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安息吧!」
為首者,正是魏延,此刻,他正動手,合住死去的袍澤雙眼,低聲喃喃,安慰他們那不屈的戰魂。
為了守住城門,這二十名戰卒奮不顧身,均已戰死謝幕。
沖進來的敵軍,一臉震驚,均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打到現在了,對方還有這麼多的生力軍?
城門下,一時間,有些寂靜。
「殺!」
沒一會,魏延完畢,他橫刀,一聲咆哮如虎,雄壯而猛烈,率先出擊,周身煞氣澎湃。
他的臉上,有一道傷疤,直接從額頭拉至下巴,猙獰而恐怖,很是嚇人。
在其身後,百名戰卒咆哮,各個身體壯碩,矯健而狂暴,透著一股殺氣。
這是一支生力軍,等待了良久,終于投入了戰場。
他們嗷嗷叫,如猛虎撲食,眼神銳利,如鷹隼般鋒利,有著一絲嗜血在蕩漾。
「死!」
魏延揮刀,力劈而下,一刀將最前之人,攔腰剁成兩半,鮮血四溢,濺到了他的臉上,很是刺眼。他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嘴唇,嘴角劃過一絲弧度,有著一絲戲謔與暴戾。
「沖!」
殺完一人,魏延毫不停留,伸腿間,踢飛敵軍殘尸,砸入人群中。接著,他狂暴彈射,如虎入狼群,在敵軍中大殺特殺。
百名破軍戰卒冷冽,排成一線,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刺進了敵軍中。
無數大刀閃亮,泛著刀光劃下,撲哧、撲哧聲不絕,伴隨著無數頭顱驚天而起,血柱紛飛如噴泉。
「結,結陣,快擋住他們!」有人怒喝,但聲音有些顫抖,結結巴巴的。
這是一個校尉,曾經歷過戰場,也是從尸山血海中爬過來的,如今卻臉色蒼白一片,身體震顫不已。
他雖在發令,但手指抖動,很是恐怖。
才這麼一會啊,就有二十幾個袍澤,倒在了血泊里,而且還在繼續擴大之中,他們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就是被虐啊!
「快,快結陣,他們人少,磨,磨死他們。」
校尉在軍中權威很甚,一語出,就要不少人應同,戰卒急忙閃動,圍在一起,組建最粗糙的軍陣,想以人數優勢擋住魏延一行。
「橫推!」
魏延暴喝,浴血而戰,僅在剛才,他就斬殺了三名敵軍,鮮血早已染紅了他的甲冑,滴滴答答,從上面滑下來。
他們之前並未參戰,養精蓄銳,就是在等這一刻,洶涌而出,橫掃對手。
若連這都完不成,那些袍澤也就枉死了。
「殺!」
魏延咆哮,狂發披散,眼神血紅,勢若殺神,他一個暴沖,殺進敵軍中,黑刀嗚嗚作響,瘋狂屠戮敵軍。
每一刀揮出,必有人傷;每一刀揮出,必要見血。
在其身後,留下了一地的殘尸斷臂,鮮血流淌,血紅一片,很是懾人。站到最後,嚇得根本就沒有人敢和他打了。
敵軍潰敗,慘不成軍,呼天喊地,均削尖了腦袋,擠著往城門外面跑。
局面相當的混亂,不少人被推倒,讓戰友踐踏而死
「要贏了!」
鐵靈欣喜,在听著前方傳來利城大門被轟破的消息時,雙拳緊攥,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花費了這麼大的代價,終于攻破城了。
他高興若狂,抬頭看著通體是血的石毅,眸子中泛著一絲挑釁,那似乎在說︰你不是很強嗎,把我們玩的團團轉,但終究還是我們贏了。
因為這場‘勝利’,鐵靈因為石毅斬箭的怨念一下子小了很多。
可沒一會,他的美夢破了︰城門雖被攻破,但自己的手下卻是沖不進去,正被魏延一行肆意的屠殺著。
听著己方戰卒喊爹叫娘的淒慘聲,鐵靈眼楮呆滯,有著一絲不理解在蔓延。
為什麼?
為什麼到現在,到了這個山窮水盡的地步,石毅還有力量去組織戰斗,不,不是戰斗,是屠殺。
鐵靈,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
而這時,石毅正好轉頭,掃了鐵靈一眼,他的嘴角微微撅起,有著一絲弧度
「降者不殺!」
時間慢慢的過去,敵軍已被屠戮大半,士氣衰落到極點,已經有人準備器械投降了。
魏延見狀,黑刀破空,一聲大喝驚天響。
他渾身沐血,猩紅一片,煞氣磅礡,如同雲煙,繚繞在他的身體上。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聞言,幸存破軍戰卒,紛紛舉起手中兵器,迎合著魏延,瘋狂的大吼道。
雖然人數不多,但匯合在一起,還是相當強悍,直欲刺穿雲霄。
「啪!」
一人受不了,扔掉兵器,臉色呆滯,癱在了地上。這場戰斗,他也累了,不想再打了。
「啪!」
「啪!」
「啪!」
有人開頭,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乃至所有人。
兵器啪啪響,落到了地上,在一連串的多米勒效應下,所有敵軍投降,此次殺戮結束。
「迅速打掃戰場,收繳各類兵器,凡有異動者,殺無赦!身體健壯者守護城門。」雖然敵軍投降了,但是石毅知道,戰斗還沒有結束。
在護城河另一邊,還有百數敵軍,他們的首腦可都在那。
若是因為不小心,投降的敵軍再次暴動,那就得不償失了。
「是。」
破軍戰卒應喝,聲音很響亮,臉上均是掛著笑容,若是不出意外,這場戰爭,他們贏了。
不過,小心無大錯的道理,他們也懂,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出紕漏。
一部分守門,一部分打掃戰場,還有一部分人押送著敵軍,進入城池。
整個過程,很是整齊,沒有一絲的雜亂。
轟!
