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雨竹,我的孩子,必須留下,你的……去死吧!」
雨竹一怔,來不及思考,本能的揮開她如魔鬼般伸過來的手,護住自己的肚子。愨鵡曉
虞嫣然大聲尖叫,身體向後倒去。
雨竹再想伸手,已經來不及,眼睜睜的看著她沿著山路向下滾去。
袁野在出事的第一時間,不知從哪里沖出來,將盛雨竹置于安全範圍內,而後立刻打120急救電話,然後向盛堯報告情況。
虞嫣然痛苦的將身體蜷成一團,鮮血從她的褲子里滲出來,觸目驚心。
雨竹臉色慘白,想要過去看看虞嫣然,可是見到這樣血腥的畫面,同時一股血腥味沖進鼻息,突然胃里翻攪,不可遏制的干嘔起來。
虞嫣然的臉因為疼痛和仇恨而扭曲著,臉上冷汗淋灕,看向蹲在不遠處不停干嘔的盛雨竹,目光陰毒的,像是吐著紅信子的毒蛇。
很快急救車趕到,同時警車也開來了。
兩名警官直接朝盛雨竹走來。
******
盛堯趕在半路,接到袁野的電話,直接猛打方向盤,開去了北山風景區警局。
雨竹坐在警局內,沒人問她話。袁野守在門外。
這會兒逐漸冷靜下來,思維敏捷了許多,一直琢磨虞嫣然最後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按理說她不可能知道自己懷孕,昨晚剛剛測出來的結果,沒有告訴任何人。
難道是虞嫣然已經被刺激的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的?當時那種情況下,她的表現,確實不太正常,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還很驚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不好溝通。
盛堯大步跨進來,看到她完好的坐在那里,懸了一路的心,落下來。
走過去,將她攬進懷里,輕拍著她後背,「沒事了!」
「堯少,我們接到群眾報警,民警趕到現場也確實看到有人受傷,當時出警的同志不認識大小姐,直接將人給帶回來了,造成誤會,實在是抱歉!太抱歉了!」
分局局長跟著盛堯進來,努力的解釋著,盛堯看到雨竹沒事,情緒也很平靜的樣子,放下心來。
「沒關系。你們也是例行公事。」
「是是是,謝謝您能理解我們的工作!」
「現在我可以帶她回去了嗎?」盛堯將雨竹拉起來,攥緊她冰涼的手,沉聲問。
「當然,當然!」局長諂笑,然後又微微的面露難色,「堯少,能否借一步說話?」
盛堯將雨竹送到車上坐好,幫她理了理頭發,關上車門,然後才隨著局長走到一旁。
雨竹看到他蹙眉听著局長說話,臉色漸沉,像是不高興,局長不停的陪著笑,他最後只是輕輕點了下頭,簡短的說了幾個字,然後大步走回到車邊,上了駕駛位。
「怎麼了?還有問題?」
雨竹轉臉看他,低聲問。
「沒事!」他發動引擎,將車開出警局院子,轉眸看過來,問她,「有沒有傷到哪里?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沒事!」雨竹搖頭,「倒是虞嫣然,她……怎麼樣了?」
本來是想問問孩子,可是一想,從那麼陡又不平坦的斜坡上摔下去,身體磕到了石頭,流了那麼多血,孩子估計是保不住了。
「在醫院。烈在那邊。」
「我們也去看看吧!」
「我先送你回家,稍後我再過去!」
雨竹垂了眼瞼,看著自己的手,如果不是自己那麼一揮手,她估計也不會摔下去。心里懊惱,可是當時那情形,沒有其他選擇,出于人的本能,更何況听到她說了那樣一句話,觸動了自己的神經,想保護自己的孩子,沒有錯。
她心里這樣寬慰自己,可還是忍不住嘆息。
無論大人怎樣,孩子是無辜的。
這句話誰都會說,但真的親身經歷了,才知道這句話的份量有多重,壓的她喘不過氣。
她隨手的動作,扼殺了一條生命。
******
盛堯趕到醫院時,虞嫣然的手術已經做完,孩子沒有了。
未等走進病房,便听到她的哭聲。
袁野跟在盛堯後面,他腳步一頓,袁野也跟著停下。
轉身,盛堯沉沉的視線看著袁野,低聲問,「真的是小雨推的她嗎?」
「從動作上看,是!」
盛堯表情未變,但眼神還是微微一晃,小雨真的會心狠的做這種事?不可能!
