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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海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中午。他睜開眼,全身酸疼無力,昨晚被嚇的不輕。
母親坐在炕邊,正在為他擦拭。他咦了一聲,慢慢坐了起來,「媽媽,現在什麼時候了?」
婦人見他醒來,連忙把旁邊的水袋遞給他。「星兒,來喝口水,你全身冒汗,是不是被什麼嚇到了?你父親請薩米羅智者來看過了,他說你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可給媽媽嚇壞了……」
梵音海輕輕接過,母親給自己的感覺越發的接近老和尚,說明自己已經漸漸融入了這個家。只是食精氣鬼不能讓他們知道,否則要是傷了自己家人,那罪孽可就大了。
「米婭,大人來我們家看音海了,他醒了嗎?」父親的聲音從外邊傳來,梵音海一愣,這位大人為何對自己這麼關心?母親站起身來,走到門外,聲音穿了進來。「大人,我家音海想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病了一場,剛剛方才醒來。」
「哦?我去看看他。」那人的聲音有一種獨特的嘶啞,梵音海不知為何有些害怕。他躺去,還在想那人的書里怎麼有咒語能夠召喚出鬼怪?那人的腳步聲近了,梵音海將毯子放在頭上,閉上了眼楮。
那人伸出手放在梵音海額前,手微微一顫,顯然是被涼到了。梵音海確實被嚇了一跳,雖說佛法精深,不懼鬼怪。但事實上,沒有見過的東西出現在面前,每個人都會害怕的。那人手臂上突然傳來暖流,如同和煦的風劃過臉頰,緩緩流入心中,只感到身子越發的舒服,疲憊的感覺一掃而空。
「起來吧,沒事了。」那人手臂微微一用力,梵音海就被他帶了起來。不過心中隱隱有東西想要竄出,那人一個激靈,退出一大步,梵音海卻不曾察覺。
「多謝大人。」梵音海對他行了一禮,那股熱流沒有消散,還在身體內游走,自己感到十分舒服。
「不用謝,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那人說完便出了門去。梵音海跳了起來,全身說不出的舒服,只是耳邊隱隱有呲牙的聲音響起。
……
「大人,你來過我們這里嗎?」
「沒有。」
「哦。」梵音海低聲應道。這位大人從未來過部落,為何對這里地勢如此熟悉?他帶著梵音海往草原東邊而去,父母都笑著看著自己跟他離去,自己卻總是感到不對勁。
「你昨晚有看到什麼嗎?」半晌,那人轉過頭問道。
「沒……沒有。」梵音海一愣,趕忙答道。食精氣鬼如此詭異的東西,他還不知道如何告訴別人;也不知告訴別人之後,會有什麼可怕的結果。
「我帶你去個地方,看你能不能看到一些東西。」那人倒也沒有繼續問下去,打了一下的馬,往東行去。梵音海感覺身體里的食精氣鬼仿佛眼楮盯住那人在看,趕忙打馬跟上。
跑了一個下午,天色慢慢黑了。
「大人,還沒有到嗎?我們先回去吧。我父親母親肯定很擔心我的。」梵音海有些奇怪,這已經出了百里之外,那人卻說還有一段路。天色要是黑了下來,狼群就要出來了,不在寨子里,要如何躲避狼群?
「我們出來得兩三天,我跟你父母說好了,晚上就在這里露宿。」那人將馬匹身後的包裹打開,就是兩個睡袋,馬鞍旁邊還帶著一些干糧,看來是有備而來。梵音海倒了來了興趣,這可是第一次來看這個世界,從轉世到現在,自己還沒有離開過部落十里。
第二日,一直在趕路,梵音海想要跟他說話,那人眉頭緊鎖,卻是不理他,只顧著把玩手上的石片。他被梵音海問了幾句,從懷中掏出一本書扔了過來,就再也沒有理會過他了。
梵音海倒是樂得如此,幾本梵文書寫的古書,仿佛昭示著一個不同的世界。當他拿起幾本書的時候,心中躁動的食精氣鬼都不再鬧騰,如同虔誠的佛徒安靜的祈禱。
第三日上午亦是如此,趕了許久的路。梵音海沉寂在書本里,那人偶爾抬頭看看梵音海,見他如此還暗自點頭。梵音海倒是找到幾句大致能看懂的梵文,卻不敢吟誦出來,怕是召喚出什麼可怕的怪物。
最吸引他的,是這本書仿佛是一個謎面,其中還有什麼答案似的。認真看的時候,每一頁的紙張雖然粗糙,卻是撕扯都扯不壞的,其中每頁總有那麼一兩個字像是銘刻在書上,鋒利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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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文自來讀寫很難,佛教高僧研究之時也是憑借音譯之法。梵音海暗自將此書所刻畫的字母勾勒起來,竟然得出此句。他腦中轟然作響,這本書難道是佛祖所刻?
六字大明王咒!
傳說佛祖化身明王,六字明王咒可伏天下妖魔。這是召喚食精氣鬼的那本書,而這本書看起來最重要的法決卻是這句話。
唵嘛呢叭咪吽
老和尚曾經不止一次教習過這句話,雖然音有些不準,但作為佛門曾經的高僧,梵音海卻能一瞬間明悟,佛家將這種悟性稱作蓮花心。腦中轟鳴,這句法決卻自己回蕩在腦海佛境,他感到自己的佛境烏雲滾滾,卻有六個大佛閃耀著金光,將烏雲驅散。
「啊!」
手中書本轟然閃出火焰,將那人驚醒,也將梵音海驚醒,手中火焰化作白焰,將右手灼燒,刺痛的感覺讓他將書本丟上半空。書本噗嗤一聲化作飛煙,瞬間煙消雲散了。
「你竟敢毀我寶物?找死!」梵音海正盯著自己的手掌看,雖然被火焰燃燒,卻沒有出現傷疤,反而手中之中出現一個字。「卍‘,就是佛的意思。他還沒來的反應,那人伸出大手,一股勁風竟然將自己從馬匹上掀起,被他抓在了手中。
鎖喉。
梵音海被抓緊了喉嚨,喉結咯吱作響,那人力氣很大,他費盡了力氣掙月兌,卻被他一直大手抓住不能掙月兌。那人眼中冒出怒火,想要吃人一般,梵音海第一次見他那種暴戾的眼神再次出現,毛骨悚然。
咚……
空曠的草原上突然響起了鐘聲,那人盯住了聲源傳來的地方。再看了看梵音海,輕輕將他送回馬匹。
他見梵音海害怕的看著他,輕聲說道︰「我有些失控了,這是我家傳寶物,而今被你弄毀,一時情急,不要見怪。」
梵音海還是個孩子,他面臨死亡也感到如此害怕。
手中的字傳來熱流,緩解他的害怕。他笑著一咧嘴,「大人,不好意思。這書突然燃燒也給我嚇了一跳,這里怎麼會有響聲啊,我們還要走多久?」
「已經到了。」那人下了馬,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那是一片樹林,草原少有的錦攬木林。
梵音海也跟了上去,樹林的一角露出一座小廟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