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得知這個消息的同時,洛蔥也說了李夫人得知此情形後、獻策于嬴政的解決方案︰強權壓殺!
強權壓殺,顧名思義就是用強權武力解決此次爭端,壓抑抗議者,誅殺帶頭人,用明確的王權霸氣宣告世人︰此次討伐之戰勢在必得,嬴政主意已定,違抗者,殺無赦!
在這個靠拳頭說話的年代,武力與蠻橫無疑是最迅速、最便捷的解決問題的方案,所以這件事情的帶頭人被蒙毅帶人無情的一一殺伐之後,還在堅持反對觀念和行動的追隨者被統一關押在了牢籠里,一時間咸陽的大小牢房空前的熱鬧了起來。
這種方式雖然我不敢苟同,也從心底里覺著這麼對待自己國家的同胞過于殘忍,但不得不承認,此後歷次類似事件用這個方法解決之下還是很有用的,難怪嬴政看因為處置的迅速果決而無後來人鬧事之後,大為贊許李夫人的方案。
「今日邀眾位夫人一道品菊茶,是為寡人的兩位愛妃慶功。」
嬴政紅光滿面笑著,精神很是光彩。
「寡人的少使夫人兒,古靈精怪、嗲嬌可心,猶似小女圭女圭一般,卻孕有了小女圭女圭,此乃王宮一妙事啊,哈哈。」
嬴政樂笑著,眾人也跟著打呵呵,我實在笑不出,難為著自己的面部、抬頭看向主位上的嬴政時,坐于嬴政旁側的終黎正好在看我,見我面無笑意,她藐視我一眼、開心笑了。
終黎真的是極其配合嬴政對她的夸贊,她嬌羞著,嬌嗲可人的叫了聲「王上」,隨後就只是「害臊」的低頭偷樂了。
嬴政收回投向終黎的喜悅目光,又把欣賞的視線給了下首與靜夫人對坐的李夫人。
「此次亂民之擾之所以如此迅速的平息,還得虧了寡人冰雪聰明的佶籽,是她的言行啟發了寡人的處事思路。事出苗頭立刻采取行動,出招既快又狠。立竿見影,甚為有效。」
嬴政大為贊揚一番,看了靜夫人一眼,又對著李夫人和他的眾位夫人們說道︰「佶籽隨她的出身家人,妙計如絲,嬋嬋傾吐,真乃寡人之女宰相也!」
當日嬴政夸口靜夫人為他的賢內助時聲音甚是響亮,現在夸口李夫人,他的音色也絲毫不遜于當日之洪,同樣響的我們在場的人都震了心神。
「女宰相」——如此殊榮。也只有靜夫人的「賢內助」能與之相媲了吧!
李夫人接收到眾人傾慕的目光。高昂著清瘦的面容。毫不掩飾的露出了一副自豪得意的模樣。
靜夫人听得,臉上的笑意不停,可眼眸中卻迅速的閃過了不著痕跡的幾束暗光。
「恭喜王上了,兩位妹妹一個聰慧無雙為王上獻策、一個身懷六甲為大秦開枝散葉。咱們王宮這塊寶地真是喜事連連,兩位妹妹更是功德大成了。」她的言語在嬴政面前永遠那麼的和善。
眾人皆順著靜夫人的話說了下去。
「恭喜王上,恭喜李夫人,恭喜終黎夫人。」
李夫人的得意之色絲毫不減,她一向是很有自信的。
「不敢在靜姐姐面前居功,若說到功勞,還是姐姐的‘賢內助’更勝一籌,王上頂要緊需的便是王宮中輔助他的內人了。」
李夫人說完,看向了嬴政的臉色。
誰都知道她是在試探嬴政對「賢內助」和「女宰相」這兩個稱呼相比較時的反應。一時都跟她投注了對嬴政的關注度,可惜嬴政自若目光全收,卻只是輕輕的吹拂著茶蒸汽,並不表態。
接下來,勢必又是冷場的下場。
冷場前奏凸顯。還得需要靜夫人這位捧場王挽救熱場。
「此話差矣。本宮雖說厚面接了王上的夸贊,然則和睦的王宮是眾位姐妹一起知禮度事維護的,本宮居不得功勞;可籽妹妹你不同,你頭腦清醒,為前朝獻計獻策,王上少了憂愁才是咱們的福氣和功勞。」她謙笑著,一副功不如人的姿態。
靜夫人說的儒雅,可她提及了「前朝」這一敏感詞匯,說不得李夫人是要當即反駁她的。
要知道,前朝的事情女人是不能攙和的,李夫人閨房內給嬴政獻策可說是王宮夫妻間的談商,若說是插手前朝之事,雖是事情相同,但性質完全不同。
何況李斯與李夫人近來走的很近,任誰听來,「前朝」二字用在李夫人身上都刺耳的很。
「姐姐是不夠清醒了,奴妾哪里攙和得了前朝之事,不過說了直覺的想法給自己的夫君罷了。」李夫人面若冰霜,毫不掩飾她對靜夫人的不滿。
此冰,靜夫人用暖意的微笑化解。
「是,是姐姐一時說的淺口了,妹妹自然不會那麼做,姐姐的話萬萬不可過了心去。」
這「和睦」的談話,嬴政不知听出了幾分深意。我探究的看向他,想看看他會作何反應。
敏感撲捉到我的注視目光,他品茗的動作滯了一滯,眉目視線投到了我的桌子邊緣,沒有看我的眼楮。
他現在報復了我,一定很解氣的痛快了不少。
「賢內助」、「女宰相」、「女女圭女圭」,嬴政身邊從來不缺乏貌美才惠的杰出女子,他那麼多傾慕他的女子都愛溺不過來,一定會很快完全忘記我帶給他的煩擾的,畢竟,所有的女人對于他來說都是那麼的輕微。
心頭泛苦,但我把這份苦默默咽下去了,雖然艱難,可我真的沒有信心去招惹一位傲視天地的霸者。身心合一囚困于心房,待他興致所至看我一眼,若他忙于事業我只能困于原地苦熬。
雖然我身已被困,但我的心還沒有下決定也一起被困,因為心若被困,那我就沒有了任何自由的希望。我沒有那個能耐囚禁在四邊圍牆內等一個男人萬千轉目中的一瞥,我也不適合。
「夫人?您想什麼呢那麼出神?」洛蔥虛手在我臉前晃了幾晃。
「沒什麼。」我虛笑一下,看著沒事不輕易打擾我的她,問︰「什麼事?」
洛蔥利索的把桌子上的器皿用具收拾起來,遞給身邊的婢女拿下去清洗,又親手嫻熟的換上了一套新的。
「不是要緊的事情,不過,王上的壽辰只剩下月余時候了,奴婢來請示夫人準備何樣敬禮。」
身邊有從人在收拾房間,她謹慎的把平時說的「秦王」二字換成了往日里稱呼田健時才出口的「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