「但是當時我離的遠,听不到她和大小姐都說了什麼,所以具體的情況無法了解清楚。她一直情緒很激動,大小姐十分平靜,應該是一直在勸她。」
袁野進一步解釋了當時自己看到的情況,他也相信盛雨竹不是做那種事的人。
但現場有目擊證人,群眾自發舉報的,要立案。如果虞嫣然不出面將事情解釋清楚或者撤銷訴訟,那麼盛雨竹這個故意傷害罪洗月兌起來會比較麻煩。
剛才北山分局的局長也是這麼和盛堯說的,只要對方當事人出面向警方說明是意外,就可以了。
盛堯沒再說話,思索了片刻,將口袋里的錄音筆拿出來,摁了開關,重新別到口袋上,然後推門走進病房。
靳津和殷御擎都在里面,見到盛堯進來,兩人表情都有變化。
盛堯沒去注意他們,只是朝靳津淡淡點了下頭,然後走到床邊。
虞嫣然一看到盛堯,立刻掙扎著坐起來,哭的更加厲害,「阿堯……孩子沒了……嗚嗚……你是不是很高興……」
盛堯,「……」
「我做錯了什麼,要讓我的孩子還沒出世就受到迫^害……嗚嗚……我做錯了什麼?」
「你們先出去,我和她談談!」
盛堯任由她抓著自己的衣角,話是對靳津和殷御擎說的。
「阿堯,嫣然的身體很虛弱,盡量不要刺激她!」
靳津出去之前,輕聲提醒盛堯。
盛堯沒說話,點了下頭。
殷御擎臉上是那種陰冷的狠戾,聲音低沉的留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然後跟在靳津後面走出去,病房門被關上。
「嫣然,先擦擦!」
盛堯從床頭櫃上抽出兩張紙巾,遞給她,聲音沒有平時那麼冷,但也沒有多少溫柔在里面。
虞嫣然不接,還是哭,斷斷續續的念叨著孩子孩子的,悲痛不已。
「……」
盛堯無奈,動作僵硬的幫她擦了幾下,她的臉上沒有多少淚,虞嫣然將臉扭到一邊,拒絕他的關心。
「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沒多少耐性去哄她,直接問了出來。
听到他的質問,虞嫣然剛止住的哭聲,再次嗚嗚的響了起來。
「嫣然!」他不耐,「別哭了!」
「說說當時到底怎麼回事。」
虞嫣然咬唇,哽咽了許久才勉強出聲,「我本來想……想要雨竹幫忙,勸你讓我留下孩子,可是雨竹不願意,還讓我打掉……」
「然後呢?」
他蹙眉,看著她的眼楮,怕她說謊,直直的注視著她,冷聲追問。
「我不想打掉,不想听她繼續說下去,向後退沒站穩,向她伸手想讓她拉我一把,可是雨竹卻……嗚嗚……」
「……」
盛堯的臉,完全黑下來,真的是這樣?
他不相信小雨會做那種事,可是虞嫣然一直在哭,眼楮腫的不成樣子,他看不清她的眼神,不好判斷她的話,很像真的。
******
從病房出來,看到殷御擎,他一直在等盛堯。
「你來的夠晚的!」
見到他出來,殷御擎率先開口,語氣不善。
盛堯走到他面前,這個男人,他心里膈應的厲害,同樣態度強硬的回他,「有事情需要處理。」
「有什麼事情,比自己未婚妻流產的事情還要大?讓我猜猜,是去接妹妹了,對吧?堂堂堯少,難道有戀妹情結?想**?」
盛堯 黑的眸子,驟然一凜,「殷御擎,把嘴給我放干淨點!」
「 !」殷御擎的眼神也陰冷的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海南那家酒店第一次見你時,雨竹可是衣衫不整的從你房間里跑出來的,莫不是你想要對自己妹妹做什麼禽獸不……」
「殷御擎!」
