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制作精良,選材也是極為考究,眼下這顆血珊瑚珠子瓖著烤藍底座,深紅合著孔雀藍,即便是在如此陰郁的天空下,也是熠熠生輝。
雲玉簡正看著,忽聞閣窗外頭傳來馬車滾輪的咕嚕聲。
這天氣這般凶險,倒也是有人來的,雲玉簡走到閣窗邊上,那馬車被水霧給掩著,只有那雨聲和車 轆聲,在青石板上頭略過。
不遠處的雨霧里,隱隱出現了一輛漆黑漆黑的馬車,遠遠看去如張開的漆黑大口一般。
馬車前頭掛著一盞微弱的風燈,在風雨里頭搖搖欲墜。
只有那駕車的人如堅硬的磐石一般,穩穩坐在馬車前頭,戴著黑色的斗笠,和草制雨裘。
雲玉簡看不清那車夫面孔,只覺著車夫同那馬車融為了一體,都是漆黑漆黑的。
馬車漸漸接近,雲玉簡才看出那馬車的輪廓。
這馬車不若尋常人家的馬車,通體漆黑如墨,在這樣的氤氳的天氣里頭,顯得更加壓抑了些。
車上黏轎頂上豎起一根根刀鋒般的尖角,窗梗子上頭雕刻一些不知是什麼的紋路,仿佛火焰,又仿佛是數不盡的蔓藤,根根節節地盤在馬車身上,黑梭梭的叫人看著害怕。♀
前頭的馬兒也是通體墨黑,戴著的面罩合著韁繩,那馬兒有說不出的邪氣,微微發著暗紅的眼眸,和噴吐著白氣的鼻孔,無一不是陰森可怖的。
雲玉簡在閣窗里頭靜觀其變。
那馬兒放慢了速度,地踱著步子,最後停靠在了瀟雨閣的門店前。
馬車未動,便是一股無形的壓力涌來,雲玉簡有些發悶,松了松肩頸的輕裘。
雨里,那馬車如墨石雕刻,除了那馬兒時不時地噴吐著氣息之外,一切都是寂靜的。
這黑色通芯絨門簾被修長白翳的手指掀開。
那人站在雨中如一尊雕像,黑色披風被冷風掀開了一角,露出里頭同樣是黑色的長袍,雨水漸漸打濕了那人額前黑發,頸間的黑色狐絨脖圍被雨水沾濕得如同根根倒立的尖刺。
臧鴉太子森寒眸光透過雨簾,徑直望著閣窗後的雲玉簡。
又是一聲驚雷,雲玉簡的心髒不自主地收縮著。
雨似乎又大了,模糊了人的視野,再一看,臧鴉太子已然沒了蹤影,只有那牙月秀著女敕白蘭花指遮蔽著這凍雨,急跳跳地竄入瀟雨閣。
牙月步伐輕盈,帶來了些冷冷寒氣,地上幾窪淺淺雨水,在牙月步子下頭綻放出柔意的花樣。
站在店門前的檐下,牙月抖了抖披風上的雨珠子,搓著手道︰「雲姑娘,這天寒地凍的,怎還杵著,可要是去什麼地方麼?我送你過去?」
雲玉簡見著牙月倒也是開心著,這牙月沒有絲毫皇室架子,如尋常朋友一般,若非他親口說出是北國皇子,任誰也不信他是。
「怎敢勞煩公子,待雨停了玉簡再走也不遲這是外頭,面對北國皇子,雲玉簡在禮數上頭還是做得周全的。
牙月明眸皓齒,微笑道︰「怎還稱呼我為公子?不是說叫我牙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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