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回家,他會跟你說的母親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又把話咽了回去。
「如果這次不是湊巧來接唐萍孩子去部隊隨軍,我是無法探家的
「你說什麼?唐萍可以隨軍了?」
「可以了,媽,兒子這次連提兩級,現在已是正營級干部了楊吉成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
「你為什麼不早點來?」母親突然月兌口而出,听得出來,聲音里滿是怨恨。
楊吉成愣了一下,忙說︰「媽,你不知道,為辦這事,我幾乎一天也沒停頓。宣布命令的當天,我就開始去辦手續了。手續辦好的那天正巧接到電報,我也就急急忙忙地趕來了
「這是天意母親冷不防地不無悲愴地說了一句。
「媽,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著,越來越感到糊涂了?你快告訴我,家里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媽說不出口,這些事,還是晚上等你幾個兄弟回來,再讓他們告訴你吧母親傷心地連連擺著手。
楊吉成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從母親遮遮掩掩斷斷續續的話中,他已意識到家里似乎出事了,而且這事跟唐萍有關。♀
「媽,是不是唐萍跟你鬧了意見,惹你不高興了?」楊吉成是個孝子,霍地站了起來。唐萍在家竟不好好代他孝敬父母,居然還吵架,這還了得。
「媽說過了,媽不想說
「媽,她在哪里?我這就去找她
母親一把抓住楊吉成,不容置疑地說︰「在沒見到你大哥之前,你哪兒都不能去
「真是急死人了,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直到這時,楊吉成仍以為是妻子跟父母吵架了,兄弟抱打不平,妻子逃回娘家去了而已,壓根兒沒想到降臨在他身上的會是一個晴天霹雷般的消息。他的妻子唐萍竟會與鄰村一個看護山林的光棍偷情,讓他的兄弟抓了個現行。而且更使他感到不可思議與屈辱的是,那個光棍並不是年輕人,而是一個已上了年紀的老頭。
珠山以她寬闊的胸懷環抱著眾多村莊,但山上的那些樹木柴草並不僅僅屬于他們,另外好大一部分是屬于那些不在珠山腳下的村莊。為了看護那些山林不讓附近的老百姓蠶食,大隊常派出人員長期駐守在山中,而那些人往往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沒有家庭拖累的光棍。
那時的體制還是公社管著大隊,大隊管著生產隊。社員的糧食和柴禾都是按人口工分派分的。每當砍柴,把地段按戶分好後,必須在幾天內砍完。期限一到,不管砍完還是沒吹完,都將重新封山。
唐萍一個弱女子,往往砍不了幾擔。兄弟叔伯雖都在一個村莊,但他們也有自己的指標,抽不出空。因此一年半年下來,唐萍生活用的柴都撐不到再次開山就沒有了,她時不時地必須去田間士坎上砍些茅草以補空缺。但在那個物質貧乏的年代,說來也奇怪,那些溝溝坎坎中的茅草也極其稀少,她只得將目光瞄向鄰村在珠山上的山林。
唐萍知道,自己大隊上的林子是絕對不能砍的,人多眼雜,很容易被發現。砍公家的柴就叫偷柴,跟偷東西沒有什麼兩樣,抓住了那就不是鬧著玩的。輕的就要被點名,嚴重的還要被游街批斗,她抹不下這個臉。
鄰村的山里雖有護林人,由于村莊遠離珠山,強龍不壓地頭蛇,那些聰明的護林人常常睜一眼,閉一眼,落得清淨做一個好人。其中有一個老光棍唐萍認識,平時走過她家時,都是笑咪咪的,看上去挺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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