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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海與劍九天連續幾日將幾位師兄帶來的入門弟子接待好以後,各峰的山主前來選走了弟子。凌天端坐樓頂幾天,想來是看著茫茫劍河西去,將要蒼梧樓頂渡劫。
劍九天也全心全意的修煉法訣,梵音海倒是被憋得有些悶了。在南季山的時候,他總喜歡去山上念誦佛經,伴著漫天紅葉眼望碧波湖。這一日他往順著那日初見夏瑾言的地方飛去。飛行途中,猛然發現了一座小山,漫山楓林,像極了南季山。
梵音海落地,徒步向山上走去。
山上有一個一座小亭,亭前有一座石碑,一個青衫少年正醉倒在石碑前。
……
蒙奇洛草原的周邊國家。除了三個王國,還有一些小一點的公國;緊靠著東陵王國有一個公國名叫初雪,四級寒風飄雪,但國中常年冰凍,冰雪奇景倒是聞名于整個東荒域。
初雪國三百六十年,十八歲的王子蘇琉夜逃離王城,身著一襲青衫,腰間掛著一把七星寶劍,便誤打誤撞的闖到了這里。山頂上溪水潺潺,叮叮咚咚的猶如一百五十年前,亭子下月牙泉的水清冽的如同美酒,他興致淋灕,索性揮劍起舞。背面山腰上奇石林立,溪水傾落在上面,倒像是天然的九弦琴,在奏著飛花雪月,碎玉流珠。
他雖是第一次外出,但心中對大陸的溝壑縱橫無一不了然于心。東邊幾里處高聳入雲的山脈昭示著他來到了蒼天道宗的地界。不過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他可不願很快回去,一路奔波勞累,他咕咚的倒在山泉旁睡著了。
這片山頭上零落長著些三星草和蠶葉花,還有幾只蜜蜂嗡嗡的撲向野花。他一襲青衫,腰間挎著把七星寶劍,靈力遍布全身,運轉三遍之後,方才放下心來,他逃月兌了侍衛的追捕。遠方的王城,金碧輝煌的宮殿內,頭戴九龍冠,黃袍緞帶的老者微笑著道︰「他既然不想這樣活著,那就讓他出去試著另外的生活。」
蘇琉夜揮手告別這座荒山,卻不知與這里結下了不解之緣。
此後六年,蘇琉夜游蕩在草原周邊。
東陵景色極美,山泉遍布,溪流潺潺︰夜國各色的蘭花每到時令便盛開的五彩斑斕;還有那穿過草原全境的尼克那洛河,岸邊的垂柳一到夏日郁郁蔥蔥,乘坐一只小船順流而下,好似涼了一個夏天。
初雪三百六十六年,蘇琉夜第二次來到這片荒山,二十四的他成為了一名游俠。胡子拉渣,依舊一襲青衫,不過那柄名貴的七星寶劍卻被主人無所謂的斜挎在腰間。
「救命……」
女子的尖叫聲將他引了過去,六個奇形怪狀的人在對她動手。落雲六仙,東陵王國東邊「落雲谷」的主人,仙術驚人,但專做些男盜女娼的勾當。女子的尖叫,還有她一回眸給他的心跳,蘇琉夜含怒出劍,一劍便擊敗了落雲六仙,自此名動八荒。
這一日,他拉著少女在山間戲耍,將坐騎上精心包裝的「女兒紅」取了來,百十齊放玉盞,曲水流觴,好不暢快。這一夜,酒醉情迷的他硬生生的取走了「雪仙子」二十年的貞潔。他坐在山頭,她依偎在他懷里。
她嘻嘻笑道︰「那女兒紅的味道好美。」
「你喜歡,那是玉昆山下的紅玉酒莊所產。你若是喜歡,我每年便在這山下的湖里埋下一壇。」
「好呀……」
山下的湖水撥動著漣漪,見證著少年情意。他忽的吻向女子額頭,女子羞紅了臉。
「珞兒,你最喜歡什麼花?」
「蓮花。」
你如一朵白蓮在我心中默默地開,三九嚴寒亦不能阻止這一團莫名的火焰自燃。我以著燃盡一切執念的姿態,靜默,再靜默……
蘇琉夜心中從此便開了花。
此後經年,兩人游遍了大陸西邊,在湖中種下青蓮,埋下酒壇。在劍河泛舟,嬉笑嫣然。在東陵王城的宴會上,救出了被逼婚的王子,那一刻,秦珞笑得眼淚都跳了出來。
兩人踏上北極海,海風凶猛的撕咬著冰山,蘇琉夜御劍飛行,她躲在他懷里,如同藏進了一個世界。只是北極海的罡風,神仙難渡,即便是別人口中的蘇三公子也不能到達北極海的中心。他們遠遠的看見,天地間最絢爛的北極星光,從海面迸發,擊碎了天地,消散在另外一個天地。
女子在這里埋下了燈塔,這是離北極星光最近的地方。他忽的握緊她的玉手,在她耳邊呢喃。
「終有一日,我要踏上最高的天,摘下最絢爛的北極星光,為你做一朵最美的後冠。」
她哭著親吻他,也便是在此刻,她明白了他的身份。初雪國主一生福薄,老年方才得了一子,取名「琉夜」,便是要讓他如同夜空中最閃亮的星星一般,超越先輩,創下不世功業。
只是少年傾心的女子,卻是東陵王國秦漢郡郡守之女。
初雪三百七十年,兩人相約那座荒山相會。蘇琉夜在山上坐了一天一夜,也沒有等來女子。三日之後,方才等來了一封書信,雲山山脈上晚風淒冷,攜帶著巨石滾落,呼啦啦的充斥在耳邊。
秦珞的信中如此寫道︰「蘇三,我還是願意這般叫你。我曾經設想過我與你在一起的一切開心的未來,我們生一群孩子,教他們習文練武;閑暇時,我談琴你吹簫,一起賞月一起聊天,不知會有多麼好。星海,我還想著,我們第一次遇見的那座山,我想叫它南季山,大雁難回,初見季年,呵呵,誰讓你那時叫我仙子的?」
「那天我們踏上北極海,海風和冰雪夾雜著打在我的身上,我一點也不覺得冷,因為你抱我在懷中,我便會感到溫暖。我記得那時你說會為我做一朵後冠,我現在睡覺的時候想起來都會哭著笑醒……蘇三,你知不知道,除了北極星光,還有玉昆山上的諾藍花,也是一樣的美麗。只是它們都一樣,剎那芳華,一瞬間絢爛至極,可是絢爛過後就灰飛湮滅了,我真的好像跟你在一起,卻不想毀了彼此。」
「我最近常常想,你總是花言巧語的哄我開心,卻為何不早些告訴我你是初雪王子?這些天我想明白了,你跟我一樣,都愛對方愛的太深,已至于我們都忘了其他,我也方才發現,我忘了告訴你,你心中的仙子,是秦漢郡郡守的女兒。可是我們都錯了,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蘇琉夜想到此處,猛然大叫了起來,倒是將身邊的梵音海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