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溫雅的心思
莊園外,一層淡淡的霧氣將其籠罩,肉眼難以窺視。
這是一座很普通的迷陣,本身沒有防御的效果,平時只能作為警戒之用。只不過,由于溫雅母女的身份比較特殊,倒是沒有什麼人會貿然闖入。
來往的仙民好奇的瞥了兩眼,而後繼續前行。
至于劫數的消散,靈田區域的仙民並不太在意。畢竟,散仙乃天棄之士,渡劫成功與否,亦改變不了他們底人一等的地位,沒有人會在乎一個散仙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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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光消散,屋里隨之平靜。
木床上,白沐塵氣息收斂,習慣地模了模眉心處的奴印,臉色淡然而沉靜。這是一個滲透靈魂的印記,時刻提醒著他奴隸的身份,讓他永遠都不能忘記,也不會忘記!如今,他的內心不再是煎熬與苦澀,而是執著與堅定,因為他相信,自己終有一天會成功,散仙終有一天會找到一條屬于自己的出路,他堅信著!
心緒平復,白沐塵緩緩走下木床,周圍是一片狼籍。
見此場景,白沐塵不由苦苦一笑,暗忖自己真是個惡客,不但受了主人家的大恩,還將此地弄的如此糟亂,想必自己在此處渡劫,或多或少也會給主人家代來些麻煩吧,這份因果可不小啊!
念罷,白沐塵動手將屋子整理了干淨,這才朝著屋外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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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內,俱寂無聲。
此時,溫雅帶著女兒站在院庭中央,默默注視著白沐塵多在的房間,神色之間透著幾分復雜。
法相寶光消失了,而想象中的法相絲毫未見,甚至連半點威能都無法感應。
「難道這剛才只是自己的幻覺?!」
「不!不會的,剛才那明明是法相寶光,我絕不會看錯的!可是……」
面對如此情況,溫雅驀然失神。她雖然不知道這其中出了什麼狀況,可是這不難猜想,法相的凝聚怕是失敗了。
失敗代表著希望的破滅!
從希望到失望,這是一個非常短暫的過程,卻令一個人從天上掉到了地下。
其實,自從丈夫離世,溫雅的內心便極度缺乏安全感,時常活在未知的恐懼之中。
做為飽經世故的女仙士,她自然明白自己的處境。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她一個小小的真仙,根本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所以她一直忍受著族親的欺壓,哪怕受人白眼,遭人打罵,她仍厚著臉皮留在南門氏族。
當然,溫雅也有自己的打算,對于外界的環境,她自己可以不去在乎、不去計較,但是她不得不為自己孩子的將來打算。她怎麼忍心,自己的孩子在別人的歧視之中成長?作為一個母親,這是她最後的一點尊嚴。
「娘……」
察覺到母親的失落,小憶苦心里也跟著悲傷起來,只把身子緊緊靠著母親的手臂。
「吱吱!」
小仙貂在二人肩頭上跳來跳去,像是在安慰。
「我沒事,傻丫頭。」
溫雅心里流過一絲暖意,勉強笑了笑。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太悲觀了,盡管那人沒有凝聚出法相,卻是渡過了散仙劫,這樣的人物,哪怕他只是區區仙奴,必然也有不俗之處,倘若能與此人交好,想來對自己應該沒有害處。更何況,事實未必就如自己猜想的那樣差。
無論結果如何,溫雅都決定先試探一番再說。
……
「咯吱!」
房門打開,母女二人依著目光望去,只見一名年輕男子從屋里出來,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白沐塵謝過夫人和小姐庇護之恩,請受白沐塵一拜。」
白沐塵走到溫雅與小憶苦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眼里充滿了真誠與感激。
這些年來,他雖然身受傷重,一直處于昏迷狀態,但是對外界之事也略知一二。他本就身份低下,如果不是這對心善的母女將他收留,恐怕他早就化為灰灰了,哪里還有渡劫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這麼好的運氣,所以白沐塵更珍惜、更感激。
「舉手之勞,閣下無需如此。」
溫雅微微側了側身,避開了白沐塵的大禮,然後仔細打量著對方。
這算是雙方第一次正式的見面,不說修為如何,僅以外表而論,溫雅便覺得白沐塵氣質不凡,絲毫沒有普通仙奴身上那種沉暮之氣,特別是對方的眼楮,明亮且深邃,仿佛隱藏著豐富情感與智慧。
身為仙家氏族的大小姐,溫雅不說見識廣博,但一些基本的見識還是有的,她從出生到現在,見過許多行行色色的仙奴,而那些仙奴,不是自暴自棄,就是麻木不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在這個世界,包括被小憶苦視為親人的岳爺爺,亦常常暗自悲傷。
相比之下,白沐塵身上不但看不出半點奴性,反而給人一種朝氣清爽之感,若不是對方眉心處那道顯眼的白色奴印表示著他的身份,溫雅絕不敢相信對方真的是一名仙奴。
想到這里,溫雅心里不覺生出一絲期待,此人確實不俗,應該能成為自己的助力,于是她悄悄放出神念,想要查看一下對方的修為。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白沐塵身上並沒有顯露出半點強大的氣息,依然是普通的散仙之體。
溫雅記得,當初收留白沐塵的時候,對方體內一團混亂,隨時都可能崩潰,而現在對方體內一切恢復正常,似乎修為比普通一劫散仙要渾厚許多。
可這又有什麼用?
