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想有個家
村長將葉瞳帶回家，村長媳婦剛好做完飯。村長家有三間瓦房一間草房，成7字型分布，地面全部都是黑土，無一塊水泥地板。右側蓋了兩間豬圈，幾頭母豬已經開始叫食。從堂屋門口到豬圈梁上栓了一條鐵線。
村長媳婦解下圍裙，邊朝鐵線上掛邊說道︰「不是說分給咱家的是個男的嗎？怎麼帶三回來了？」
村長深吸了一口煙袋︰「老吳家婆娘不願意」。
村長媳婦一听，頓時不樂意了︰「他家婆娘不願意，我就願意了？當我家好欺負是不是？」
村長放下煙袋，狠狠瞪了她一眼︰「住嘴，趕緊把雜貨房收拾一下」。
村長媳婦比吳嬸稍微瘦些，皮膚黝黑，估計是上了年紀，雙手以及臉上開始起了色斑。看到自家老頭子發怒，狠狠瞪了一眼葉瞳後，去收拾房間了。
村長轉身看著葉瞳︰「葉姑娘，內子無理，你多多包涵啊」
葉瞳笑了笑︰「村長，您就別叫我葉姑娘了，叫我葉瞳吧，您能收留我們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村長︰「嗯，你也別見外，把這當自個的家，走，我帶你吃飯去」。
村長媳婦剛走到雜貨房門口，听村長這麼一說，立馬停住腳步，跑了過來︰「我只做了自家人的飯，她要是把飯吃了，我女兒女婿回來吃啥？要吃自己做去，灶里的火還沒熄滅呢」。
村長瞪了自家媳婦一眼︰「我把我那份給她們吃，行了吧？」
村長媳婦滿臉的不情願，卻也不好違背老頭子的意思︰「你都一天沒吃飯了，晚上別想讓我起來給你做大餅，家里的糧食不多。她背著糧食自己不會做啊？」
葉瞳听了這話，雖然村長媳婦說的不好听，但大家都是窮人，誰家也沒有多余的。于是走上前拉了拉剛要發作的村長說道︰「村長，誰家也不容易，我有糧食，我們娘三自個做飯吧」。
村長︰「哪有客人自己做飯的理，要做也是這婆娘做。」說完，村長對著媳婦揚了揚手中的煙袋︰「你，做飯去，別再廢話，小心我揍你」村長媳婦一听，心底有了一絲怕意，惡狠狠滴瞪著葉瞳，半步也不曾挪動。
村長看她這樣，剛要發怒，葉瞳趕忙說道︰「村長，我自己做飯吧，沒事的，以後叨擾大嬸的日子還長呢，你就莫怪大嬸了。」
「這……」不等村長說完，葉瞳對著村長媳婦說道︰
「大嬸，我剛來，光有米其他什麼都沒有，現在可否借一點柴和鹽給我呢，改日我掙了錢定然奉還」。葉瞳算是看明白了，村長媳婦不想跟自己娘三共灶。今天一旦開了這個頭，往後肯定都是一起吃飯。自己帶來的這點米能吃多長時間呢，村長媳婦自然看不上，換誰也不願意多養兩張閑嘴。這意思不就明擺著，你住我的可以，吃你得吃你自己的，休想讓我家做這個冤大頭。
村長媳婦臉上好多了，這女孩還算識相︰「哎，誰沒有個難處，沒問題，你盡管用，都在灶頭上呢」。
「嗯，謝謝大嬸，村長，我這就去做飯了」說完，拉著兩個孩子去了灶間。村長知道自家媳婦的算頭，雖然同情葉瞳，但自家也不是好過的主。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踢了自家媳婦一腳︰「就你事多，還不快去收拾屋子」。
葉瞳帶著兩個孩子進了灶房，從沒用過這個東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出一頓飯。兩個一直沉默的孩子看到四下無人，也放開了膽子。墨龍曇︰「娘，為何大家都不喜歡我們？」孩子畢竟還小，毫無心機如何懂得這麼多人情世故呢，只看到之前大家都不願意收留自己三人，只當是大家不喜歡自己。還沒等葉瞳開口，旁邊的墨龍華反倒開口了︰「弟弟，他們嫌棄我們不能干活，只會吃飯才不收留我們的」。
龍曇用天真的眼神看著葉瞳︰「娘，是這樣嗎？」
葉瞳嘆了口氣，模著兩個孩子的頭說道︰「你們記住，我們有我們的難處，他們也有他們的難處。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任何人沒有義務要幫助我們。在得到別人幫助的時候，我們要做的不是責問人家給予的不多，而是要學會感恩。天下人誰也不欠誰，天下也沒有免費的午餐。任何時候，都只能靠自己的雙手創造午餐。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時候，也出手幫一幫需要幫助的人，相信，他們也會感恩的」。
