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八年,以索額圖為首的使團前往尼布楚與羅剎使臣費阿果羅文談判,定下了以格爾必齊河和額爾古納河,以及沿大興安嶺為兩國邊界,是為《尼布楚條約》。♀以此條約締結兩國和平,使兩國邊境百姓安居樂業,更鞏固了大清國北方邊疆。
康熙對索額圖大加贊賞,一時間,索額圖更是風頭無二。胤礽派了人,以一句「椒房之善權黨,得大功,喜而忘形,帝則弱之」提醒他。椒房本指皇後,此處指皇後外戚,以西漢武帝時的衛皇後外戚衛青為典故,衛青為純臣,功高蓋主,得以善終,其子孫卻全遭清算,無一幸免。
索額圖才有所收斂。
然而,與大清締結條約的羅剎國卻出爾反爾,在康熙二十九年五月慫恿噶爾丹,以追尋土謝圖汗和哲布尊丹巴為名集兵3萬,渡烏札河,揚言請羅剎兵,會攻喀爾喀。
康熙怒極,問諸王大臣,文臣武將,如何應對。大阿哥請旨出戰。胤礽欲以大清國威先攝羅剎,使其不敢出兵襄助噶爾丹,而後再剿滅噶爾丹叛黨。
康熙听進胤礽之語,一面下國書警告羅剎不要干涉大清內政,一面令理藩院尚書阿喇尼備邊,征調科爾沁、喀喇沁等部兵至阿喇尼軍前,听候調遣。六月,噶爾丹進入烏爾會河以東地區。尚書阿喇尼領軍阻截,兵敗。
噶爾丹入烏珠穆沁地。烏爾會河之敗,使康熙意識到噶爾丹不可輕視,如不徹底將其擊敗,後患無窮。于是,康熙決議親征。七月初二日,康熙命裕親王福全為撫遠大將軍,大阿哥胤褆副之,出古北口;恭親王常寧為安北大將軍,簡親王雅布、信郡王鄂札副之,出喜峰口;內大臣佟國綱、佟國維、索額圖、明珠、阿密達、都統蘇努、喇克達、彭春、阿席坦、諾邁,護軍統領苗齊納、楊岱,前鋒統領班達爾沙、邁圖俱參贊軍務。
再命皇太子監國,期間一切事務,皆以皇太子之言為主。臨行前,康熙私下對胤礽道︰「務求不亂。」
胤礽仔細領會這四字含義,決定監國時,多用康熙信任的大臣,將決定權分出一半給六部尚書。
康熙不在,胤礽悠然的過自己的日子,朝政有大臣們相商,他只需在他們的決議中拿個主意便可,算得上輕松,便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轉往戰場。
沒過幾日,前方卻傳來消息,康熙病了,宣皇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行宮侍疾。
胤礽一懵,忙往寧壽宮將此事報告給皇太後。
皇太後正和溪則高高興興的商量京城里,哪個地界的牡丹開得好,讓溪則下回進宮給她折幾朵來插瓶,結果胤礽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皇太後笑呵呵的道︰「保成來了,正好,小丫頭也在。」
胤礽此時卻顧不上瞧哪個小丫頭也在,緩了口氣,委婉的將康熙的旨意說了一遍,皇太後頓時臉色煞白,一把抓住皇太子的手腕,惶惑不安道︰「我就說了,打仗多危險不讓他去,你阿瑪卻非去不可,這下可如何是好,在外頭沒醫沒藥的,也沒個人服侍。」她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胤礽只得安慰道︰「怎會?皇阿瑪帶了太醫,還有許多上好的藥材。♀皇阿瑪洪福齊天,得上天庇佑,定會逢凶化吉的。那里定沒什麼大事,若有大事,就不是讓保成去侍疾了。」
言下之意,若有大事,必定是要皇太子固守京城的。皇太後只顧驚慌,沒深想其中之意,一旁的溪則卻听進去了,忙幫著胤礽安慰太後。
胤礽見溪則溫聲軟語,說得句句在理,又能讓皇祖母听進去,不禁暗暗舒了口氣,等皇太後平靜下來,方道︰「宮里的事母妃們都打理的好好的,若有不可決斷的大事,自會來請皇祖母定奪,皇祖母不必憂心,至于朝中,保成已請了六部尚書會議,必不會出大事。」
皇太後點點頭,她是什麼都不用管的,剛平靜了一點,又一把拽住胤礽,滿臉不安,急聲道︰「太醫呢?要把太醫帶上!」
「還是皇祖母想得周到,孫兒差點忘了。」胤礽彎著身,笑著道,又與皇太後說了幾句哪個太醫好,那個太醫擅專。