一道女音,將他的話打斷,同時也將盛堯呼之欲出的揮拳動作阻斷。
雨竹小跑過來,拉住了盛堯緊繃的手臂,白著一張臉沖殷御擎低吼,「你胡說八道什麼!」
盛堯沒想到雨竹會突然出現,他明明已經將她送回盛宅了。斂了眼底的戾氣,反手將她攬進懷里。
這個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殷御擎的眼眸隨著他的動作,驀然一深。
對于雨竹出現在這里,殷御擎也沒有思想準備,剛剛的話,他是為了激怒盛堯故意說的,並不想被盛雨竹听到。
三個人的局面,莫名的詭異。
「盛堯,嫣然她,怎麼樣了?」
超強的低氣壓之下,雨竹收回瞪著殷御擎的視線,轉頭問盛堯。
「……」
盛堯沒回答,另一只手卻握緊了那只錄音筆。
「孩子沒了!」見盛堯不說話,殷御擎忽地笑了起來,眼眸微眯看著對面如此和諧的兄妹二人,「听說是你推的她,不錯,哥哥不想要孩子,妹妹便去幫忙解決。」
雨竹看著他,眼神驟冷,「什麼叫推她?我不是故意的!」
「 !」殷御擎再一笑,有些放松的狀態,「放心,就算故意的我也不會怪你,跟我有什麼關系?只要不是你肚子里的我的孩子,我都不會介意!」
「……」
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有些拗口,卻讓對面的兩人狠狠怔住。
雨竹身形猛地一僵,他這是玩笑話還是故意的玩曖昧?短時間內,她猜不透他的用意,這人的城府太深。
盛堯本就沒有完全松開的拳頭,捏的更緊。
殷御擎的話,是擺明了要暗示別人,他和小雨,有親密的關系!
「殷御擎,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們之間,沒熟到可以開這種玩笑的地步!」雨竹臉色冷的不能再冷,嚴肅的回他——
「這里是中國,對女人,希望你還是收起這種隨意的態度,再有下次,小心我翻臉讓你下不來台。」
殷御擎一聳肩,這是在西方某些國家長時間生活過的人一般都會有的習慣性動作,只見他好脾氣的眨了下眼楮,朝雨竹保證,「OK!不開玩笑!」
然後轉身,邁步離開之際,他說,「我會盡力把這玩笑,變成現實!親上結親,不錯!」
雨竹,「……」
身側的男人,沉默!
「盛……」
她剛一開口,他卻倏地放開她,大步走遠。
那繃直的後背散發出來的冷寒與戾氣,濃重到駭人。
******
從虞嫣然那邊找不到突破口,盛堯最終找了紀熙辰——鷹城刑警隊大隊長,很快解決了雨竹的事。
這些都是雨竹後來從紀念溪口中得知的。
這天下班後,她開車去了盛堯的公寓。
電梯上升過程中,她伸手撫上自己的小月復,還是無法決定,要不要告訴他——孩子的父親。
摁了門鈴,許久都沒人開。以為他不在,嘆了口氣,轉身想要離開,門卻突然從里面被拉開。
兩個人,那天從醫院分開之後,又是一周多未見。
一個門內,一個門外,誰都沒說話。被他幽深的眸子看得渾身不自在,雨竹暗自提了一口氣,上前一步——
「還以為你不在!」
「不在就直接走?你不是有鑰匙?」
「……」雨竹無語,這人什麼邏輯,他如果不在家,她還進去做什麼?一個人呆這里對著牆壁發呆嗎?
「你就不想看看我住的環境怎麼樣?房子裝修時你不在國內,看都沒看到過,不好奇?」
他陰郁的表情更重,一句接一句的質問拋出來。
雨竹看著他,縱使不想相信他這是在鬧脾氣,可他這表現,分明是幼稚的小朋友才會有的!
