失去了蘊涵幾乎已經顯現為物質化魔力的黑泥、和那數以百萬計的刻印蟲,他也無能再繼續維持自身的存在了。
「之前我所植入櫻體內的不僅僅只有刻印蟲和可以讓我靈魂轉移的腦蟲外,還有曾經從第四次聖杯戰爭中得到的聖杯碎片,而通過這枚沾染著黑泥的碎片,櫻則與位于大聖杯之內此世之惡的源頭,一個在第三次聖杯戰爭中進入其中的反英靈構成了契約關系,之所以櫻一直以來長期處于魔力不足的狀態,實際上與她體內的那些還處于半沉睡狀態的刻印蟲並沒有太大的關系,因為這些刻印蟲只是當年的我用來監督櫻的成長、轉化其體內魔力的性質以及在日後驅使她參加戰斗的保險機制,真正的原因在于那位反英靈在不斷侵蝕她的心智時所制作的假象——原本我還計劃著在櫻的心智完全被這個英靈所侵佔後,通過刻印蟲與埋藏在櫻體內的腦蟲將意識侵入到那位英靈的靈魂之內,並由此通過第三法真正實現不老不死,只不過這原本只不過是我為了消滅罪惡這一夢想而需要達到的前置條件,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唯一的用意……」
間桐髒硯此刻的精神狀態明顯越來越差,但是卻仿佛有著什麼力量在鞭策著他,讓他即使已經連說話都感到費力的情況下依舊語氣急促的對面前的少年進行說明。
而且這又是何等讓人瞠目結舌的偉大計劃,先不說其的行事方式中的種種黑暗與詭秘,單是能夠將其一步步地落實、並且已經讓人能夠看到實現的希望,就已經遠遠超出了絕大多數人的能力之外!
「不過,現如今這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我已經太累了、也不想再繼續留存在這個世界了,不過你既然能夠將我就保存下來的黑泥都淨化掉,慎二啊,看來我的遺志就由你來繼承了——現在,我先教給你如何移出櫻體內的刻印蟲與腦蟲的方法吧……」
但是還沒等老人將那秘聞道出,清脆的鼓掌聲在這間陰暗的地下室中響起,讓本來專注于傾訴中的祖孫二人頓時意識到,竟然有人趁著他們未曾注意外界結界的情況下,直接侵入到了如此深邃的密室而來!
「真是讓人感動,本來只是想過來找我的這位小master‘聊聊天’,卻沒想到能夠看到如此激情澎湃但是又溫馨感人的一場好戲。」
耀眼的光芒頓時驅散了此地籠罩了數百年的黑暗和陰影,此刻站在兩人面前的,正是身穿便服,看起來就仿佛一個富家公子一般的「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白澤警惕的看著這位事前沒有對自己傳來任何信息的英靈,心中頓時涌起了不祥的預感。
「嘛,本來我有著屬于自己的計劃,但是此刻听了你們祖孫間的交談後,卻發現更加有趣的方案,若是按此進展的話,或許這次無聊的聖杯戰爭也會變得更有趣些吧?尤其是那個躲在聖杯中的雜種,上次其對本王施予的褻瀆與侮辱,必須要以泯滅作為報償!」
並沒有回答少年的詢問的英雄王,而是自顧自的說著,但是在場的兩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圖。
「英雄王!」
這麼說著,白澤就想啟動手掌的令咒去直接讓面前的英靈自殺,但是卻沒想到僅只見到白光一閃,他的右臂就已經被站在那里的英靈不知何時取出的寶劍一揮而斷!
「可憐的家伙,就憑你這蟲豸一般的力量又能夠做到什麼呢?其實就算你使用令咒我也不怕,但是畢竟那種感覺當真讓人不適,因此砍掉你一只胳膊,也能夠讓你老實一些——呃嗯!?」
就在吉爾伽美什中斷了對于手中的寶劍的魔力供給而讓其返回寶庫中的時候,他突然仿佛遭到了攻擊一般悶哼了一聲,隨即一團無形的火焰就在他的頭上燃燒了起來!
這正是白澤再次使用「引燃火焰」之法施展而出的「心靈之火」!而正同他之前所預料的那樣,這團幻火果然能夠對東木聖杯召喚出的水貨英靈產生效果!
「愚蠢!褻瀆!」
就在白澤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綻放,英雄王的身體突然金光大作,那件沉重的黃金鎧甲瞬間替換了他原本的那身衣物,而那股心靈之火也在眨眼間被那強大的神性力量頓時擊散!雖然那些四散而出的幻火最後大半都回返而來,但是依舊對白澤的心靈造成了極大地創傷,讓他頓時七竅淌血,樣子看起來淒慘至極!
「哼,雖然這團火有幾分泰坦神族黃金之焰的味道,但是你難道就不曾想到憑借這種半吊子的攻擊,就只能夠激怒我嗎?」
來自英雄王的呵斥,並沒有得到他預料中的回應,而此刻他才發現,那個膽大的妄圖以凡人之身攻擊自己的蠢貨,此刻已經因為精神上的創傷而使得完全失去了對于身體的控制力,甚至連睜眼與說話都做不到了——精神力量就是這麼的強大而危險,若是無法傷到他人的話,那麼就必然只會被這股力量所反噬!
「算你好運……」
不爽的瞪了仿佛成了植物人一般的少年一眼後,就將他暫時放到一旁不去理會,其又將目光投向了在另一端半死不活的老人身上。
「又見面了呢,間桐髒硯,十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一副不成器的樣子。」
畢竟一起參加過第四次聖杯戰爭,認得面前老人的英雄王,就如同呵斥小輩一般對其肆意嘲諷道。
「……」
老者此刻只是用他那已經渾濁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那仿佛神靈一般的身影,用沉默表示了自身的不滿和驕傲。
——這百十年中已經失卻的那曾經支撐著他的整個靈魂的高傲不遜卻又尊貴崇高的信念,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終于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沉默幫不了你,老家伙,雖然看起來你比上次見面的時候爭氣了一些,但是你就不怕激怒了我後,導致你的兩個後代遭遇更為悲慘的結局嗎?」
英雄王的提醒還是有效果的,尤其對于此刻已經將自身的全部希望和遺志都寄托在了自己孫子和唯一血脈至親的慎二身上的老人來說,更是有著不用言喻的威懾力。
「你、想要我做什麼?」
已經快要進入彌留之際的老人,艱難的出聲詢問道。
「呵呵,不用擔心,我已經為你想好了一切……」
白澤最後殘留的神志終于再也堅持不住,而頓時墜落到了自身心靈的深淵之中——「這種一片光亮的深淵,貌似有些名不符實的感覺」
——雖然最終也沒能力挽狂瀾,心血來潮下的努力和奮斗也毫無結果,但是少年直到意志消弭的最後也不忘了吐槽的精神,倒還是值得稱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