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于萬歷年間 章零零一 船行江上

作者 ︰ 亦木

漫天墨雲,濃郁的都要滴出水來了,眼瞅著一場大雨就要落了下來。

江邊的一艘烏篷船上,一個身著青袍略顯消瘦的人影呆呆的坐在船頭,仿佛並沒有感覺到天氣的變化。

烏篷船的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從船艙之中走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子,臉上的稚氣未褪,把落在自己鼻梁上的那滴雨水抹掉,抬頭看了看天,走到船頭呆坐的人影身後說道︰「少爺,馬上就要下雨了,您的身子這麼弱,可禁不起雨淋了。」

呆坐的人若有所覺,抬頭看了看天,喃喃自語道︰「是呀,要下雨了。」就要站起來。可是在船頭僵坐的時間太久了,血沫不暢,身子都有些僵硬了,站起來是一個趔趄,要不是身後的少年子拉住了他,他能一頭栽倒到江水中去。

少年子哭喪著臉︰「少爺,您可不能在掉到水里面去了,前兩天您掉到水中,差點連命都丟了,您要真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回去怎麼跟爹交代。」

少爺站直身子,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胳膊腿,听著少年子的話,眼前又浮現出兩天前的景象。

老炮在宣布撤退之後,敵人哨所開出來的坦克並沒有再繼續向翻到在地上的吉普車繼續開炮,而是等到後面的追兵追上來的之後,把徐鵬給包圍了。徐鵬執行過數次這樣的任務,知道他們想要抓活的。

徐鵬把手中M41沖鋒槍的子彈打完了之後,拉響了自己和「瘋狗」徐夢卓身上的手雷,然後徐鵬就感覺自己身上一熱,就失去了意識。

等到徐鵬再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他早就已經遠離了那個槍火紛飛的戰場,而是莫名的附身萬歷十七年一個鄉試中舉的舉人身上,舉人名叫葉帆,剛剛十九歲,在應天府的鄉試之中勉強擠進了一百多個進榜舉人的末尾。

這種感覺很奇怪,靈魂還是自己的靈魂,可是身體卻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具身體,並且這具身體原來主人所經歷的事情徐鵬也記得清清楚楚,就像電影的畫面一樣不斷的在腦海之中回放。

徐鵬做為國家特種部隊的教官,能夠接觸到許多核心的資料,在國家的秘密檔案之中,記載著不少靈異現象,那些個靈異現象根本就沒有辦法用科學解釋。像在大海上航行的船只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失蹤之前沒有收到任何求救信號,在過了幾年之後,失蹤的船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還有那種人的靈魂轉世,一個小小的孩子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前一世是誰,在哪。到小孩子說中的地方去查,還真的能夠查到這麼一個人。這些事情用科學解釋不出來,傳出去又怕引起恐慌,只能是秘密的封存起來。

徐鵬想著自己的情況,可能是自己拉響手雷的那一刻,時空錯亂了,靈魂這才轉移到這葉帆的身上。

天邊的一聲炸雷,把徐鵬從回憶之中拉了回來,少年子扶著手臂︰「少爺,回艙吧,您的身子這麼弱,要是再大病一場,小的怎麼擔待的起。」

葉帆的父母早亡,這個和徐鵬的身世相像,徐鵬的父母和徐鵬一樣死在了戰場了。而葉帆的母親在生下葉帆後身體變的極差,在葉帆五歲那年就撒手人寰,之後葉帆的父親因為過于思念妻子,在三年之後也離開了人世,臨死之前,葉父把葉帆交給了跟隨自己多年的老僕吳巧山,吳巧山跟隨葉家多年,對葉家是忠心耿耿。在葉父離世之後,不少人眼巴巴的看著葉家的家產,吳巧山向世人證明了葉父沒有看錯人,這十年來,兢兢業業的為葉帆守護葉父留下來的糧油鋪子和兩百畝的水田,從未懈怠。跟在葉楓身邊的少年子就是吳巧山的獨子吳文易。

葉帆和吳文易名為主僕,實為兄弟,吳文易比葉帆小四歲,今年才十五,葉帆一直就把他當做弟弟看待。這次葉帆來南京參加鄉試,吳巧山就派吳文易來給葉帆當書童,除了照顧葉帆的飲食起居,順帶也可以見識一下南直隸應天府的風光。

葉帆中舉之後,在參加南京官府舉辦的「鹿鳴宴」(鄉試放榜次r ,宴請新科舉人和內外簾官等,歌《詩經》中《鹿鳴》篇,司稱「鹿鳴宴」)。此時明經張居正十年改革,天下成平,風氣靡靡,在鹿鳴宴上也邀三五歌姬助興。葉帆在鹿鳴宴見歌姬胡可兒,驚為天人,沉迷于胡可兒的豐美艷s 之中無法自拔。恰巧鄉試解元顧天俊為慶祝自己在鄉試之中高中第一,同時也為了返鄉慶祝其父親顧錦健的五十大壽,高價邀請歌姬胡可兒,陳夢瑤還鄉助興,湯夢宇蘇州昆山人士,葉帆江y n人士,厚著臉皮雇了一艘烏篷船一路跟了下來。