「我很好奇,現在進去看看,總行了吧!」
她忍住想笑的沖動,跨進門去,他將門「 」一聲闔上。
這公寓不大,兩室兩廳的格局,這她知道。
剛要抬腳到處看看,卻被他從後面抱住。
「盛小雨,你終于知道過來這里了!」
他的嗓音,響在頭上,醇厚中帶著一股莫名的委屈,她心動不已,眼眶熱了起來,「我不能總來的,盛堯,我們的身份……」
「妹妹來看看獨居在外的哥哥,誰能說什麼?」
他將她的身體轉過來,兩人面對面,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捏起她的下頜,讓她看著自己的眼楮。
「小雨,你是怎麼做到的,這麼狠心一直不聯系我?心里沒我嗎?」
他的疑問,不由自主的出口,雨竹微怔。
「……」
她想告訴他,自己心里當然有他,滿滿的全是他。可是想到父親的話,兩片唇瓣緊緊的抿著,像是黏住了一般。
踮起腳尖,主動的吻上他的唇角。
他嘆息一聲,回吻住她,大手從她腰間的衣擺伸進去,摩挲著她的後背。
兩個人許久沒有彼此觸踫的身體,很快都有了反應。
他不滿于這樣,漸漸急躁起來。
說到底,他也只是二十四歲的大小伙子,縱使平時表現的再怎麼沉穩內斂,可是身體上原始的yu望,不會因他的性格而改變。
來不及去臥室,抱著她坐到了沙發上,讓她手臂撐著他的肩膀,雙腿跨坐到他的身體上,這樣的姿勢,他能夠完全的看到她的表情,也進入的很深。
雨竹擔心孩子,不停的提醒他輕一點,他答應,輕了幾下,然後又因為激動而忘記。
雖然還沒決定要還是不要,可是這種出于母愛想保護的心情,控制不住。
兩個人開始做時,天還亮著,可是等到做完,天已經完全黑透。
雨竹又累又餓,快虛月兌了一般趴在他的身上。
「盛堯,我餓了!」
「想吃什麼,叫烈點好送來?」
雨竹抬起頭,居高的看著他深刻的臉龐,有點撒嬌的味道,軟聲說,「想吃小時候你煮的那種青菜面,那時候覺得沒味道,可是這會兒突然好想吃!」
盛堯勾唇一笑,有點壞壞的看著她,「想讓本少爺下廚,沒有好處可不行!」
「……」
雨竹無語,掐了他側腰一把,瞠目瞪他,「跟我還談條件?你還是我的那個盛堯嗎?」
「如假包換!不過好處也要有!今晚睡這里?」
「不行!」她直接拒絕。
「……」盛堯臉色一冷,「那讓烈點餐過來!」
「盛堯!」
「……」
最後,雨竹還是如願的吃到了沒什麼味道的青菜面,只不過吃完面之後,被他抱到床上,又做了一次。
「盛堯……」
她迷迷糊糊的,要睡過去,但不能睡,還要回盛宅,所以做完後邊休息邊和他說話。
「嗯?」他用鼻音應了她一聲,想讓她就這麼睡著也好,可以抱著她睡一晚。
「虞嫣然……我真的不是故意推她的。」
「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
她不解,半睜著的眼眸,張開看他,里面星星點點的光芒,很好看。
「因為相信你不會那麼做。」
「……」
雨竹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這種被人無條件信任的感覺,真的很好。反觀自己,回國最初的那段時間,因為他和虞嫣然的事,沒有給他一點信任。或許他說的都是真的,盛堯這種男人,應該不屑于說謊話。
再說從後來他對虞嫣然的態度看,是沒有什麼男女之情的,所以,應該去相信他,不必再懷疑。
回到盛宅時,已經很晚。
出乎意料,大廳內的燈全部開著,雨竹心里一驚,腳下的步子,不禁加快。
盛堯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驚慌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這個女人是自己確定想要的,不再是以妹妹的身份將她留在身邊,需要跨越的阻礙很多,在解決掉那些麻煩之前,自己都沒法給她一個太太的身份,讓她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
心中的愧疚與心疼,在無聲蔓延著。
雨竹進入廳內,看到佣人全都神情緊張的立在一側,盛世昌和盛夫人也都還沒休息。
「去哪里了?」
看到她出現,盛世昌夾著怒氣的質問,立刻響起。
「和朋友出去吃飯。」
雨竹解釋了句,「對不起,以後回來晚的話,會先打電話回來。」
「靳家說婚事先暫緩,這件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
「啪」一聲,盛世昌的巴掌拍到茶幾上,被雨竹這樣不上心的態度氣得不輕,「知道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明天立刻給我約靳津出來,我要知道具體原因!」
原因……
雨竹咬唇,那個原因,是沒法和父親說出口的。
「我說的話,听到沒有?」
「父親!」
未等雨竹回答,盛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看到他,盛世昌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
盛雨竹轉眸看過去,心里緊張,他不是應該已經走了嗎?這樣和她前後腳進來,會不會引起父親的懷疑?