兩個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著兩個瘦不拉幾的孩子，葉瞳心疼得要命。在二十一世紀，這個年紀的孩子是無憂無慮的，不愁吃不愁穿，根本不用考慮生存的問題。今天所遇到的事，所遭受的氣，終于讓葉瞳體會到了小時候姥姥對自己說過的一句俗語︰住別人的家，受別人的氣，蓋別人的被子，聞人家的屁。只要還住人家一天，就得矮人家一頭。葉瞳暗暗發誓，一定要盡快，擁有自己的一間房子。
村里人都管沈夜寒母親叫沈大娘，原先的姓氏在進夫家的一刻就改了。沈夜寒分配好住處後，與母親、沈離絡還有分配的兩位農婦回了家。安排好兩個農婦後，沈夜寒叫住了沈大娘︰「娘，您穿小的衣服或者是不要的衣服，可不可以給葉姑娘送去幾件？」
沈大娘︰「嗯，一會兒我收拾一下就給她送去」。
沈大娘願意，沈離絡卻不願意了︰「哥，你為何這麼照顧那傻丫頭？難不成喜歡上了人家不成？」
沈夜寒還未說話，沈大娘先樂了︰「呵呵，葉姑娘有什麼不好？雖然帶兩個孩子，咱家又不是養不起，而且那姑娘心眼好，看著也機靈……」
沈夜寒模了模額頭︰「娘，你想到哪去了？您先去找衣服吧」
沈大娘︰「好，你們兄弟兩慢慢聊」，說完快步向自己房間走去。
沈夜寒看到母親走遠，壓低聲音說道︰「你不覺得葉姑娘的出現很蹊蹺？」
「臉蛋瘦小卻飽滿圓潤，身子單薄卻不是餓過後的骨瘦如柴，手上沒有一點老繭。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像農村人。你不覺得她的身世很可疑？」
沈離絡听大哥這麼一說，好像真是這麼回事。剛見到她的時候，還以為是哪家的落魄千金呢。只是因為這次鬧饑荒，多少地主都淪為要飯的乞丐，像這種富家千金背井離鄉乞討的人多了去，一時把她歸為了這類人。葉瞳雖然落魄，全身上下卻沒有遭過罪的痕跡，衣服雖然另類但明顯是新的。受災地區還沒有哪家的落魄千金穿著新衣服乞討的。
「最主要的一點，這女孩太過于鎮定。無論是面臨死亡，或者是被我們帶走，她表現出來的只有驚訝，沒有慌亂。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尋找家人，而是問現在屬于哪個年代，此地是哪里。你不覺得奇怪嗎？」
沈離絡想了一下︰「也有可能是哪個落魄地主家的千金，跟家人走散了。詢問年代和地點只是想確認跟家人走散的時間和地點而已」。
沈夜寒︰「如果這樣的話，她表現的就是慌亂而不是驚訝了。換誰跟家人走丟了，只會著急，也不會乖乖跟我們走。她的表現太過于平靜了，而且，她不肯透漏自己的祖籍。」
沈離絡︰「那大哥猜想她是什麼身份？」
沈夜寒壓低了聲音說道︰「間諜，也只有間諜才可能需要確認時間和地點。我估計，她可能是敵方空投到此地妝扮成難民想混入我方基地。可能投錯了地方，才導致她那麼驚訝」
沈離絡︰「大哥，這不可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應該穿得破爛一點」。
沈夜寒︰「這才是敵人的高明之處，如果穿得破爛，而她本人的身體沒有經受過饑餓的摧殘，會有明顯的破綻。就像你說的一樣，她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哪家落魄地主的千金，不會讓人產生懷疑」。
沈離絡一怔，似乎合情合理︰「大哥，既然這樣，為何你還要將她帶到家鄉？你應該把她送到軍隊拷問」。
沈夜寒︰「如果那樣做的話只會打草驚蛇，讓敵人有了防備，而且我也沒有證據證明她就是間諜。帶她來家鄉，一來接觸不到我方的軍事機密，二來可以細細查探，引蛇出洞。你派個人監視她，無論任何動向都要向我匯報」。
「是，不過，為何大哥如此照顧她？又送糧食又送衣服的？」沈離絡很疑惑。
「她很善良，不願看到兄弟分離而收養兩個孩子，就算她是間諜，單憑她的這份善良，也值得我照顧」。
就這樣，葉瞳瞬間被扣上了一頂奸細的帽子。沈夜寒的細心固然讓人欽佩，可惜卻用錯了地方。他永遠也想不到，我們的葉大小姐會是從未來空投過來的，不是來查探國民黨的秘密，而是來見證一場奇跡。不過，也是因為他的這番監視，導致了他與葉瞳產生了一段糾纏不清的孽緣。
此為後話，暫時不提，現在，讓我們期待葉大小姐如何做人生中的第一頓飯，如何在如此艱難的時刻蓋起人生中的第一棟房子吧。
－－－－－－題外話－－－－－－
新書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