溪則瞅了他一眼,他那雙清澈的眼眸中並無半點漣漪,便知道,這不過是拿來哄皇太後寬心的話罷了。果然,皇太後更放松了些,教他道︰「你能干,卻畢竟還小,你听皇祖母的,把太醫院的太醫都帶上,還有什麼藥材,能用得上的都帶上。」
「是。」胤礽恭謹應下,他早已吩咐下去,除了皇太後用慣的老太醫和太醫院院判,旁的太醫都要隨他往行宮去。
他見皇太後此下沒旁的吩咐了,才感激的對溪澤笑了一下,笑容干淨而真誠,柔聲對她囑道︰「你在宮里多待會兒,陪陪皇太後。」
溪則卻想到,康熙一廢太子之時曾道,「康熙二十九年七月,皇太子到行宮見皇父病容,略無憂戚之意,見于詞色,此子絕無忠愛君父之念」。難道說的就是此次行宮探病?她想到適才皇太子雖焦急康熙病勢,卻顯然已料到並不是什麼大病,他既已料到,到了康熙病榻前又如何哀戚的起來?又有三阿哥做比,康熙定會以為皇太子缺乏孝順仁愛之心。
她想得入神,並未听到胤礽對她的叮囑,只是月兌口低聲道︰「皇上千里召見,必是極想念殿下的。」
胤礽正準備叫上三阿哥立刻出發,听了溪則這一句,微微一愣,黝黑清亮的雙眸瞬間變得高深莫測,朝她微不可見的輕輕頷首。溪則見此,便知他是听進去了,又見他清風朗月般昳麗的面容在望向她時較之從前的親和友善更多了真誠與鄭重,轉身而去的步伐多了幾分果敢,心中不知為何,竟忽的舒曠起來,就如城外春日里一望無垠的草地,綠茵茵的,叫人一見便心曠神怡,渾身都如注入一泓清泉般靈透通暢。
若是皇太子能對她一個比他還小了一歲的小女孩的話予以重視,便可見他不是剛愎自用、目下無塵之人。他已听進去了,只要稍加留意,便能將康熙對皇太子不滿的起始,將所謂的「包容了二十年」抹去。這便是她通過自己的觀察和前事的先知改變的第一件事。接下去,她就能改變第二件、第三件……既然嫁給胤礽的命運不可更改,何不就一心一意的助他位臨九五?
溪則覺得自己擰了快一年的煩惱蕩然無存,心胸頓時豁然開朗。
皇太後卻沒注意她孫兒和準孫媳的互動,胤礽走後,她就拉著溪則的手,憂道︰「保成說沒什麼大事,可我這心里就是不放心,你說,皇帝不會有事吧?」她的手保養極好,掌心軟軟的,沒半點轍痕和繭子,暖暖的,干干的。溪則回握住她,篤定道︰「皇太後主子安心,皇上得天庇佑,定然無事!」
皇太後便又放心了一點,一疊聲兒的叫著身邊的嬤嬤去把她庫里的兩支千年人參取來,給皇太子送去,讓他帶給皇帝。
剛才皇太子走得極快,路過門邊的象牙雲紋簾時,簾角都被他帶動得晃了好幾下,溪則想了想,便勸道︰「太子爺這會兒怕是已經上路了,與其慌慌忙忙的趕上去,讓太子爺和皇上不安心,不如由他們就地征納,皇上歇在塞外行宮,遼東一帶野參遍地,定然少不了這些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皇帝若需要什麼仙參好藥,地方上的官員哪怕掘地三尺也會爭先恐後的獻上。
皇太後听她不慌不忙,言語果斷有力又不失縝密,不由像多了條主心骨般,點點頭︰「你說的有理,」又對那嬤嬤道︰「不必去了。叫德妃、宜妃、惠妃還有僖貴妃到寧壽宮來,我有話要說。」
溪則見此,便趁機告退出宮。
石文炳去了福州,家里是冬果爾氏主持中饋,大哥富達禮與二哥慶德此次都隨康熙親征,康熙病歸一事還是要同家里知會一聲。溪則回到家時,冬果爾氏正面容輕快的與家里的管事婆子說著話,看樣子並不知道皇上抱疾,若是皇上身邊出了大事,尋常百信官宦興許不知,可像他們家這般,有兒子在皇上身邊的消息最是靈通。溪則對皇太子判斷的皇上並無大事又篤信了一分。
廳中之人見大小姐回來了,忙起身的起身,行禮的行禮,溪則對他們頷首,舉止優雅秀美,惹人贊嘆。隨後便向冬果爾氏請了安,冬果爾氏見她仿佛有話要說,便屏退了諸人。
溪則把在寧壽宮中听聞之事說了一遍,只是隱下了她給!散扔的警示。冬果爾氏面色驟然一白之言,主子爺定是無恙,那你哥哥們呢?",急道︰」听你」恐怕要請老太爺暗中打探。」溪則道,石華善在軍中有些門道。冬果爾氏點頭,毅然道︰」先等兩日,若是兩日後再無消息,便桌給老太爺知道。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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