「阿堯,你回來了啊,今晚在家休息?」
盛夫人站起身,有意迎上前,被盛世昌一個眼神制止住,沒再動作。
「不了,回來拿點東西就走!這麼晚還不休息嗎?」
盛堯表情淡淡,像是在關心的問。
「在等雨竹。」盛夫人輕聲回答,然後不再說話,重新坐到沙發上。
「喔?你也剛回來?」
他將視線落到雨竹臉上,「有應酬?」
「嗯!」她輕掃他一眼,點點頭。
「不早了,上去休息吧!以後別這麼晚,讓父親和阿姨擔心!」
他拍了下她肩膀,兄長般叮囑。
不知是因為誰才回來晚的!
雨竹心里不想月復誹他,可是這人如此淡定從容的說著冠冕堂皇的話,這種心理素質,真的讓人望塵莫及。
「這就去!」
雨竹向沉著臉的盛世昌和盛夫人道晚安,然後上樓。
「父親,書房里的字畫,我想拿一幅,不知您能否割愛?」
盛堯看著盛雨竹上了樓,然後對盛世昌這樣問道。
盛世昌深深看他一眼,起身,邊向樓上書房走邊說,「你跟著我過來看看吧,喜歡哪一幅就拿哪一幅!」
之後兩人去了書房。
盛夫人不解,這麼晚了,回來就為了拿幅畫?
雨竹回到自己臥室,心緒煩亂。雖然暫時躲過了父親的質問,但心里清楚這事絕不會這麼不了了之。她怕父親私下去找靳津,希望靳津不會說什麼。
隔壁盛堯的房門,是在大約二十分鐘之後被推開的。
雨竹听到輕微響動,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輕手輕腳的走到隔門後面,拉開一條縫,看到他正背對著自己這方向,站在床旁,手里似乎擺弄著一件東西。
「過來!」
他根本沒看這邊,卻像是背後長了眼楮。
雨竹走到他身後,他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將她拉進懷里,垂眸看著她,認真的說——
「與靳津的婚事,父親暫時不會追問,我會再想辦法,讓這個婚約,趁早解除。」
「爸爸不會追問?」雨竹意外,「你跟他說了什麼?」
「以後再告訴你!」他吻她的額頭,然後將身子轉過去,將她推回自己房間,笑的曖昧,「今天一定累壞了,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改天我們再……」
她被他明顯的暗示弄得紅了臉,垂著頭立刻將隔門關上,卻听到他還在那邊低低的笑。
真是煩!
幾秒鐘之後,他隔著門低聲叮囑她說,「小雨,我走了,改天再去公寓的話,早點!」
盛雨竹,「……」
听到他的腳步聲出了房間,然後下樓,兩分鐘之後,外面傳來汽車引擎的響聲。
繃緊的神經,松懈下來。
靠在門板上,雙手撫著自己的小月復,一室靜默中,她許久沒有動作。
眼淚,不知不覺滑落……
孩子,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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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的項目即將啟動,雨竹需要過去一趟。盛堯恰巧也要飛那邊,但是雨竹堅持錯開航班,這讓他心里不舒服,但是拗不過她的倔脾氣,只好任她帶著王秘書先出發,自己則改到晚上,袁野跟她們同一航班。
晚飯是在當地一家很有特色的餐廳。狄雯帶著雨竹剛一走進包廂,看到里面端坐著的某個男人,狄雯頓時火大起來,「冷卓彥,你陰魂不散是不是?」
冷卓彥沉目看她,「我還沒死,要說陰魂不散也該是已經死了的那個!」
狄雯的臉,刷一下就白了,拉著雨竹的那只手,用力收緊,被他狠絕的話頂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雨竹感覺狄雯的身體都顫栗起來,同為女人,她能感受到狄雯心里的痛有多強烈,忍不住的站出來,對著冷卓彥不客氣的說道——
「冷總,麻煩你出去,這間包房,是我們訂下的!」
冷卓彥看著眼神犀利的盛雨竹,沒有起身的意思,「你們訂下的?我只知道,這是冷氏旗下子公司的秘書,以冷氏集團的名義訂的。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就坐下一起吧!」
「……」雨竹無語,沒見過這種男人。
狄雯拉著雨竹轉身,「竹子我們走!他愛吃讓他自己在這吃個夠!我們換地方!」
「狄雯!」
男人的一聲冷喝,在兩人身後響起。