而就在這時,護城河一陣晃動,那兩丈高的火牆,忽然泯滅了,好似火獸吃飽了,抿一抿嘴巴,就離開了,再也沒有一絲火蛇噴吐出來。
護城河重歸平靜。
「啊!」
不少人捶胸,大感遺憾,只要再堅持一會,這火牆消失了,他們就可以退走了,也不用作這階下囚了。
可是世間沒有後悔藥。
有些人凶光暴露,眼楮轉動,盤算著暴起後,能有多大的活命機會,卻被旁邊破軍戰卒手上明晃晃的大刀亮瞎了眼楮。
是啊,他們手中無兵器啊!
想的再好,赤手空拳又如何能打贏全身武裝的破軍戰卒,還是先緩著吧,活命為大。
這些人一下子,也是萎了。
只剩下一些人,眼楮干巴巴的看著遠處,一臉渴求,希望都尉他們能沖過來,救自己月兌離苦海。
鐵靈站在遠處,眼睜睜的看著手下被押走,臉色猙獰,踏步間,想要出手,卻被苦行僧攔住了。
「遲了,別做無謂的掙扎了。」苦行僧勸阻。
他們雖然還有一百生力軍,而且自己三個依舊處于巔峰,可堪一搏,但士氣已無,沖上去,注定徒勞無功,還要搭上不少的性命,實在劃不來。
「走吧!」苦行僧抬頭,深深的看了石毅一眼,那眸子中透露出一絲慎重,隨即他轉身,拉著鐵靈,往回走。
這場仗,打的真夠丟人的。
自己一行,攜一千六百人之勢,據兵力四比一之優,氣勢洶洶,前來奪城,卻被直接打爆,丟下一千五百人,只剩百余人灰溜溜的逃走。
而對面,除去生力軍,守城的竟然只有二百多人,這樣算下來,雙方兵力比竟然高達六比一。
這差距,這戰果實在讓三人臉面無光啊,實在不好意思再呆在這里了。
三人郁悶的走了,帶著殘兵走了,帶著投降者失望的眼神走了。
「呼!」
見狀,石毅倒是深呼一口氣,繃緊的臉一下子松弛起來,說實話,他還真怕鐵靈三人頭腦發熱、不顧一切殺過來,到時候誰勝誰負,可就真的不好說了。
他雖然勝了,可同樣傷亡慘重,幸存者恐怕連一百人都湊不齊了。
他剛才瞥了一下,城牆上,能站起來的戰卒,也就只有十幾個而已,就連李嚴也是戰死了。
是一場大勝,也是一場大敗啊!
「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真是經典戰役啊!」虛空中,韓信感嘆道。
自此戰剛開,他就密切注意著,戰場進展的每一步,石毅等人的計劃,在他的推敲下,都是清楚了。
「第一步︰游擊騷擾。派遣少數兵力,挖制陷阱,埋伏偷襲,騷擾敵軍,拖延其行軍速度,為後面的計劃爭取時間。」
「第二步︰獨戰金牛。以第一步為基礎,勾引脾氣暴躁的金牛,引其月兌離大隊而戰,在其余三大都尉恰好趕到之時,當眾斬殺金牛,削敵軍銳氣,提己方士氣。」
「第三步︰一火沖天。斬殺金牛後,敵軍瘋狂攻城,先是誓死抵擋,打退敵人進攻。因久攻不下,敵軍疲憊,心神不穩之際,點燃早就倒滿了燃油的護城河,一把火沖天,燒破了敵軍的膽子。」
「第四步︰火勢旺盛,後路已無,敵軍只能將目標定在大門上,攻破城門後,敵軍士氣一震,有所提升,但孰知這時候才是殺機四漏之時,等待多時的生力軍,如下山猛虎,狂暴殺來,直接擊碎了所有敵軍的幻想,斗志在瞬間消失,只有投降一條路可走了。」
「正是妙策!控心高手啊。」韓信拍手,感嘆不已。
這個計劃,看有四步,其實只有一招——控心,石毅用自己的謀略與智慧,控制著敵軍的心,牽著他們的鼻子,讓他們自己走入他布置的陷阱之中。
金牛憤怒了,所以沖上來,接著被殺了;戰卒膽寒了,所以火燒了,他們就亂了;戰卒怕死了,瘋狂往上沖,所以滾油到了,他們被燙死了,不敢再沖了;城門破了,戰卒看到希望,士氣又上來了,所以生力軍出擊了,他們被橫推,徹底垮掉了。
這個控心之術,還很粗糙,只是運用了一松一緊之策,很簡陋。而且,若沒有破軍戰卒抵死抗敵,也就根本發揮不了作用。
但瑕不掩瑜,石毅的智慧,還是可以據此管窺全貌。
韓信淡笑著,眸子中有著一絲異彩在閃爍,這石毅還真不是省油的燈啊!
他一揮手,石毅陡然消失,到了另一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