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剎那芳華 第四十九章

作者 ︰ 若花辭樹

許久之後,溪則想起那兩日依舊是心驚不已。

天空灰蒙陰沉,九月初的天況,卻詭異的悶熱,空氣仿佛停住了流動,粘稠稠的,像鮮紅的血液,糊在喉管里,壓抑著濃濃的惡心。

這日大早,胤礽便起身往乾清宮去了,康熙忽然染疾,渾身無力疲憊,且神智也模糊不清,宣了太醫來診脈,太醫們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康熙勤政,這回卻委實難以勉強堅持,只得停朝。

胤礽日日侍疾,眼見幾服藥下去,康熙不但不見轉好,反倒精神頹靡,臉色更是蒼黃如臘,心頭便是一陣陣的亂跳,總覺不對。這猜想不吉利更是不敬,胤礽埋在心里,隨在龍床邊更盡心的伺候著,甚少在自己宮里停留。

溪則的預產期便在這幾日了,穩婆醫女都已在毓慶宮里備下了,已是第三回,倒是沒有什麼害怕不安,唯獨是對這詭譎不明的局勢擔憂不已。

這日送了胤礽出去,溪則回殿中坐了一會兒,又派了花隱往承乾宮母妃那兒取了早說好的花樣子來,橫豎閑暇,便描著來玩。

這便到了午晌。胤礽遣了人回來,說中午不回來用膳了,這幾日向來如此,溪則便命人將炖好的滋補羹湯送去乾清宮,他自己的身子,溪則一直小心照料調理,不能等康熙好了,辛苦侍疾的胤礽反倒又病了。

用過午膳,溪則便坐在向陰的桂花樹下納涼,這天氣太熱又太悶,存在了數百年的紫禁城便如籠罩了一層黑厚沉重的密雲,城中的每個人都滿心惶然,不知所措。

到了未時初,天空便一下子烏雲緊布,雷聲低沉的在雲端滾過,花隱望了望天,怪道︰「今年真是奇怪,都入秋了,怎麼還有雷聲?」

「天也熱,冬日恐怕也會暖一些。♀」溪則漫不經心的答道,總覺得有什麼要發生,極是難安。

她話音剛落,垣暮滿面驚恐的飛快跑了進來,他腳步雜亂,急得幾乎要摔倒,跌跌撞撞到了溪則跟前,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便撲通一聲跌跪在地。溪則心口便如被被大錘猛擊了一下,騰地站起身來,問道︰「什麼要緊事,快稟來!」

垣暮抬起頭,細白的面上滿是泥濘汗漬,他喘著氣道︰「直郡王……反了!」

「什麼……?」溪則震驚問道。直郡王竟造反了?!

「直郡王欲逼宮弒逆,領著幾路滿軍正白旗與蒙古瓖藍旗,正紅旗,還有不知是哪的軍隊,兵臨城下,太子爺命奴才來稟您一聲,要您不必驚慌,紫禁城的城牆堅固厚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進得來的,等其他幾旗勤王大軍一到,直王便完了。」垣暮緩過氣來,口齒流利的說了一遍。

「太子爺在哪?」溪則急問。

垣暮回道︰「太子爺還在乾清宮里,萬歲爺……」他說著,額角便有一滴汗沉沉的墜了下來,眼中閃過了濃郁的不安,慌張,干澀的舌忝了舌忝唇角道︰「太醫們說,萬歲爺是被下了毒了。」

溪則心口一緊,難怪之前太醫們一直說不出病因,皇帝被下毒這樣一個不好便將人頭落地的事,若無萬分把握,怎敢出聲?

直郡王是何時開始有了反心的?溪則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她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一下便抓住了重點,急聲問道︰「五城兵馬司呢?九門提督呢?還有守著城門的將軍們呢?直王是如何領著軍隊大搖大擺的攻入北京城的?」單是能進了北京城便不是易事,還領了如此多數的軍隊。♀

直郡王已開始攻城,宮里人心慌慌,逼宮篡位便講究一個快字,等塵埃落定,話語權便握在了勝利者手中,直王大可殺了太子,而後將逆罪全推到太子身上,屆時即便勤王大軍趕到也奈他不得。

宮里頭人心惶惶,偏生皇上又病著下不了床,太子爺一听說便立即遣了他來稟告給太子妃,他知道的也不多。

「太子爺吩咐了,請太子妃安心,外頭的事,有爺頂著。」垣暮擦了擦汗只這麼道。

乾清宮里,康熙躺在寬大的龍榻上,不過短短數日,他整個人便如被抽干了一般,原本高大的身軀干癟起來,明黃的寬大寢衣顯得空落落的,便如別抽離了軀體的皮囊。

龍榻前跪了七名太醫,將中毒一事說了出來,康熙滿面震驚,繼而龍顏大怒,大口的喘著粗氣,艱難地擠出兩個字來︰「孽障!」他的嗓音粗噶喑啞,嘴唇煞白,呼吸猛然加重,臉被漲得青紫。胤礽看著頓覺心口一重,走上前,拱手道︰「大哥已在攻城,當下之計當是先解燃眉之急。」至于胤褆是如何下的毒,且緩緩再論。

