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書中感悟
整了整衣襟，白沐塵跨步走進，其內異常安靜。
這里沒有書架，不見半點裝飾，亂七八糟的書籍堆放在右邊的角落，看起來應該有段時間沒人打理過了。如此凌亂的地方，仿佛這里不是什麼藏書的樓閣，更像是囤積雜物的倉庫。
左面石桌旁，一名青衣老者盤膝而坐，手捧著一本殘破的書冊，正在隨意翻閱著。
「白沐塵見過前輩。」
走到老者面前，白沐塵恭身作了個禮，沒有半點輕視之心。
眼前的老者同樣是一名散仙，但他的眉心處並沒有奴印，而是一道黑色的星形仙印，通常出現這樣情況的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此人曾經是一位正統的仙士，只不過後來失了仙體才轉修的散仙。饒是如此，老者的修為也是深不可測，至少白沐塵就知道，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見過誰，敢在這殘書集鬧事的。
「是白小子來了，那就隨便坐吧。」
老者神情慵懶，只是淡淡瞥了白沐塵一眼便不再多言。
對于這樣的態度，白沐塵早已經習以為常，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他自顧坐下，不緊不慢擺好茶具，然後施展法訣招來靈露，連同買來的綠羅仙茶一齊倒入沙壺……
茶水沸漲，一股清雅的香味兒彌漫開來。
「唔？」
老者聞道茶香，精神一振，不自覺把書放下。
白沐塵微微笑了笑，親手給老者面前的杯子滿上仙茶。
老者姓古，認識他的人都習慣叫他古老頭，反而沒幾個人提過他的名字。古老頭和他的姓氏一樣，為人古板，講究規矩，他從未在人前顯露過半點笑容，似乎對什麼事情都不關心，對其他人亦非常淡漠，而他最大的喜好，除了看書，便是飲茶。
從這一點來看，老者與白沐塵算得上是趣味相投。幾年來往後，二人漸漸熟落起來，白沐塵便借此機會，經常厚著臉皮賴在這里看白書。
……
「好！好茶！」
古老頭泯了泯茶面，不吝贊了一句。
白沐塵見狀，同樣端起茶杯淺淺酌了小口，一種久違的感覺涌上心頭。
一人有一心，一心有一意，一意承一情，這情感中，記錄著回憶的點點滴滴。
別人喝茶是為了修心養性，而白沐塵喝茶，只是單純的為了嘗一嘗其中的甘甜與苦澀。因為在他修行之初，學習的第一種技藝便是茶藝，他非常懷念與師尊對飲時的溫暖情景，也記得師尊給自己講過的每一句話。
真正的茶道，不在技藝，而在感悟。
喝茶，品嘗的正是人生的感悟。
察覺到白沐塵的異樣，古老頭張了張嘴正準備訓斥兩句，叫對方不要老回憶過去，應該為活在當下而努力，可是話到嘴邊，他又生生咽了回去。想想自己如此，又有什麼資格教訓別人。
「咳咳！」
古老頭干咳了兩聲，板著臉道︰「白小子，你倒是閑情逸致。前些日子又來了不少破爛，既然你這麼清閑，倒不如幫老夫把那邊的東西理一理，省得放在那里礙眼。」
「好的，晚輩這就去。」
白沐塵放下茶杯，不覺笑了笑。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他心里非常感激老者。
二十多年來，古老頭總是借著這個由頭，讓白沐塵在閣樓中隨意的翻閱書籍，而白沐塵若是有什麼疑惑不解的地方，便會用心記下，然後在閑談的時候將問題說出來，而古老頭必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回答。
多年交流，二人可謂亦師亦友，白沐塵驚喜的發現，對方不但學識淵博，智慧非凡，還精通多種古老的語言，甚至連魔界跟妖界的文字都略知一二。
如此一來，白沐塵在拼命學習知識的同時，對老者更為敬重。他覺得，此人要不是現在成了散仙，將來的成就定然無可限量。
……
殘書集雖然不大，但是這里的藏書確實不少，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並且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換上一批。
這其中包含了修煉的功法、珍貴的丹方，還有神奇的仙術和各種各樣希奇古怪的記載，但無一例外，這些書籍不是殘章便是缺頁。
走到書堆旁邊，白沐塵就地而坐，隨手拿起半卷名為《大日心經》的玉罄看了起來。
「天地如圓，亙古如一，大日為心，自在光明，至陽至剛，至極至強，不死不滅，成就永恆……」
白沐塵心中默念，不由沉浸其中。隨即，他心中生出無限的生機，那是一種至高在上，光照萬物的情懷。
沒錯，這是悟，借著書中之意，感悟修行之境。
每一本典籍都是一個仙士的心血，它包含著這個仙士對天地的感悟，對力量的理解。
每每仔細閱讀，白沐塵都會不自覺的去體會別人創造功法之時的那種意境，盡管只是殘缺的意境，但是卻讓他受益菲淺，久而久之，他的神識也在隨之增長，遠遠超出同級散仙。
就拿《大日心經》來說，這一門極其深奧的修煉功法，開篇既是總綱，講述創功之人把天地比作一個圓，時間空間在其中運轉，循環入一點。而後，此人又把太陽比作這方天地的中心，時時刻刻放出萬丈光明，滋養天地，給萬物生機，如果以此法修煉，那此人必定非常強大，不死不滅，如太陽一般，成為永恆的存在，
功法是絕頂的，只可惜是殘卷，總綱不全，又無後續。
白沐塵只是稍稍感悟了一陣，便滿懷遺憾的從中退了出來。他把看過的書卷整齊的放在一旁，接著又拿起下一本。
……
《元神裂》，這也是一本奇妙的仙訣，必須要金仙以上修為的仙士才能修煉，講得是如何把元神分裂，煉成身外化身，攻擊敵人。至于如何分裂元神，上面的記載已經丟失。
……
《劍遁》，這是一套無屬性仙術，不在五行中，化劍為煤，穿梭于天地之間，速度極快，絕對是劍修夢寐以求之的仙術，奈何只有中間部分。
……
《天風訣》一套身法類的仙術，化身為風，飄渺詭異，防不剩防，仍是殘頁。
……
《九煞》、《靈斗術》、《貝乞丹書》、《金精方》、《純陽雜記》、《萬獸集》……
白沐塵看書的速度並不快，他對自己感興趣的書籍便會仔細慘詳，不感興趣的則一眼閱過，看個大概。
一本本殘卷被翻閱，白沐塵心頭略過種種不同的感悟，或為清風、或為草木，有時還會從一些雜記中感受到不同的人生。
白沐塵專注的神情被老人看在眼里，後者泯了泯仙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收回目光，古老頭復又拿起手中的書籍隨意掃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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