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彎眉黛渾如峨漆,濃密睫毛修長而翹,鼻梁英挺,性感的雙唇緊緊抿著,配上他那如雕刻版稜角分明的臉型——我胸中如興奮的小兔在亂撞。
以前我怎麼就只關注到他舉手投足間留露出的帝王霸氣和令人心顫的野性狂豪,卻沒有想過他鮮有直視的面容如此的俊逸呢!
胸脯橫闊,身軀凜凜…不行了不行了,我這是又在抽什麼風了…
附身靠近嬴政比平日里溫順許多的氣場,想著外界傳的說他這是第一次為了一名女子受傷,看著他曠毅的尊貴貌相,凝思——
一個大男人擁有微翹的密長睫毛是件很令人妒忌的事情,嬴政膚色古銅,又不是能夠很好襯映出這種美好的白皙皮膚,尤其是他的強霸氣質把他的這個特點完全掩蓋掉了——嬴政簡直是在「暴斂天物」。
我一邊在心中感嘆著,一邊輕輕伸手過去想要模一模他的眼楮。他的裂傷一定很痛…
快要觸踫到他眉眼時、嬴政突然動了一下,我心顫、忙收手,怕他醒來後得知我在旁觀看他,嗓提心、手提裙就要輕腳快步的離開。
我慌神又羞澀,只想要離開。
背後傳出一個利落的稀疏聲,而後才走出一步的我就被嬴政從後面抱住了,他下顎抵住我的頭,雙臂環住我的上肢和身板,完完全全把我含在了懷中。
我一時傻了眼,不敢輕舉妄動,更不知道該怎麼動了。
「你還要逃到什麼時候?」他嗓音粗啞,動情的說。
我本來腦子混沌,這下好了,听到嬴政深情的話語、耳朵居然開始發鳴了。
嬴政在和誰說話?他一定是把我當做和他做游戲(興許有人在和他玩耍呢)的人了,不然他怎麼會說我在逃呢…
我心中忐忑,既怕不報姓名、一直被他誤認為是他自己幻想的人抱下去,在他知曉是我後大發雷霆而被他定了欺君之罪;又怕我說了我是誰之後惹得他反感,被他一把掄推到地上後暴怒喝退。
想了想。我開了口。
「王上,奴妾田田溪。」
還是欺君之罪比較嚴重。
我敢肯定,嬴政听到我的話了,因為我明顯感覺到他禁錮著我的雙臂僵硬了一下,可隨即卻又收的更加緊了。
知道是我還不放手,那他就是純抱我了。
雖然在齊國的時候也纏著藺繼相在他故作無奈的時候討要過擁抱,可是藺繼相的擁抱是那種禮節性的、儒雅規矩的擁抱,藺繼相像是生怕踫碎了我一樣的謹慎。
嬴政不同,他的力量粗野又緊實,像是怕我要飛掉一樣的牢固。
這份霸道的佔有欲讓我踏實。也讓我感受到了空前的溫暖和幸福。
「你可知罪?」
他下顎下移。把頭埋在我的鎖骨間深嗅一下。又抬頭將臉貼上了我的側面。
嬴政的話讓我霎時緊張起來︰他在向我問罪?!
他問的是什麼罪,是上次在書房擅自從他手中抽手之罪?壽宴上刺客出自我的曲目之罪?還是他洞悉了我與齊國某勢力交好的實情,不想再與我這麼裝聾作啞的玩下去、要坦誠相見了?
無論哪個,我都無法理直氣壯的說我自己不愧欠他。也無法坦然面對他訊揪出的過錯。
這個認知讓我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茫然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好。
「你如何要這般折磨人!」他動情道。
嬴政的話讓我清醒。
原來他在說情話,原來他並不是要撕破臉皮對我定罪…可我卻不能還以蜜意坦然的听,最起碼,現在心中負累成災的我不能。
藺繼相還在等我的拯救,嬴政的眼楮也需要我拯救藺繼相以換來挽救他光明的迫切渴求,我任重道遠,竊喜不得,更沒有資格享有。
怕推卻嬴政的擁抱使得他再次不高興。我小心的僵硬著身子,怯怯開口。
「王上,奴妾一意孤行定了林琴公教授奴妾才藝,不曾想到竟出了這種駭人听聞的事情,還害的王上…都是奴妾的錯。
雖是責無旁貸。然則奴妾自覺自己的眼光不會那般差勁,總覺林琴公不能做出這麼暴行的襲擊來,故而想要前往國獄問問清楚。」
我感覺到嬴政身子沒有變化的一動不動,不明朗他的態度,卻也不敢回頭去看,于是麻痹著自己說他不怒,顫著膽子繼續說了下去。
「林琴公剛性倔烈,是武力不可操控的,萬一此事他並不知情,被國牢里的刑法動出個好歹來,也是不妥。
奴妾斗膽請求王上、準許奴妾去問詢林琴公之心,若然此事確與他無關,那他日日調舞,可看出了暴動舞者的異常?」
我說完,心中並沒有輕松一些,反而更為沉重了。
嬴政听我小聲說完,見我靠近他還是有所求的,鼻息中的粗重變為平冷。他明顯不喜,但也沒有駁斥了我。
「林琴公于你,很重要麼?」他問句中不含感*彩。
我不能說重要,因為怕惹怒了嬴政直接了結了藺繼相的性命;可也不能說不重要,因為若是不重要,我就沒有為藺繼相求情的理由,嬴政也沒有要特意在乎藺繼相死活的必要。
「一日為師,終生受教。奴妾之心在于感恩,因為林琴公的才學,奴妾方能為王上獻上那般激昂的曲詞與舞藝,奴妾真心仰慕他。」
我留心感受一下臉頰連接處嬴政的冷靜,忐忑道︰「若是一代才能之士如此無稽完隕,奴妾定要愧疚一生了。故而奴妾斗膽來求王上,請王上恩準奴妾前往問詢吧,畢竟奴妾乃他的門外弟子,與他說話也能平和些。」
嬴政沒有動。
「一個琴師的入獄問責令你牽纏掛肚的憂慮著;你入王宮近八載,寡人暴走為你,你偶有前來看一眼的心、也只為想見琴師一面還他清白——」
嬴政冷靜的說著,卻說得我慚愧不已。
「寡人的溪夫人真是重情重義的好女子!」
他重重的語氣讓我心酸的想要落淚。
「你去吧!」
他松開了我,後退一步坐于床榻邊緣。
「王上——」我後轉身想要解釋我也是關心他的,可他不允許我靠近︰「出去!」
音色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