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離藥店不遠,一個來回至多二十分鐘,明月站在原地靜靜的等著,直到門外的腳步聲遠去,再沒傳出半點響動這才關去水源,邁開腳步小跑著往書房走去。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推開大門,冷色調的裝修風格顯示出一種簡約低調卻又不失品味的氣息,屋子里除了電腦桌和靠牆的書架,沒有任何娛樂設施,一如他的主人般嚴肅。
明月打開他的電腦,滴的一聲後跳出登陸畫面。
看著用戶窗,她猶豫了一會,熟悉的鍵入密碼,回車,系統轉換到主菜單。
注意到桌面上擺著的合照,明月忍不住拿起看得出神,照片中的男孩老氣橫秋的抱著一本大字典,皺著眉頭站在母親身旁,越過他,她不禁對上顧母溫和的瞳眸,他的媽媽並不漂亮,可是全身上下卻給人一種柔和舒適的感覺。
據說在她還沒出世的時候,他的母親早已不幸去世,所以除了相片,她從未見過她的真人,可光從外觀上,與顧城每每想起她,那種溫柔不設防的表情,就可以知道那一定是個溫婉賢淑的女人。
明月凝著相中的女子,仿佛能看到她身上生出一圈柔和的光輝,這張合照顧城在桌上擺了很久,久的她都忘了時間,淺淺的,相中的女子似乎在對她微笑。
其實她一直好奇于顧母的為人,可每每問起他不是冷著臉繞開話題就是一聲不吭的回書房繼續白日的公事,他們做了那麼久的夫妻,她除了清明陪著他上墳的時候拜會過顧母的墓碑,其他的一無所知。
小心翼翼的把相框放回去,這張相片對于顧城來說是無價的回憶,如果被她弄壞了,他說不定會殺了她。
想到這,她驀然記起自己要辦的事。
小手握上鼠標,突然亮起的屏幕令她倏然變了臉色。
她瞪圓了大眼一臉的驚恐,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早晨的小公園里,少女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書,低垂的小臉在陽光下白得扎眼,小扇子似的睫毛一煽一煽的遮住了烏黑明亮的瞳眸,少女安靜的像是一座雕像,一動不動,周身散發出一股安寧隨和的光,四周一片寂靜,她全情投入在書本中就連身旁停留了幾只尖嘴鳥兒也不知道。
顯示屏上的明月猶如畫中的女子,嫻靜優雅的讓人不敢靠近,生怕嚇著她,只能遠遠觀望著。
攝影師的技術很好,許多微小細節都拍得非常漂亮,如果這張相片不是出現在顧城的桌面上,她想她會很高興的拿回去做個紀念。
點開他最常用的硬盤,明月深吸一口氣,忍下心底的不適,打開盤中的文件夾,瞬間,不斷彈出來的圖片令她原本還有少許血色的小臉倏然煞白。
她、她、她!
里面全是她的照片!
有她站在食堂排隊無聊玩手機的畫面,有她與程英說笑的畫面,有她站在路旁對計程車招手的畫面……
她的手一直在顫抖,越往下看抖得越厲害。
大大的眼眸中露出幾許怒意,而更多的是害怕。
她從來不知道,這幾個月她的生活作息,她的一舉一動,她的一切一切!顧城通通記錄在案!
身後涼意襲襲,明月縮起身子好像忽然間被人潑了一盆子的冰水,皮膚上泛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渾身不停打顫,從頭冷到腳,窗外搖曳的樹影透過窗戶,漆黑的影子映入室內,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可怖感,好可怕的男人!
不,已經不能用可怕來形容這個男人。
顧城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偏執,他的所作所為讓她感到窒息,他的執念讓她覺得自己整個人,乃至于整個人生都將要被他緊緊攥在手中。
無法逃走,無法反抗,甚至連掙扎也不能!
