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狗子問︰「老大、還有一包、給誰?」
我用手指了一下銬在鐵門上的雪軒、努了一下嘴,說︰「給那雜種的,你明天給他好了。」說完、我將最後一包煙丟給二狗子。
二狗子看了一下丟在他面前的煙,搖了一下頭、說︰「不用給他,他那種人喜歡自作聰明、玩手段,不用管他。」
石保一下拿過那包煙、說︰「老大,我明天給他好了。」
我點點頭,「他今天吃苦了,我太做過分了。」說完、我上鋪睡到戴老板旁邊、用力擠了一下他,說︰「這個鋪是老大睡的,你一來就睡這、想做老大?」
戴老板側了一下頭,說︰「這個老大、我姓戴的不稀罕,要做、早做了,這種事只適合你與王道德那種人干。不過我提醒你、千萬不要學王道德,否則後悔就來不及了。」
接著、戴老板告訴我,這兩天王道德對號里的任務逼得更緊了、尤其是對鐵兒。鐵兒說,等到有一天忍無可忍時,就要趁王道德不注意時、廢了他。所以做人還是不要太過分了。
我听後,說︰「要我學王道德的是你,讓我不要學王道德的也是你,是不是你看不慣我了?」
戴老板說︰「學人家是學別人的優點、而不是錯誤。要取長補短,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我問戴老板,鐵兒真說過要廢了王道德嗎?
戴老板回答,千真萬確、是鐵兒自己親口對他說的。
我知道鐵兒那種悶葫蘆是說得出、做得到、不計後果的人。我有些擔心起來,問戴老板有什麼辦法阻止。
戴老板講,如果在一起就有辦法。現在這隔牆隔院的、根本沒有辦法,只能听天由命。戴老板說完、嘆了口氣,冒了句︰「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一切有個因果循環、造化弄人。」說完了這句話、戴老板就閉上了眼楮。
我也閉上眼想起了白天武警對我講的話、與王有明發來的電報。武警的話、我一下就明白了,這件事不能同任何人講、會連累他。但是王有明寫給我的電報,我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我湊上戴老板的耳根、悄聲問︰「你說王有明有沒有可能會釋放?」
戴老板沒好氣地說︰「只有你這種人才會問這種事、這樣的問題,你好好想一想、怎麼可能呢?」
我踫了他一下,說︰「那、那……」我想將王有明的電報說出來,但有一種感覺告訴我,千萬不能說、否則會害了朋友。所以說了那、那後就立刻住口了。
戴老板回答我︰「那、那什麼那,你那個腦子有問題。你也不想想,你都逮捕了、他能釋放嗎?不槍斃他就是萬幸了。就是因為他父親有錢在燒、否則必死無疑!還釋放、你做白日夢吧,清醒一點,凡事多動動腦子、多動嘴、少動手,你該成熟了。是該懂得運用腦子了,是時候了……」
我打斷戴老板的話,說︰「他父親挺能的、又有錢,應該有辦法將他弄出去的,我對他有信心。現在這個社會、憑他父親一定有辦法的。」
戴老板嘆了一口氣、講,如果是王有明一個人犯了事,他父親也許有辦法、將他弄出去。但現在攤上這事,是決不可能弄出去的。只能花錢保命、燒錢少判。要出去、除非買通武警或看守所干警才能逃跑……
听到戴老板說逃跑兩個字,我驟然一驚。難道王有明真的想逃跑,我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立刻又將嘴湊上戴老板的耳朵、細聲問道︰「能從這里跑掉啊?有這種可能嗎?」
戴老板用手模了一下我的額頭,說了句︰「你沒有病吧,怎麼有這種想法啊你?」
「我只是問一下而已,我又不想跑。」我說了這句,就躺下嘆了一口氣。
戴老板一翻身過來,一字一頓地說︰「有武警配合、或者有干警暗中助力,就有可能。但這太冒險了!要打通這關系,不是一點錢的問題。」說完、戴老板豎起一根指頭在我面前晃了晃後,猛地一轉身、說了句︰「真不可教化。」
我一邊听戴老板講、一邊想,王有明肯定是想逃跑,他一定會這麼做。一百萬對他父親來說,算不了什麼。我想到這兒,就再也不吭聲了,只是越想越害怕。(後來,中秋節的前夕,也就是國慶節槍斃唐永強的前夜,果然發生了王有明越獄事件。我與王道德被帶到市一個民兵基地,被拷打了不知多少次。身體落下了內傷,治了近十年才好,傳信的年輕武警也被開除了軍籍。)
我希望王有明能夠逃出去,但又擔心他被抓後、後果將更加嚴重,翻來覆去地想、怎麼也睡不著。一直折騰到快天亮時,因疲倦才昏昏糊糊地睡了。