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在我心里,我父親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師父是德高望重的大英雄,他們自然教過我如何做人的道理。凡是值得我尊敬禮讓之人,就是我的晚輩我也敬他三尺讓他三分;而凡是像你這樣只會背後放箭、算計于人的陰險小人,我只會把他一腳踩在腳下,讓他永世抬不起頭來!」
「哦,如此說來,你倒還有點骨氣,是個是非分明之人,不錯,不錯!這年頭像你這樣敢說真話、臨危不懼的鏗鏘男子可真是越來越少了,所謂‘物以稀為貴’,看來你父親與你師父為了把你培養成人在你身上還花費了不少心思,你應該感到慶幸才是
「閑話休提。辛姑娘是無辜的,快將她放出去,我願意以一人換一人的方式留在這里,只要你不要傷害辛姑娘就行!」
「黃公子……」辛瑜眼里涌動的是淚水,心存的是感激。
「辛姑娘,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也要把你救出去,決不食言!」黃少龍態度堅決果斷。
「還真是情意綿綿,兒女情長!」黑衣蒙面人冷笑一聲,說道︰「黃少龍你自己還是生死未卜,又哪有余力顧及人家?老實說,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只是我不明白,這小丫頭雖說也有幾分姿色,但值得你為她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了嗎?你的家人養你這麼大就是為了有一天看見你為情殉命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連串的追問讓黃少龍如遭雷擊,猛然醒悟!他內心不停地忖念道︰「是呀,先父的遺願未了,自己也壯志未酬,怎能因此而白白斷送性命呢?辛姑娘是斷然要救的,我也不能困死牢中,為今之計,唯有從黑衣蒙面人手中取回鑰匙,才是唯一出路。然則此人武功高得出奇,單打獨斗,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緩兵之計,只有使對手放松警惕,自己再趁其不備之時突然襲擊,這樣方有取勝的機會想至此,黃少龍感嘆一聲,說道︰「前輩您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呀!我與辛姑娘雖然認識,卻並未深交,確實沒必要為了一個僅有數面之緣的紅塵女子而把大好青春耽誤在這里,晚輩受教了!這辛姑娘就留給前輩好好享用吧,晚輩先走了!」
「黃公子,你,你怎能這麼狠心!」黃少龍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以及他的大徹大悟,對辛瑜來說無疑就像是一把無情的匕首,深深地刺痛她的心,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剛剛還誓死要救自己的好男兒,就這一泡尿的時間已然面目全非判若二人,這樣的驚天大轉變,讓縴縴素人受傷的心怎麼承受得了?
「辛姑娘,在這神話般的世界里有前輩陪著你,你也不會孤單寂寞,希望你好自為之,多多珍重!黃某人就不打擾你們的清優雅興了,告辭!」
「且慢!你走了,誰來賠償我的損失?黃少龍,你以為我就這麼容易被你忽悠過去而中計落套放你出去嗎?你想的也太天真了吧?」黑衣蒙面人對黃少龍的一點就通依舊深表懷疑。♀
「前輩此言差矣!有一個如花似玉般貌美的姑娘與前輩您快樂逍遙勝神仙的時候,您能容忍在旁邊還有一個正常男人在心潮澎湃地監視著自己嗎?」
「不能。所以,我要先把這個旁人變成毫無反抗之力的不正常之人,使他對我的仇恨永遠定格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層次上,讓他呆在這里做牛做馬地服侍我與辛姑娘一輩子,直到終老!黃少龍,我這個主意不錯吧?哈哈……」
「你這是拉牛上樹自找苦吃!既然前輩不肯高抬貴手放人一馬,那黃某人就只好得罪了!」言畢,黃少龍身形一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躍而起飛撲而上,一式「泰山壓頂」當頭罩下。
面對與其被動,不如主動的黃少龍的猝然進攻,沉著冷靜的黑衣蒙面人倒也不慌不忙,非但沒有被聲勢逼人的黃少龍所嚇倒,反而反客為主,毫不避讓,一記「杯弓蛇影追風手」以更加快速的速度從意想不到的地方乘風破浪疾擊胸門驟然而至,但聞「啊」地一聲慘叫,黃少龍的已然飛摔丈外,撲通倒地!