顧城提著手里的燙傷膏進門,听到洗手間里傳出嘩嘩的水聲,知道她一直乖乖的在那里沖洗傷口,他滿意的揚起嘴角。
明月背對著他站在洗手間里,沖在水龍頭下的小手白得近乎透明。
她心不在焉的發著呆,完全沒听到他進門的聲響。
放下手中的袋子,他淡淡的道。
\"在想什麼?\"
突然听到人聲,那還是顧城的聲音,明月嚇了一跳,驀然回過神來,轉過身有些畏懼他的靠近,輕輕的應了一聲︰
\"顧城哥,你回來了。\"
在最後幾分鐘里,她將顧城電腦中的圖片通通刪除,其中當然包括了她的果——照,而後又找出藏在系統內的隱藏文件,那里面記載著顧城幫滄忠信洗黑錢的所有過程。
她知道有一種軟件可以恢復被刪除的文件,不過那也是幾年後的事了,雖然不知道這個時候有沒有被普及,可為求保險,她還是弄壞了他的硬盤。
\"過來,我給你上藥。\"
\"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不必麻煩了。\"明月看著他坐在沙發上的身影,心髒一陣緊縮,握著自己的手站在原地躊躇不前。
\"過來。\"
他冷著一張臉拿出袋子里的藥膏,拆開了包裝等了一會,對面的小人依舊一不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沒有前進的意思。
他銳利的瞪了她一眼,語帶訓斥︰
\"听到沒有?\"
明月像是沒有听到,紋絲不動的站著,她感受到顧城的怒意,可剛才的照片將她心底藏著的不滿通通釋放了出來,鮮少的暴力因子呼之欲出。
身旁是都是洗浴用品,塑料紙的沐浴露瓶子砸起人來一定很疼,有那麼一刻,她多想撿起瓶子朝顧城狠狠砸去,她想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麼對她,他憑什麼!
他憑什麼!
上一世的傷害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人,可這一世她沒有去招惹他,他憑什麼對她百般牽制,憑什麼將她逼至絕境,她的壓抑有誰知道,她的不安有誰安慰,她憤怒有誰撫平!
威脅、利誘、暴力、他對她從來就是這個調調,未達目的不折手段,她的一切都歸他接管,她的所有他都不會放過,明月立在原地不停的顫抖,有懼更有怒,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于此刻化身洪水猛獸,舌忝著唇角只等著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撲上前來,將她吞吃入月復!
顧城不愉的眯起眼,眸中藏著山雨欲來的怒然,他壓低了嗓門說道︰
\"過來。\"
他的小藍,又在排斥他了。
顧城靜靜的坐在真皮沙發上,黑色的瞳眸閃出野獸的光芒,內里透出的鋒芒就像是草原上即將捕獲獵物的猛獸,靜靜的,只差一個躍身即將撲上去,一口咬住獵物的脖頸,凶狠的絞緊,再不松口。
他抬頭看著她的動作,正想發作,不遠處的小人已經慢慢的走了過來。
她乖巧的走到他面前,懦懦的將手伸給他。
沒有馬上給她上藥,顧城只是靜靜的凝著她的眼楮,心底倏然升起一股失落,她的配合讓他沒了撲上去的借口。
明月忍著心底的抗拒,乖巧的讓他上藥。
他小心翼翼的給她涂著藥膏,嘴里不時朝著她縴長的手指吹氣,灼熱的氣息噴在手背上,很癢,他握著她的手很緊,她沒辦法抽回,只能就這麼忍著。
從前,她最想要的是顧城的溫柔,可如今看著他細心的舉動,全沒了當初的心悸,明月突然想起自己想要留學的打算,視線停駐在放在玄關上的包包,她必須讓他知道,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任由他戳圓捏扁的明月,她也有想過的生活,也有美好的未來,這一切的一切絕對不能讓他給毀了。
顧城上好了藥,明月幫著他把袋子里的東西收拾好,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看商務新聞。
明月抱著腿縮在沙發里,盯著電視機里的主持人 里啪啦的講天書,眼皮不停往下跌,反之,身旁的顧城卻看得津津有味。
她移往另一頭的靠墊,趁著他將注意力放在電視屏幕上的檔口,盡量的往一旁挪去,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她不知道顧城的後腦勺是不是也長了一雙眼,看也沒看她一眼,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
\"別亂動。\"
輕輕的一句話止去她的動作。
