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靜默離去,司徒函便下了床,坐到梳妝台前,望著鏡中的容顏,有一瞬的失神。
鏡中的臉只有巴掌大,眉眼淡淡,膚色偏黃,不丑,只能算得上清秀,與她前世的容顏比起來,真真是相差太遠了。只是人死如燈滅,再美的皮相,到頭來也只不過一抔黃土罷了!
現在,活著,才是她唯一追求的事!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司徒函伸手撫上還隱隱作痛的後腦勺,暗暗的道︰且等著吧,既然我接掌了這具身體,那麼從此以後它便由我主宰!不管是誰,曾經傷害過以及妄圖傷害這具身體的,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來人。」司徒函朝外喚道。
不多時,管事曹媽媽帶著春杏春桃兩名大丫頭漫不經心的進來,筆挺挺的站在離她半丈外的地方。
「三小姐有何吩咐?」曹媽媽語氣生冷,完全沒有對待主子該有的恭敬。
呵呵,司徒楠不在府上,她們連必要的偽裝都免了。莫非這副身體看起來真的很可欺?
透過銅鏡望著曹媽媽布滿褶子的臉,司徒函無聲的笑了。
「曹媽媽,你侍候我幾年了?」
這沒頭沒腦的話,讓曹媽媽愣了一瞬,才道︰「快八年了。」
「八年啊?真夠久了。」司徒函站起來,緩步踱到她跟前,語氣瞬間冷凝︰「養條狗也該養熟了,可是曹媽媽卻是養不熟的狼。我這錦蘭苑怕是留不得你了。」
這是什麼意思?
曹媽媽驚得冷汗涔涔,她怎麼覺得面前這女子受傷醒來,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但想到自己是李氏的人,背脊立馬挺得筆直,頗有些不卑不亢︰「老奴不懂三小姐的意思。」
「呵。」司徒函笑得一臉無害,只是這笑不達眼底。縴手覆上曹媽媽松垮的臉頰慢慢滑向她同樣皺褶的脖子,深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不懂嘛,本小姐自然會讓你懂得。說吧,我受傷的時候,你們躲哪去了?剛剛司徒靜嫻來的時候,你們又去哪了?」
曹媽媽沒有動彈,定了定神,言之鑿鑿的道︰「這錦蘭苑是府中最大的院子,院中大小丫頭,粗使婆子加起來三十二人,老奴作為院中管事,自然有管不完的事,哪能時時刻刻都跟著小姐你?小姐你受傷,老奴也很心痛,但那只不過是意外罷了。」
「意外嗎?」司徒函素手成爪,掐住曹媽媽的脖子,一使力,竟把曹媽媽拎離地面足有一尺。「莫非那日我眼花,見那將我推撞到假山上的人不是你?」
春杏春桃倆丫頭第一次見司徒函這般模樣,嚇得渾身直打哆嗦。
「咳……咳咳,你……你不能殺我……我是夫人的人。」曹媽媽現在才確定,眼前的人兒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感覺到脖子上的手越掐越緊,打心里害怕起來。一雙老手不由得往司徒陵的手上抓去,留下一道道血痕。
「的確,殺你會髒我的手。」司徒函渾然不理會手上被她抓得生疼,慢慢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