顧天俊出身書香門第,其祖顧鼎臣在嘉靖年間曾官拜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入參機務,在江南頗負盛名。此次,顧天俊鄉試高中解元,盛名早已經傳遍了南直隸,每到一處,當地官吏鄉紳定會邀請顧天俊上岸一宴,因此回鄉走的極慢,鹿鳴宴至今已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如今才剛進常州府。今r 天有風雨,顧天俊也就停在了包港,這會功夫,想必正在被包港本地的鄉紳宴請。

五r 前船行至鎮江府鎮江時,胡可兒、陳媚瑤受顧天俊所邀上岸一演,胡可兒善歌,陳媚瑤善舞,二人歌舞相合簡直是人間一絕。表演結束後回畫舫時葉帆偷看,失足跌進水中,等著他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停止了呼吸,折騰了一夜,請來的數位醫師都束手無策,書童文易哭哭啼啼的去請殮婆,等到殮婆來了之後,葉帆又莫名其妙的醒了過來,把來收尸的殮婆給嚇了一個半死,要去報官,好在請來的醫師之中知道有假死之人,這才沒有將葉帆當做妖孽給抓起來。

葉帆醒過來之後,一直就是痴痴呆呆的,書童文易叫他他也不應,文易沒有辦法,又請來醫師給葉帆診病。這具身體之中都換了靈魂,醫師能夠診斷出什麼來,只是說葉楓受了驚嚇雲雲,開了方子拿了銀子就走人了。文易盡職盡責的按著醫師的方子定時給葉帆吃藥,藥非常的苦。葉帆不想喝,幾次想照實說出來,想想又覺著文易根本就不會相信,只能每天捏著鼻子把藥給喝下去。

葉帆正回憶著,就听見烏篷船的頂棚被雨點砸的乒乓作響,一場大雨已經落了下來。

葉帆隨手拿起掛在艙壁上的一柄長劍,這柄長劍還是葉帆在南京高中舉人之後買的,在任何一個男人身心深處,都有躍馬揚刀,征戰沙場的夢想,葉帆也不例外。現在的葉帆看著手中的長劍,想著當時買長劍時的想法,不禁啞然失笑,葉帆雖說出身殷實家庭,在整個大明朝來說也是個富戶,但可能是自小父母雙亡的原因,葉帆的生x ng懦弱,沒有主見,要不是吳巧山忠心耿耿,這十年來葉帆的家產能讓同族之人給淘換干淨。如此x ng格,就是平r 中看見打架都會繞著走,更不要說躍馬沙場,征戰天下了。

葉帆抽出長劍,劍身輕薄,模了模劍鋒,並不鋒利,也沒有放血的凹槽,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柄劍裝飾用倒是不錯,要是用來殺人,那可就差了許多。隨手舞動了幾下,使其來並不順手,並且劍身太薄,隨便拿什麼東西來一磕,很容易就會斷了。

葉帆嘆了口氣,把長劍從新掛會艙壁,借著窗口透進來的一點光亮,模索的走到床邊,從枕頭底下掏出了一把匕首來,這把匕首是葉父留下來的遺物,葉帆小的時候經常會看到葉父坐在前廳中把玩這把匕首,等到葉父去世之後,葉帆就把這把匕首當做念想帶在了身邊,這次去南京參加鄉試,也帶上了這柄匕首,想著路上防身。看著手中的短刃,葉帆懷疑,連雞的不敢殺的那主,要是真的遇上歹人,到底敢不敢捅人一刀。葉帆抽出匕首,一道寒光刺了一下葉帆的雙眼。眯了眯眼楮,葉帆仔細的打量起這把匕首,匕首僅長三寸,寒光四溢,模上去鋒利異常。葉帆從頭上拔下一個頭發,輕輕的吹了過去,頭發即刻斷為兩截,這把匕首即便是在後世,也是一柄殺人利器。

想到這,葉帆自嘲一笑,已經在戰場上死過一次,換了一個身體,還是總想著殺人,真是死x ng不改。把匕首插回殼中,和衣在床上躺了下來。

……

……

一場豪雨過後,已經到了黃昏,天邊的太陽已經失去中中午的暴烈,一層柔和的金光鋪滿了大地山河。

躺在床上的葉帆听著艙門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同時文易的聲音也傳了進來︰「葉帆少爺,您應該起來吃藥了……」

葉帆一下子睜開了眼楮,是呀,自己不能總是糾結與是葉帆還是徐鵬這個問題,已經來到了這個時代,改變不了了,在這麼消沉下去也不是辦法,老天給了自己重新再活一回的機會,自己總不能那麼的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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