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寂寞,偶爾勞動一下也蠻充滿活力的,最起碼現在的心情既緊張又有成就感,很刺激。♀
趁著洛蔥找木頭的空擋我站了上去,想試試一條腿跨過欄柵另一面要多高才能安全落地,投放在哪個位置才能落的剛剛好,不會滾偏了去。爬高上低的活兒好久沒干了,而且這還是在不允許女子粗使的古代,好在欄柵頂端是平的,旁邊也沒有人,若是尖木可得小心加謹慎了。
「公主,這塊可恰當?」洛蔥抱著一大塊不規則的樹根過來,手上沾了不少的泥巴。
「差不多,遞給我吧。」
我搖搖晃晃假坐在欄柵上,本想接著洛蔥遞來的木頭緩緩丟在另一側的地上以防止它落的偏遠,但洛蔥舉上來,我接過往外遞,高到她踮著腳尖也扶不到月兌了手之後我一個人抱不穩妥甩了出去。好在木頭稜角多,雖然離我預估的正好位置有點差別,不過好歹能借點高度緩沖一下。
「怎麼樣?」
「可以的。」
洛蔥在花園的一側拉著我我能勉強踩到外面的木頭下去,等洛蔥下來時我直接讓她扶著我就是了,或許會驚險點,但絕不至于跌跤到受傷。♀
「我這邊腳離木頭你就上來,拉著我點兒…對,就是這樣…別拉太大力,這樣我下不去了就…」
洛蔥聚精會神拉著我的一只手,稍有不慎立馬拉死。「公主,行嗎?」
「你別拉太緊就行。」
洛蔥緊咬牙關,在站穩木頭上看到另一側偏離的木頭時瞬間拽緊了我。
「公主快下來,不行的,奴婢再去找木樁子就是了,您不能這麼下去,萬一摔著了可如何是好…公,公主,公主公主…」
洛蔥聲音越來越小,是那種緊張到失聲的小。
「不是叫你別太用力嗎?」身子往外傾斜了大半,就差半條腿吊著,洛蔥死死抓著不放手,很難受。「洛蔥——」
順著洛蔥恐懼的呆滯目光看過去,原本空無一人的欄柵與宮殿之間的小道上瞬間聚滿了人,好像都從地里冒出來的一樣整齊劃一的看著我們。
不過是走條不尋常路而已,用不著這麼圍觀吧?圍觀就圍觀吧,我這個姿勢…真的很難受。
「洛蔥快放手。」我扭動著手臂,洛蔥依言松了一些力道,正巧趕到我掙月兌她的節拍,一時不留神放了手。♀
我腳沒踩好本就不好踩的木墩,跌落在地上。
膝蓋和手好痛啊。
我心里打算著先把洛蔥接下來再問什麼情況,還沒起身身邊就移過來一襲黑色龍袍——龍袍?
突然發了好多汗!
顫巍巍祈禱著抬起頭,果然是天不遂人願禍不單行天降死期,低頭威嚴冷視我的人,是嬴政。
「參見王上!」無論如何,先賣乖才是王道,我沒起身,直接俯在地上。
「夫人在這兒做什麼?」嬴政的聲音比他的臉色還要冷。
我突然有一種小時候在寫作業的時候偷偷看電視,被父母回來問電視機後面怎麼是熱的的虛心感。
「奴妾一時興起,來後花園走動。」數年來夾著尾巴做人,絲毫不敢有妄動之心,今兒才活躍了一下就被抓了,看來古代森嚴的殘害女性天性的條條框框是真的。
「敢問溪夫人這是要去後花園吶還是要從後花園而來?」趙高細粗的聲音听起來似乎在幸災樂禍。
我抬起頭看了嬴政嚴肅的表情一眼,對著趙高說︰「自然是從後花園出來了。」
嬴政眼神猛的一凝,身後的人也皆有變容。
我說了什麼驚天大事嗎?
「溪夫人不會不知每日這個時辰是王上議政的時候吧?」
嬴政身邊的一員威武大將眼閃殺機,一句話說的我肉跳心驚,暗暗祈禱的僥幸心理全然沒有——我死定了。
本來齊國公主的身份就惹人生疑,在宮人皆知的嬴政議政的時辰來到議政的宮殿,我不是偷听是什麼?換位思考一下,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撞槍口上了。
關鍵問題在于,若是我說我根本就不熟悉秦王宮,更不知道這里是嬴政議政用的宮殿,在秦王宮生活了六七年的我加上田田溪未亡國的齊國公主身份,有人會信我嗎?
「王上息怒,請恕奴婢斗膽失儀。」洛蔥在後花園跪拜的姿勢動了動,情急之下躍身跳下來,顧不得疼痛爬到我身邊扶我跪直了身子。「啟稟王上,公主她不是故意要這個時辰來此地的…」
「什麼?」嬴政的臉冷到鐵青,怒目盯著洛蔥,喝問︰「狗奴才,你叫她什麼?」嬴政看著洛蔥,眯起眼楮的冷酷眼神又轉移到我身上,等著我和洛蔥的回答。
被封了夫人還讓人叫自己公主,不是心在齊國是什麼?
我不死嬴政手里就沒死人了吧?
「王上,奴妾真的不知此乃王上議政的宮殿,若是知曉,奴妾縱然有千萬個膽子也不敢靠近此處,請王上息怒,」鼻子一酸淚流不止,我一個響頭叩在地上,戚戚哀求︰「奴妾知罪!」
我想我才是大家的目標,先引問題在我身上為好,最壞也就是一劍斃命;洛蔥是無辜的,又是從人的身份,她若被嬴政惱怒一定萬劫不復。
其實在人前洛蔥一直記得叫我「夫人」的,只是我們在人前的時間不多,再叫上她這會兒一緊張,就把叫順口但給人忌諱的稱呼忘換了。
「王上,溪夫人屢屢事跡甚是可疑,末將懇請王上嚴于查清可疑緣由!」先前說話的威武大將凶意外露,大有嬴政把我交給他,他就一定能要了我的命的氣魄。
事實上,我也就是這個結果了,就算不落在他手里,我也不認為我能安然活下去。
因為嬴政似乎沒有什麼非要我活著不可的理由,齊國,由我雙手承奉最好,沒有我他也拿得下,還有,洛蔥說外面都在背地里議論,說齊國泱泱大國不可能把存亡的決定交到一個女子的手里。
其實,還真的被他們說中了,本就不在我手里。
死,就死吧,早死晚死我都躲不過的,雖然想念相公不舍洛蔥渴望苟且活下去,但扶蘇的事兒還在前面等著呢,貌似干干萬萬的問題都只為我活著存在似的,活著多艱難啊-,來人!"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