「你,你是誰?你怎麼也會我師父的獨門絕技‘杯弓蛇影追風手’?」黃少龍強忍著傷痛,掙扎著要爬起來,他對眼前這個黑衣蒙面神秘人充滿著質疑。
「哈哈……」黑衣蒙面人冷笑幾聲,而又似乎不屑一顧地說道︰「你師父?你是說那個自以為是的天山怪杰史洪廷嗎?有啥了不起!」
「你認識我師父?」
「不就是長點本事就到處逞強的史老怪嗎,實在是有辱天山一派的武學尊嚴!當年這三十六式的‘杯弓蛇影追風手’拳譜被他偶然拾得,就把這旁門左道視若聖物,偷偷練習了一兩年,結果還沒學得些皮毛就不把別人看在眼里,到處仗技欺人惹事生非,如此目空一切的狂妄之徒,免不了要吃苦頭!」
「前輩您是何人,如何認識我師父?」
「哈哈……看到了吧?史洪廷不爭氣,他教出來的徒弟也好不到哪里去!黃少龍,就憑你那麼一點雕蟲小技也想在我面前搶風頭,也不稱稱自己有多少斤兩,實在是不堪一擊!」
「在下技不如人甘敗下風,但請前輩不要侮辱我師父!否則在下縱是拼得一死,也饒不了你!」
「黃少龍,史老怪不是將你踢出師門了嗎?你們的師徒關系早已名存實亡不復存在,到現在你還像冥頑之子不經點化,要為一個不值得你尊敬的人死雞撐硬腳般一味地愚昧下去,你說你是天生智力障礙還是腦子進水了呢?」
「哼!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我黃少龍既已拜史洪廷為師,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能改變師父在我心中不可替代的地位,前輩休想從中作梗趁機挑拔我們師徒之間的關系,所以在下勸前輩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如此看來,倒是我多慮了。只是‘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既然你誓死要為你不爭氣的師父捍衛一點所謂的尊嚴,那我今天就成全你,免得你出去之後泄漏我這里的秘密,還是讓史老怪來替你收尸吧!」說完,黑衣蒙面人飄然而至,黃少龍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以疾快手法擊暈在地,而就在自己暈倒落地之時,黃少龍似乎還听到牢房中辛瑜那欲哭無淚的驚呼聲,隨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黃少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荒涼的世界。這里荒無人煙,野草蔓生,毒蛇游竄,蚊蟲肆孽,細眼看時,才發覺自己置身于陰魂不散的亂墳崗之中,令人不寒而栗心涼半截。
黃少龍顧不上打點眼前的荒涼地,胸口的隱隱傷痛一下子讓他想起不久前在郊外寺廟秘道里發生的一切︰牢房,黑衣蒙面人,辛瑜……
「不好!辛姑娘還在黑衣蒙面人手中,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黑衣蒙面人有沒有對辛姑娘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要是辛姑娘有個三長兩短,我該如何向唐姑娘交待?不行!我得馬上返回秘道,無論如何我也得將辛姑娘救出來!」想至此,黃少龍捂著胸口強忍著傷痛,在草叢中亂鑽亂闖,直到日落西山之時才不分東南西北地從亂墳崗中走了出來。
「我要不要先回客棧跟唐姑娘打聲招呼呢?可我兩手空空地回去,我還是個男人嗎?自己可是在唐姑娘面前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要將辛姑娘毫發無損地送回來的,可現在……」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感從黃少龍心頭涌起,他恨自己沒用,恨自己無能,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有何顏面、有何資格追求伊人,許諾給她一生的幸福呢?
「黃少龍,你真是個十足的窩囊廢!稍稍遇上一點困難就臨陣月兌逃一蹶不振了嗎?黑衣蒙面人再厲害終究還只是一個人,難道在強者面前你就被嚇得畏頭縮腦屁滾尿流了嗎?如果是這樣,你又談何雄心大志地繼承先父的遺願,實現偉大的抱負呢?是英雄還是狗熊,站出來,用行動證明自己!」黃少龍內心矛盾重重,他在盡力說明自己。可是在殘酷的事實面前,賴蛤蟆想吃天鵝肉,終究只是一個別人背後談資的笑話。
黃少龍倚靠在路旁的大樹上,一個勁地胡思亂想著,他清楚地意識到,黑衣蒙面人能夠于舉手投足之間將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地打敗,即使現在自己急匆匆地趕回郊外寺廟秘道,即使這個神秘的老者還留守地洞之中,以自己一人之微薄之力又如何能搬動大山?除了失敗還是失敗,根本就不會有奇跡出現。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老者本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自己,卻為何要放自己一條生路,莫非是辛姑娘的求情,還是其中另有玄機?
黃少龍顯得有些沮喪,他無助地張望著暮色漸濃的天空,忽而又閉上眼楮瘋狂地不停搖頭,此時,先父的遺願、師父的無情以及辛瑜對自己的失望一齊殺將出來,充斥著大腦的神經末梢,讓人在瀕臨窒息之前有萬馬奔騰戰鼓鳴的爆發之感,蕩漾人心。
「黃公子,這麼巧,我們又見面了忽然間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悠然響起傳到耳際。
黃少龍聞言恍然回神睜開雙眼,見是熟人,稍加收拾一下心情,然後拱手作揖而說道︰「原來是唐前輩,幸會,幸會!前輩這是出城還是進城?」
唐先河笑道︰「早上老夫閑著無聊,便一個人到城外走走,這不天色晚了,剛想回去,恰巧在這里遇上黃公子,也是緣分。黃公子若不嫌棄,不如我們進城找家酒店邊喝邊聊,如何?」
黃少龍現在巴不得借酒消愁發泄一番,以排解心中壓抑的情緒,見聞相邀,正中下懷,于是爽快地說道︰「前輩盛情,黃某人豈能不領情?便是喝上三天三夜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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