散仙再強,又如何強得過正統修士啊!
思緒復雜,溫雅一時之間愣在當場,巨大的落差涌上心頭。
「難道,這就是命嗎?」
溫雅強壓下心頭的苦澀,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
對于溫雅此刻的心情,白沐塵自然是不知道的,即便知道,他也不會吐露自己的秘密。
由于仙種融入了一絲天兆殘留的「血印」,白沐塵的體內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除了他本人之外,旁人根本瞧不出他體內的異常,哪怕是神秘的「佔星師」都只能推出個大概。
想當初,三大仙宗的天仙高手對白沐塵一路追殺,正是因為三大高手沒有看察覺到他的異常,才會掉以輕心,最後讓他逃了出來。不然的話,憑他區區仙奴竟然擁有「仙種」與「脈輪」這樣的東西,恐怕早就被那些正統仙士活活給吞了。
……
「大叔,你的傷都好了嗎?」
另一旁,小憶苦睜大雙眼,好奇的看著眼前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
五年相處,哪怕是花花草草,也是有感情的,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小姑娘天性純良,不知世道險惡,對于弱者,自然心生惻隱,所以在得知白沐塵仙奴的身份之後,小姑娘從心底多了幾分認同,至少她沒有排斥的情緒。
「大叔?呵呵,在下的傷勢已經好了,全靠夫人小姐收留。」
白沐塵听到小姑娘如此稱呼自己,不自覺的模了模下巴,微笑著打量著對方。
五年過去,小憶苦依然還是小孩模樣,兩烏黑的小辮子搭在胸前,淡藍色的眼牟清澈且靈動,猶如天地之間的精靈,即便身穿粗衣,亦難掩其純淨。
白沐目光一轉,視線落在小姑娘肩頭的小家伙身上,而後移開。
「吱吱!」
自打白沐塵出現,一向好動的小仙貂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整個身子卷縮在小主人的肩上,不敢有半點異動。如今感受到白沐塵投來的目光,小仙貂更是瑟瑟發抖,眼中帶著一抹懼意。幸好這個過程非常短暫,令得小仙貂長長松了口氣。
「大叔,你是怎麼受傷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黑風崖上啊?」
面對小憶苦的問題,白沐塵頓時笑不起來了,這個問題他想了五年,不知道該怎麼跟母女二人解釋。總不可能告訴對方,自己是仙奴礦場的叛逆,被三大仙宗的高手追殺,掉入混亂風暴沒有死,反而被風暴卷來了這里。
白沐塵明白,自己的身份太敏感了,只要稍微走漏一點風聲,不但自己在劫難逃,眼前這對母女怕是也要受到牽連。可是白沐塵又不想欺騙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他才不好解釋。
就在白沐塵左右為難之時,溫雅開口了。
「我名溫雅,這是我女兒憶苦。」
溫雅挽著女兒,自顧道︰「是我女兒將你從黑風崖救回來的,此處乃是南門氏族的地盤,外人不能隨意進出,我不知道閣下是如何出現在這里的,但是既然來了,就必須要遵守這里的規矩……」
頓了頓,溫雅淡淡接著道︰「多余的話我便不說了,我看閣下剛剛渡過散仙劫,想來需要些時日來鞏固一下,那就暫時在這里小住一段時間吧,你的事情以後自然會有安排。」
說罷,溫雅牽著女而轉身而去。
看著二人走遠的背影,白沐塵眉頭微皺,面露沉思之色。對方的態度雖然淡漠,可話語之中卻透露出不少的信息。這里是一個仙家氏族的勢力範圍,看這規模應該不算太小。而且,自己是個「外來戶」,身份絕對可疑,必須找個適合的理由,否則有性命之憂。
念及于此,白沐塵苦笑不已。他本來不想給溫丫母女添麻煩,打算等自己傷好以後就離開這里的,奈何身處仙家氏族的勢力範圍,想要自由談何容易?
這次可真是剛出狼窩,又掉虎穴了。
一聲嘆息,白沐塵回了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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