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盛霆這邊在葉志遠的回答後,卻真的沒有在安排其他人找。愨鵡曉
他一個人在窗前站了會,然後朝著姜長清的房間走去。
在門前駐足了很久,想跟上次一樣,看見她細心地為他折疊著襯衣。
只是,卻沒有了那抹身影。
但是,下一秒,他卻又是微笑著。
腳步邁開,朝著她的房間走來。
手指從她的梳妝櫃上滑過,上好的材質,光滑的表面。
她每天就這樣坐在這里,梳著她的長發,等著他的回來。
這里一切都沒有變,還是跟當初她住進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顧盛霆卻突然發現這間房里的空氣是那樣的窒悶,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猛地關上了門,鑰匙轉動著,封存著。
似乎連心也被封存起來了。
鑰匙被放進了抽屜里,那間房沒有他的允許誰也打不開。
第二日,他準時的出現在辦公室里。
門外傳來了聲響,他知道那是葉志遠風風火火趕來的聲音。
果然,門從外面打開來。
「真的不找了?」
葉志遠看著坐在辦公桌前正在辦公的男人。
「送完依依了?」
顧盛霆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他一個問題。
「不要繞彎子。」
葉志遠冷靜的看著他,認真的表情讓顧盛霆也有些錯愕起來。
「不找了。」
他語氣里的平淡令葉志遠很是不解。
不找了,再也不找了。
姜長清,你要走就走的遠遠的吧。
他目光里的深邃卻是撼動著葉志遠,找就能夠找到嗎,如果真心想要藏起來,那又如何去找?
三年前,她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逃離到很遠的地方去,可是這三年來她在家里硬是將博士的學位都給拿到了,而且還精通幾國的語言,這樣的她,她要去哪里找?
他捫心自問,這三年來的姜長清真的是成長的很快。
快到再也不是那個有著火辣脾氣的四川小妹。
葉志遠卻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你後悔嗎?」
顧盛霆卻是很突兀的對著他的背影問了個問題。
兩人的關系很是親密,葉志遠更是在第一秒的時候就明白過來他的問題。
「不後悔,不後悔認識她,不後悔毀掉她,只後悔沒有跟著她去。」
沒有轉身,但是堅定的聲音比轉身還要真切。
是啊,他沒有跟著她逃離,沒有跟著她放下手里的一切,所以,她才會不顧一切的愛上了另外一個將她救出火坑的男人。
當年的他太過于年輕氣盛,名利、地位、金錢,對他來說太重要,所以才會丟了她。
他從來沒有後悔過,只是後悔沒有緊緊的抓住她的手。
那是怎樣的一段愛情,葉志遠清清楚楚的記得。
那年花開,他認識了她。
她站在花叢中,卻比那鮮花更是亮麗。
當時,滿手鮮血的他將手伸向了她。
她卻沒有害怕,意外的救起了失血過多昏迷不醒的他。
自此,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驕傲,同時失去了生命。
只是,葉志遠卻沒有後悔,即使毀掉了她也不後悔。
他在最後的時候沒有陪著她去,沒有在黃泉路上拉住她的手。
他知道他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守著依依,他要看著依依長大,看著依依長成她的樣子,他要將她還給她,將那個最初的她還給她。
葉志遠想自己的後半生就要這樣的守著依依過,但是他不後悔,就像他的座右銘一樣︰「從不後悔。」
因為每個午夜夢回,陪伴他的都是那年花叢中她的笑臉。
這樣就夠了,她一直都在,在他的身邊。
顧盛霆深深的吸了口氣,若有所思的低下頭來。
手腕處有一個壓印,不深不淺,卻一直都沒有去掉。
那是她咬的。
有一次,她感冒發燒,燒到了四十度,迷迷糊糊的拿起她的手,泄憤般的咬了起來。
于是,她的痕跡就留在了他的身上。
那麼他後悔嗎?
將她逼到了這幅田地。
顧盛霆輕笑著看著葉志遠離去的背影,卻不能像葉志遠一般堅定的說出,「我不後悔。」
因為,在他的心里,似乎也沒有這答案。
只是,他卻清楚的知道,姜長清,你要走就走的遠遠的,不要回來,只要你在踏入M市一步,我就不會放過你。
所以,關于姜長清的下落,也變成了謎一般。
從第一波人結束後,就沒有在出現尋找的人。
世界那麼大,她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
只是,她那愛笑的眼楮又要開始對著誰笑呢?