她不安的在他懷中呆了一會,淡淡的煙草味直沖鼻間,只要一想到這人找私家偵探監視她與用□威脅她的舉動,原本好聞的味道突然變得刺鼻,忍下心中的排斥,她討好的拉拉他的袖子︰
\"我能不能回去了。\"
聞言,他將視線從主持人身上抽回來,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手臂稍稍使勁將她抱到腿上。
\"今晚別回去了。\"
明月被他的動作驚到,坐在他腿上不住掙扎,平時再親密他也不會這樣,掙扎間,下突起的硬物與頂上傳出灼熱的呼吸聲提醒著她,再與他獨處下去,她會很危險。
\"不要,爸爸不會讓我在外面過夜的。\"
情急之下她把滄忠信搬出來,希望他能看在爸爸的份上放過自己,畢竟,現在能牽制他的也只有滄忠信。
顧城抱著她的手緊了又緊,身上柔軟的身體時刻挑戰著他的自制力,電台的主持人依然滔滔不絕的說著,听在他耳中猶如廢言,那些自以為專家的專業人士,嘴里吐出的見解稜模兩可,可諷刺的是他必須靠那些東西刺激記憶,他得想起當年還漏了些什麼,既然上天給了他預知的能力,他沒道理不好好利用。
輕嘆,現在的滄忠信仍然對他有影響力。
松開對她的鉗制。
\"再等等,九點以後我會送你回去。\"
深深的在她脖頸處吸了一口,鼻腔內溢滿了她身上特有的清香,顧城慵懶的抱著她,腦袋重重的磕在她的肩膀上,懶洋洋的就像一只無害的大貓。近日,滄氏與T財團的合作工程已然進入尾聲,可公司里還是有很多瑣碎的事需要處理,這些事雖小,可集中在一起那也不少。滄氏大樓內的員工整日忙得雞飛狗跳,顧城辦公桌上的文件一日高過一日。
助理小米敲了敲辦公室大門,里面傳出顧城低低的聲音︰
\"進來。\"
她推開門,看了看他桌子上一人高的紙堆,再瞧了瞧懷中如山的報表,有些猶豫的縮在門口不敢進去。
回頭瞄了眼躲在茶水間的秘書小李,暗罵這女人沒有義氣,虧她平時買早餐還會給她多買一份。
小米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老娘以後買了喂狗也不喂你!
\"站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進來。\"顧城頭也不抬,握著鋼筆在紙上奮筆疾書。
\"是!\"
小米立了個標準的軍禮,同手同腳的往辦公桌走去,腳步那叫個緩慢,一點一點的挪到上司身旁,看著滿桌的文件她被難住了,這……她手里那一堆到底放哪啊?
為難的在原地畫圈,今天顧特助的心情明顯不美麗,那英俊的臉黑得都快扭曲了……她瞄了瞄顧城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那里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東西放在地上,你可以出去了。\"
\"是,是!\"
趕緊的,將燙手山芋往地上一丟,小米夾著尾巴逃也似的關上門,捂著砰砰直跳的小心肝躲去茶水間里,倒杯熱茶定定驚。
你說這顧特助的心情怎麼比天氣還要多變,給他打工很容易的短命的哎!
要說起顧城的心情,那確實是不太好的。
而其中能輕易影響到他情緒的人,非明月莫屬。
听到門外越來越遠的腳步聲,他停下手中的筆把視線移到左手旁的手機上。
小藍已經躲了他三天,這三天里,他每每打她的電話,不是關機就是人為的掛斷,而正巧這幾天上頭堆下來的公事如山,他分——身乏術……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熟悉的號碼,電話響了兩聲後那頭傳來悅耳的女音機械的重復著,他的小藍依然沒有開機。
滄忠信在飯桌上提起過,滄氏最近與海外企業T集團合作的事,別提顧城,就連滄忠信這個董事長也是忙得燋頭爛額的,每晚吃過飯後匆匆回到書房,三更半夜也沒見著關燈。
姆媽心疼自家少爺的身體,整日煲著大補湯,一鍋一鍋的端上來,別說滄忠信,就連明月姐妹倆也開始\"聞湯色變\",明月的爺爺死得早,鄉下就剩下女乃女乃一個人,滄忠信又一直生不出兒子,滄忠時鋃鐺入獄,如今滄家只剩下他一個男丁,算是家里的頂梁柱。
滄忠信曾多次提起要把女乃女乃接進城里就近照顧,可女乃女乃念舊,嘴里總念叨著,就是死也
\"不用,我沒關系。\"顧城溫和的笑意不達眼底,越過滄紅他凝著明月白皙的小臉,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真恨不得上前一把揪著那個不乖的小人,給她一次深刻的教訓!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明月同樣月復誹著,這人一工作起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