康熙已病得整話都說不出來,他想抬起手,卻在半路跌了回去,他深呼了口氣,額角青筋暴起,怎麼都想不到,他英明一世,臨到頭竟栽在親生兒子手里。

「準,準你便宜行事。」康熙艱難的說出一句。

事不宜遲,胤礽立即領旨。

城門緊閉,御林軍在四門守衛,消息一傳來,胤礽便遣人往各宮通報,都在自己宮里呆著不許私自外出,並派人將惠妃看管了起來。平日人來人往的御花園此時寂靜一片,樹葉寥落枯黃的撒了一地,四五名侍衛帶著容色驚慌煞白的惠妃娘娘在太和門邊候著,一見到胤礽,惠妃娘娘便沖出一步,疙疙瘩瘩的道了句︰「太子……」便沒了下話。

兒子造反,卻沒提前與額娘說一聲,惠妃陷入了兩難境地,不論哪邊勝了,她都無法欣喜。胤礽看了她一眼,面色鎮定且嚴肅,淡淡道了句︰「外頭的情形,胤礽也不知如何,還請惠母妃與胤礽一同去瞧瞧。」

與其簡單的說一同瞧瞧,不如說她已成了牽制直郡王的人質。惠妃頹敗的垂下頭,一瞬間仿佛便來了十歲,微不可見的點了一下。

城門緊閉,遠遠便听見門外喊殺聲震天,胤礽眉頭緊蹙,帶著數名親衛與一路御林軍走上城樓。

富達禮一見胤礽,緊繃的面色有剎那的微松,情勢情急,他行了一禮,便道︰「情勢急迫,直郡王人數眾多,怕是頂不住了!」

城下直郡王端坐在馬背上,仰頭見胤礽已在城樓上,揚聲高呼︰「胤礽!你軟禁皇阿瑪,欲弒父殺君,還不快開城門,早日受降!」

傳統美德,即便謀朝篡位也許有個光明正大,凌駕半空的正義借口。此時此刻,不會有人去相信胤褆口中的義正詞嚴是事實,倘若他成功,這天大的謊話便將成真。

城下士兵前赴後繼,雲梯架上城樓,一旦有人上來便被城上精良的守衛打了下去,城上的青磚已濺上了厚厚的鮮血,淒厲的慘叫聲不斷傳來,城樓上也不斷有人受傷流血,空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

胤礽大步上前,富達禮與三名親衛拔刀護在他身前。

「城下的諸位將士听著!」胤礽絲毫不懼,迥然的目光掃過全場,發現直郡王的身旁並無八貝勒,他渾厚的聲音回蕩在眾人耳中︰「奉皇上聖旨!但凡放下武器投降的將士!,今日所為,既往不咎!」

宮中的御林軍除卻分派其他城門的都趕了過來,聚集在胤礽身後,一時聲勢大漲!

胤礽素有仁名,叛軍皆都稍顯猶豫,直郡王見情況不好,立即道︰「別听他胡說,皇上,早駕崩了!」

「皇上就在宮中!我胤礽以皇太子之名發誓,舉凡投降的將士,既往不咎,絕不作假!」胤礽高聲重復道,「謀朝篡位,素來是沒有好下場的,這是將腦袋別在褲腰上掙前程的事,必將抄家滅族!諸位將士即便不想自己,也想想家中的父母妻兒!」

從古至今,哪個太平盛世造反的能成事?馬背上的幾個領頭將軍面露猶豫,直郡王拍馬上前,取弓射向胤礽,厲聲道︰「他是在拖延時間,今日若是不成,誰都活不了!」攻城的軍士仿佛突然被驚醒,立即發了狠般的繼續攻城。

胤礽敏捷地閃過冷箭,眼中顯露陰狠,回頭看了眼被看守的惠妃,胤褆是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便是將她推出去也沒用了。

他的確是想拖延時間,朝中政權穩固,皇阿瑪病的也不過數日,不需多久,不說城外,城中也必有人領兵救駕。

顯然直郡王更明白這點,更是心焦的盯緊城樓。撞城錘奮力撞在城門上,發出沉悶震天的響聲。

城樓上斷體殘肢四橫,尸體堆積,鮮血飛濺,胤礽眼前一晃,臉上便有濕熱的液體,不知是叛軍還是我方的熱血濺在了他的臉上。

他在助戰的吶喊聲與生命屠戮的淒厲慘叫聲中拔出佩劍。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更新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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