顧盛霆像個沒事人一樣,上班,下班,拓展業務,壯大公司。
只是,關于收購韓亦辰公司的事情卻無限期的擱淺了。
醫院里,趙可琳依然在昏迷不醒著,他每次一出現就會得到顧母一番冷嘲熱諷,所以,最近的幾天他便很少去,只留下一個孫武在那里匯報消息。
轉眼,姜長清消失也有一個星期了。
她就像是沒有存在過一般,周圍的人都一切如常。
午後,顧盛霆放下手中的文件,躺在大班椅上,手指輕抵著眉間。
陽光慵懶的照在他的身上,卻無意中給他投入了一層光圈。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睜開眼楮。
是孫武——
他知道肯定是關于趙可琳的事情,便迅速的接起。
「顧少,不好了……」
剛接通,孫武焦急的聲音便傳來。
他的心猛然的一緊,趙可琳一直沒有醒過來,現在不會是病情轉危了吧。
「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竟也帶著微微的顫抖。
「趙小姐胸腔受到擠壓,剛才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準備進行第二次手術。」
孫武認真的匯報著,視線卻一直盯著手術室亮著的紅燈。
「我馬上到。」
他急切的掛了電話,就朝門外走去。
車子風一般的速度飛馳著,很快,便停在了醫院的大門外。
熄火,下車,他用了最短的時間,直接朝著手術室走去。
剛踏入走廊,卻是听到了那壓抑的哭聲。
那是顧母和趙母的聲音。
他的心猛然的收緊,趙可琳畢竟是溫暖了他童年記憶的女孩,無論是怎樣的結果,他終是不願意看到趙可琳有任何的意外。
他的再次出現,伴隨著是更加冷的空氣。
顧母卻一直沉寂在擔心里,並未再次向之前那樣歇斯底里的質問著他。
他的身子站在顧父的身邊,同樣的視線都看著手術室。
曾經自己那麼陌生的消毒藥水的味道,這幾日卻是慢慢變得熟悉起來。
自從她進入醫院開始,他有些時候會趁著他們都不在的時候趕來,只是站在窗口處,看著病房里昏迷的趙可琳,默默地。
「她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
顧母忽然發現他的存在,指控著他。
他知道,都是因為他。
不然趙可琳也不會躺在這里。
「你還有什麼臉面站在這里。」
再次出口的是趙父的聲音,這些日子因為擔心,他竟也有些老了。
顧盛霆看著略有憔悴的趙父,開口,「我會負責。」
我會負責的。
不管是娶她,還是照顧她後半生,他都會負責的。
娶誰不是娶。
他給了姜長清結婚證,換來的卻是她的不告而別。
看來,婚姻也不過如此。
「現在才來懺悔,已經晚了。」
顧母眼角的淚滑到嘴邊,憤恨的看著顧盛霆。
顧盛霆卻沒有在說話,只是抿著唇瓣。
十幾年來修復的關系最終還是毀于了一旦。
當年是因為那個孩子。
而現在卻是因為趙可琳。
正在他們爭執間,手術室的門卻從里面打開來。
醫生還未來得及拿下口罩,顧母就一個箭步沖到前面。
緊緊的抓住醫生的手,「醫生,她怎麼樣了?」
那聲音焦灼急切,卻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入了顧盛霆的心髒。
饒記得當年顧父也是第一個沖上去,問醫生「她怎麼樣了?」
現在事態重演,顧盛霆卻是將目光緊緊的鎖在了顧母的身上。
當年的醫生說,「她還好。」
那麼現在,醫生是不是也應該跟著說,「她還好。」
只是,醫生卻並未說話,卻在他們的驚愕間摘下了口罩。
「你們都是她的親人?」
「是。」
顧母急切的聲音,快速的回答著。
只是在說完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表情。
趙母也是沉寂在剛才的那聲‘是’里,目光狐疑的看著顧母。
下一秒,注意力卻又是被醫生吸引過去了。
「那就好,病人現在急需抽血,醫院今天的手術又多,所以暫時沒有A型血,你們都是她的家人,趕緊跟著護士過去驗血,準備給她抽血。」
「什麼……」
顧母完全的呆住了,嘴巴張的大大的。
「她是A型血?」
一直沒有說話的趙母卻是緊緊的抓住了醫生的手,聲音拔尖的質問著。
這一聲叫喊,卻是將周圍人的視線全都吸引過去。
眾人皆是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卻沒有人注意到此時的顧母卻早已白了雙臉。
「是的。」
醫生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
趙母搖著頭,身子向後退著。
「怎麼回事?」
眾人均是沒有說話,顧盛霆卻是上前了一步,穩住趙母的身子,溫聲問道。
「她跟我們的血型都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