雨竹心里跟著一顫,不知是不是因為懷孕的關系,她總覺得自己最近神經變得越來越敏感脆弱,就這樣一聲呵斥,也能讓她心慌。
狄雯身形一僵,可只是一瞬,轉而拉著雨竹繼續向外走。
冷卓彥起身,大步跨過來,瞬間拉住了狄雯另一只手臂,語氣很沖,「狄雯,鬧脾氣要適可而止!」
「……」
見她將臉扭向一邊不說話,冷卓彥伸出另一只手,強迫她將臉轉回來,男人眼底壓抑的怒火清晰——
「今天要不是我來這里,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躲著不見我?」
看到這里,雨竹明白,狄雯與這個男人之間的糾葛,肯定是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的。
默了半晌,狄雯對雨竹抱歉一笑,「竹子,你先在這等我一下!」
「我們出去談!」
扔下這幾個字,狄雯出了包廂門,冷卓彥沉默的跟上,雨竹看著他們一前一後走出去,發現男人那高大身形上的戾氣,倒是消散了些。
幾分鐘之後,包廂門被推開,雨竹以為是狄雯,抬眸看過去,才發現竟然是……
「誒?這麼巧?」殷御擎眼眸輕輕一眨,看著桌對面端坐著的女人,唇角勾起惑人的弧度。
「……」
坐在位置上的雨竹,沒有說話,淡眸看他。
「怎麼,鷹城的氣,帶到海南來了?」
她對自己的視而不見,冷卓彥表現的不甚在意,長臂伸開拉過一把椅子,坐上去,與雨竹面對面,「不至于吧,一個玩笑而已!這麼認真?」
雨竹不理會他的話,淡聲問,「殷總,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沒有吧,彥讓我過來的,說是有驚喜!見到你,可不就是驚喜嘛。」
听到這話,盛雨竹直接起身,拿起手包準備離開。
想要出去,必然要經過殷御擎身邊,他坐在靠近門口位置。
手腕被拉住,雨竹垂眸,冷了臉,「殷總,請自重!」
「隔著衣服呢,又踫不到什麼!」殷御擎的表情,忽然正經了起來,「你先坐下,我有正事說!」
「什麼事,就這麼說吧,麻煩先放手!」
「你不坐下,我就不說!」
「那你別說了!」
雨竹用力擰動手腕,想要擺月兌。
「你確定不想听?是關于盛堯的,听說……」
雨竹平靜的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心里有多緊張。
「你很閑嗎?這麼關心我們盛家的事,有這時間,好好照顧你妹妹吧!」
「看來是不想听,那走吧,我們一起回酒店,我也住那里。或許路上你會改變主意,想听了呢!」
雨竹給狄雯發了信息說先回酒店,想了想,最終還是跟殷御擎上了同一輛車。
可是直到車子停到酒店門口,他也沒再開口說半個字。
殷御擎的房間,同她的不在同一層。雨竹出了電梯,遲疑著,最終還是拿出袁烈給自己的房卡,那是盛堯那間套房的。
開門,剛要將房卡插到卡槽里,身後響起腳步聲。
回頭,看到來人,那陰沉的臉色,讓她不知所以。
盛堯將她推進房間,順手關了門。
「和誰一起回來的?」
水晶燈亮起,雨竹微眯了下眼,確定他這是在生氣,應該是看到自己和殷御擎一起回來了。
「和殷御擎,在餐廳踫到了,然後……」
「盛小雨,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是不是?」
「……」
雨竹的記憶,一下子回到那天晚上,在後院花園里……
「盛堯,你能不能理智點,我沒你想象的那麼不堪!」
她有些受傷,他這樣激烈的反應,必然是懷疑自己和殷御擎有什麼,在他眼里,自己就是那樣的女人?
這句話,讓盛堯頓住了動作,眼眸深深的看著她。
半晌之後,他伸出手臂,將她抱進懷里,溫柔的吻她,「小雨,我只是怕你,不夠愛我……對不起,是我過于緊張了。」
听到他如此解釋,雨竹的心口,堵的厲害。
愛?這輩子,她能有機會,光明正大的對他說出這個字眼嗎?
意亂情迷之後,月兌了彼此的衣服,他手指模到她的濕潤之後才將自己送進去。
這一次,做的格外久,兩個人身體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海南之行結束之後,雨竹早盛堯幾個小時回到鷹城。
飛機落地,電話剛開機,有彩信提示。
雨竹邊起身準備下機,邊點開彩信——
「乓啷」一聲,手機從她的手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